[仍然沉浸在新年的气氛中——]
早间新闻中的主持人这么说着。话虽如此,新年实际也就那么短暂的几天。
因为实在太短,人们难得安逸的心情不忍忘却,就算时间已过,只要一有机会就想要说出“过年真好啊”之类的吧。
这没有错,嗯,与家人一起度过的时光令人心生暖意,就算不与人相遇,没有邂逅,没有意外,人生这样也便可以。
时光,与时间。源于同一概念,又在人们自顾自的愿望下,变得不那么一样了。
可能有点抽象,死脑筋也无所谓,想象、探索、深究,然后被困住,再以思考解脱,继而往复,循坏不止——至少在这个生命结束之前。
日常如此,睡眠如此,在创造中更是如此。即使我没有过人的智慧,没有大透大悟的天赋,甚至连明察是非的眼光也没有,但如果放弃了思考,感觉自己就像不存在了一般,也许是死了,也许是消失了。
开动脑筋,义母大人经常这么教导我。非要说的话,她可能不是能够清楚地讲解知识的好老师,但毫无疑问能看穿事情的本质,所以这么告诉我了。
嗯,所以,我一直听从她的教诲。就算因为劳累放下了设计,也总是会独自想些什么,有时浅显易懂,有时则难以窥探。
啊,话说,像这样严肃的思考,在与人聊天的时候进行,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爱由理你们就要搬出去了?!”
瞧,因为瞎想了一些东西,我似乎漏掉了重要内容。
“欸,是早就敲定好的事情。既然你还傻乎乎地以为之后能和我们住在一起,我就忍不住想要告诉你了。”
“什——你、难道是恶魔吗?!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残酷的事啊啊!”
“是为你好哦。因为不剩几天了,到时候直接走掉的话,你会因为不知所措而绝望的吧?所以我是救了你呢,提前给你打预防针。嗯,搞不好还可以收费——”
“家财满贯的大富豪女儿向我收费什、什么的,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不觉得。然后,向辛苦工作的人们道歉,你刚才的这句毫无道理的批判了付出过努力的所有人,过分的我都想替天行道了。”
“呃、咕呶呶……好吧、反正我是说不过你的啦,随便你好了。啧~~”
林芸小姐真是展现了可爱的一面呐……然后滴水不漏地回答、甚至用上恐吓的自己的妹妹也是理性得不行。
不过我还是在意那个话题。
“欸豆……爱由理大小姐说了要搬家、是吗?那是怎么回事呢?”
“呀,朝阳小姐不会不清楚的吧。我们曾经讨论过……啊,是觉得还早吗,毕竟开学季在四月。”
“唔、嗯。我是记得要搬到别的地方吧……啊。”
“似乎是想起来了呢。对,之前的不稳定在找到人选后就消失了,之后经过瑠美姐的联络,以及其他相关人员的参与,最后确定了去处。”
“我……完全不知道。”
“很抱歉。是在朝阳小姐不在场的情况下进行的,因为觉得能更好地说话。认为我自说自话也没办法,我已经做好被埋怨的准备了。”
妹妹微微低头,以低沉的口吻说着。
有点难受,但理性的神经告诉这是没问题的。我在场的话,确实会对她产生干扰。
“——将要搬去的地方,名为[青山天之邸]。”
这么说来,伯父大人也一定参加了吧。
嗯……要说的话,有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但对我来说,并不陌生。
相信他们吧,这些都是帮助过我不少次的温柔的人们。
“是吗……那就好,我认识这个地方,离樱公馆不远。是那个公寓的话,我也能安心下来了。”
向她露出笑容。她一定看得很真切吧,证据是她微微放大的瞳孔,因为这笑脸并不是假货。
“谢谢您,爱由理大小姐。”
“……不。我没有做什么值得道谢的事。”
但这是为他们的帮助而道谢的,妹妹很聪明,也很敏感,她应该明白了吧。
林芸小姐挠头:“那啥,你们在说什么?很高深的样子哦?”
爱由理:“……没事。没有什么特别的。”
随后,她与我对视的眼睛移开了。
“不过,虽然和伯父大人确定了地址,却发生别的事。”
“嗯?听说那个公寓还在建造,莫非是出了事故,不方便入住什么的……”
“倒不是那样的问题了。”她把身体后仰,靠在了沙发上,“只是因为名字的问题,那两个人在不经意产生了纠纷。”
等下、[那两个人]?
“义母大人也在的吗……”
“欸,因为义母大人说对她而言也很重要,所以要求旁听。”
奇怪,印象中的义母大人应该不是那种会管闲事的人啊……重要么?那是指何种意义上的……
差点又陷入了沉思而漏掉妹妹的发言,在被林芸小姐轻拍了一下后,我回过神来。
然后,她将那晚的事娓娓道来。
————
衣远:那么,与[对象]的交谈也确定了,那边没有问题。阿诺兹家的女儿能否付得起租金,这个不重要,但她确实被“大幅减免租金”这个条件吸引而来了。
爱由理:条件的优越也是一点吧,毕竟伯父大人的那栋公寓无不可谓之豪华,下层依然达到那种地步,更何况是约定的“最高的六层”呢。
衣远:哼哼,那个是,无论抬价多少都有人争抢的楼层,不用刻意去管就能产生巨大的利益。这么做几乎等同让给阿诺兹家的女儿,不过既然是为了辉星,这种程度算不了什么。
露娜:说得像是你很关心他似的,但实际上又怎样呢。
衣远:你若是不阻碍的话,我早就把辉星放在身边好好培育了。
露娜:那才是笑话。无法想象被你玷污后我可爱的义子那鬼畜的模样——啊啊,光是说着就忍受不了,恶心恶心。
爱由理:义母大人,不用说到这种地步也可以——
衣远:哼,哼哼哈哈哈……嘛算了,随她去好了。即使没有你调解,这家伙也能将分寸把握到极为恐怖的地步。而我,早已过去年轻气盛的年代了。换句话说,完全是无用功。
露娜:是吗?那你怎么看上去还一幅心情蛮好的样子。恶心,难道说你有想被辱骂的恶癖?噫,那可真是不敢恭维。
衣远:(撇眼)哼。
露娜:因此,我决定不说话了。继续吧。
爱由理:好的。那么就将[青山天之邸]选为哥哥大人的住所,这样就可以了呢?另外还有……
露娜:啊啊,等下。
爱由理:(歪头)怎么了,义母大人?
露娜:青山天之邸……这个名字,不好。嗯,差劲。
爱由理:是这样的感觉么,伯父大人?
衣远:(傲然)说说看。哪里不好。
露娜:怎么形容……对了,“土气”,嗯,扑面而来的臭铜与酸泥的混合气息。用着自以为是的傲慢的词语,难道会觉得帅气么?真是的。
衣远:不过是个名字,拘泥于这些的你才幼稚的可笑吧,哼哼。
露娜:听听你都说了什么啊,那些历史上的大名知道以后会被羞辱的化为厉鬼寻仇吧。你可要小心了,大藏衣远。
衣远:真不想被你这女人这么说……难道你认为自己就可以吗?
露娜:欸,当然,我对这方面可是很有造诣的。毕竟我可是天才嘛。
衣远:你认真的?
露娜:(强调)毕竟我可是天才嘛。
衣远:哼……看来被你唬住的我才是糊涂了,居然因为几句疯言疯语就皱眉,让吾家的后辈看到笑话了。
爱由理:(微笑)不,伯父大人比起很久之前,温柔了不止一点,我想大藏家的各位都很清楚吧。因此我能理解。
衣远:(自得)樱小路,吾家的后辈是这么说的哦,那个孤苦伶仃的你又如何呢?哼哼哼……
露娜:也是一样。我可不想被鬼一般的你这么说,没有哪个女人想接近你吧?呵,意料之中。
衣远:(扭头)哼。
露娜:(撇嘴)嘁。
爱由理:两位,难道都很在意自己的单身情况——
衣远(露娜):闭嘴,不过是无用的废话。(吵死了,用不着你说。)
爱由理:(微笑)了解了。那么,我去为两位沏茶吧、中国龙井,定有一番滋味哦。
露娜&衣远:(互相瞪着对方)……
露娜:那么,名字呢。
衣远:青山天之邸。
露娜:不要。改掉。
衣远: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樱小路。
露娜:我,不允许义子住进叫那个名字的公寓。
衣远:(咂嘴)这已经只能看作是挑衅了,想死吗,女人。
露娜:(嘲讽)看来你没弄清自己的处境,在这个公馆里只要我一声令下。明天的街头就能看到大藏衣远悬挂在电线杆上的凄凉尸体。
衣远&露娜:(以更加险恶的眼神互相瞪着对方)……
衣远:去问辉星——
露娜:赞成——
————
我:“欸欸欸!?”
妹妹:“——就是如此。”
两位、不是吧?交给我??
这完全是在胡闹了啊,两位明明都是大人,应该更冷静一点才是啊!!
“虽然不太明白……不过他们好像很看重朝阳小姐呢,为什么啊?”
林芸弱弱地举手,因为提到我真名的地方爱由理全部用“小仓朝阳”代替了,所以看起来就是那样吧。
“因为朝阳小姐既是义母大人重视的义女,也是我大藏家的亲戚呢~”
远房亲戚,嗯,记得是这么设定来着的。
“嗯嗯——??”林芸小姐朝我射来怀疑的目光。
别这样看我啊,我什么都没做哦。嗯,除了……女装。
“难道说,朝阳小姐……其实被那个爱由理的伯父爱着么!”
我——噗!
“嗯,露出这么动摇的表情,看来是这样没错了!果然应该是有这样有爱的关系才对嘛,毕竟朝阳小姐这可爱!”
对个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