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枕大被的床上,两人各占一边,被子正中垂下的一道如同两人之间的界限,即便如此,上官柳儿的脸还是羞得通红,平添几分美意。
“皇上,你还好吗?”
“还…还行,就…就是…以后我都不想要冻房了。”
上官柳儿噗嗤一声笑了一下,那笑靥如花,又想起今晚的事若是给他人知道了,那可不得了,收起笑容。
“皇上,今晚的事情不要与他人道可好?”
“好…好的,爱妃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以后都听爱妃的,只是不要再让我冻房就好。”
明是非此时,对于上官柳儿就是太后派来整他的这件事,深信不疑。
上官柳儿听到皇上说以后什么都听她的,脸上又是浮露出一阵笑容。
明是非虽然表面是十三岁男孩,可是前世于地球上的经历还记忆犹新,他也有色心,只是没有色胆。
非柳两人各睡一边,身体在内,露头在外,因为天冷,明是非不一会便入了睡。
明是非耳灵,只睡了一会便听到一股奇怪的低呜声。
此时屋内烛光已灭,但是月光极盛。
明是非只凭窗纸透进洒在地上的月光,还有外面微弱的火光,微睁双眼,寻声望去,是睡在左边的上官柳儿用很小的声音低哭着。
“是啊,虽然嫁给了一个皇帝,可是皇帝不仅是空壳的,还是个傻子,加上离别父母,落在深宫之内……唉…”
确实正如聪颖的明是非所想,上官柳儿正是因为想到这些,而心中凄凉之意顿生。
“我……”
明是非先用一声来引上官柳儿倾听,上官柳儿惊觉皇上醒来,立时止住啜泣。
“是臣妾吵醒皇上了?”这声带着哭腔。
上官柳儿顺着长枕能感受到明是非的摇头。
“我可以喊你姐姐吗?”
“姐姐?”这话使得上官柳儿听了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是啊,姐姐,我上无兄姐,自小就想有个哥哥或姐姐。”
这倒是让柳儿想起了家中的妹妹,更觉想念。
“那些奴才听了恐怕会笑话皇上。”
“笑话我就让他们笑去,他们本就在背地里常笑我愚笨,这我也清楚。”
“……”
上官柳儿抓紧被子边缘朝明是非那边望了一眼,明是非俊俏的面容在弱光之下好似成熟了不少。
“其实我知道我有痴愚症,心智只有五六岁小孩那般,你放轻松点就好,不要觉得这会伤害到我。”
明是非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又道:“我六岁那年生母仙逝,父皇也是在两月前仙逝,说来我们遭遇也差不多,都暂时无法见到生父生母。”
一个是生离死别,一个不过是隔了一道宫墙,如何会是差不多。
何况皇上心智只有五六岁那般,必定比自己更加需要亲生父母的关怀,却在小小年纪当上了皇帝,得了痴愚症还如此重任在身,相比之下自己的遭遇倒不算什么。
想着想着,上官柳儿又想起皇上因为娶了自己,而开心地四处宣扬,苦中露出了一丝笑意。
“姐姐,你伸个手过来。”
明是非边说边伸手到了两人的正中。
上官柳儿自明其意,便也伸手过来,两人的手在被中探寻对方,如此**在了一起,一股暖流在两人掌间流动。
“我自小梦多,常做噩梦,不过只要牵手入睡,当晚必定不会做噩梦。”
“好巧,臣妾也是一样,所以父亲不在家时,臣妾时常赖着要和母亲一起……”
这又让柳儿想到皇上生母早逝,便止住了后面想说的话,担心地朝皇上又看了一眼。
只见明是非表情并无波澜,只看着天花板,在这一刻他那沉稳的容貌使得柳儿无法移开视线。
“我今天好开心。”
“唔?”
“因为终于不用自己一人睡觉了。”
“皇上之前都一个人睡觉吗?”
话说出口时,柳儿觉得自己问了个愚笨的问题,皇上生母早逝,前任皇帝也在两月前驾崩,即便在世大概也不会怎么陪太子睡觉罢。
“倒也不完全是,是有太监伺候在旁,不过是站在房间一角罢了。”
对啊,皇上虽然生为太子,身边有下人簇拥,却缺少最为重要的母爱,前任皇帝估计也无太多余暇顾及太子的感受。
皇上在宫中实际和形单只影并无区别,没有几人真心待他吧?
想到这里,一种天生的母性在心中涌动,如此抓着明是非的手,便抓得更紧。
这倒是让明是非以为,这是上官柳儿对于日后未知的宫中生活感到彷徨。
“柳儿姐姐,不用害怕,往后在宫中由我…由朕保护你。”
这使得柳儿笑意更浓。
“好的,请皇上一定要好好保护臣妾。”
“你是朕的老婆,这是当然的!”
“不过皇上,姐姐此等称呼,还是在臣妾与皇上独处时再用,好吗?”
“唔…朕准了!”
明是非发出傻傻的嘿笑声,柳儿不由得也跟着笑了一声。
“其实方才皇上睡着时,好似做了噩梦,说了一些梦话。”
“我说了什么梦话,但说无妨。”
“皇上说,说……”
“我说了什么梦话能使你如此吞吞吐吐,但说无妨,我保证不会怪罪于你的。”
“皇上说,说……娘我想活下去。”
“啊……是这个啊。”
如此房内陷入了沉默,明是非目光上看,好像如此能够看穿房顶看到外面的天空,他想起了当世的娘亲,她的笑容就如挂在外面星空上。
柳儿想到明是非小小年纪就背负着他这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又想起了自己身为皇帝妃嫔的身份,今天是皇帝宠幸自己,这是多少女子想都想不来的。
她咬咬牙,往明是非那一侧靠近了一些,还是未能下定决心,只是两人距离更近了一些。
“阿嚏!阿嚏!”
“皇上身感风寒?这可要叫太医来看。都怪我,是我害了皇上得了风寒。”
柳儿觉得,若是自己说谎害皇上生病,那自己可真是个坏人。
明是非轻笑一声:“我没事,冻房本来就是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怎么能算姐姐害了我?”
“啊…是…是的,皇上。”
柳儿又想了想,续道:“皇上今晚冻房的事切记莫要与他人说。”
明是非用小孩天真的笑容,扭头正对柳儿的脸。
“好,我一定不和别人说,姐姐放心。”
脸泛粉红的柳儿稍稍放心了些,唇咬手指,关于皇帝的幼年遭遇,她出自大官之家,自然也知道不少。
有时候大官之间对宫内之事,知道得甚至比皇帝还要清楚,相比于于柳儿幸福的童年,皇帝的儿时以暗无天日形容亦不为过。
明是非的生母纪氏是管理皇帝私房钱的,一次偶然的机会,明正阳让美貌聪敏的纪氏留宿一夜,就此一次,纪氏便怀上了。
宠冠后宫的万贵妃知道后,命令宫女为纪氏堕胎。
不过纪氏为人善良,待人极好,故而宫内人缘很好,被派来的宫人自然不忍下手。
一番合计之后,什么都没做就回去回报万妃,谎称纪氏是肚内长了瘤子而不是怀孕。
万贵妃仍不放心,故下令将纪氏贬居冷宫。
纪氏是在万贵妃的阴影下,于冷宫中偷偷生下了明是非。
万贵妃得知纪氏生儿后,又派门监张民去溺死新皇子,也就是后来的明是非。
但张民却冒着性命危险,帮助纪氏将明是非秘密藏起来,每日用米粉哺养。
万贵妃为人歹毒,仗着明正阳对自己的宠爱,对其他怀孕的妃嫔或者已经降生的皇子大加谋害,也是因此与后宫妃嫔结下数不清的仇怨。
无论是被万贵妃排挤废掉的吴皇后,还是当今太后王氏,也都帮助哺养婴儿明是非。
幸得多方相助,万贵妃数次搜查,都未找到,如此明是非一直吃百家饭长到六岁。
就是六岁那年,因膝下无儿而一脸愁容的明正阳,才在太监张民以生命作为代价的透露下,见到了自己那因为长期幽禁,胎发尚未剪,拖至地面的瘦弱儿子明是非。
对于明是非这些的经历,上官柳儿还是非常好奇,可是这段坎坷的经历她自然知道不该开口去问。
明是非却好像猜到了她的心事一样,虎头虎脑的样子开口道:“姐姐要不要聊聊?”
“聊聊?皇上要聊什么?”
“就是你我过往的经历,加深你我之间的了解,否则我除了名字之外,对姐姐真是一事不知。”
明是非也有他的小心思,若是能与于柳儿尽量亲近一些,或许于柳儿会考虑到这些,给太后打的小报告也会少上一些。
“好啊。”
于柳儿说着伸手摸了摸明是非的头,一时忘了明是非君王的身份,真当他是家里的弟弟那样。
两人此时已经随着谈话越靠越近,就是这么一个伸手的动作,扬起了被子一边,明是非稍微瞄到被里的一些白肌画面,俊脸一红,立时扭头到另一侧。
上官柳儿看到了他的异常,轻声去问:“怎么了,皇上?”
“没…没什么。”
如此说着的明是非心下暗道:“竟…如此雄伟。”
两人当晚聊到夜深,直到柳儿含着笑意入睡。
“虽然喊你姐姐,你给我的感觉,却很像我前世的妹妹。”
明是非认真看着上官柳儿朝向这边的睡脸,心有感叹上天的不公。
这样脱尘的美人,单论相貌,即便是自己前世的漂亮妹妹也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