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将治愈:界之介。隶属于狱城教会的执法组织审判团团长。虽然审判团是形同于警察局这样的存在,但是,在这个宗教兴起的国家,政府的法制效力越来越弱,教会权利和威望直线上升,审判团有着比警察局更大的权利和特殊性。
与生死一线一样麻烦的角色呢。
人流密布的大街上格外吵闹。
街道上的大屏幕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昨天的茶楼的案件:据警方调查,初步认定为这是一起恐怖袭击案件,但也有很多人持其他意见,有人认为这是一起宗教犯罪,将茶客们肢解,并不是无意义的,而是为了举行某种宗教仪式。
受记者采访的犯罪学教授和宗教学者,正在兴高采烈的谈论自己的见解。最后,也没提到关于凶手方面的任何信息。
勇者,代表正义。魔王,代表邪恶。正义,邪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魔王还是勇者。就算你是凶残的勇者,你也依然是正义的化身,哪怕你是善良的魔王,你也依然是邪恶的魔王。
“毫无意义的想法呢。”
自嘲的笑声,随即便被淹没在人群中。
人流,人潮。
由人所组成的潮流,最终会流向那里,不是人流中任何一个人能决定的。
组成这股潮流的每一个个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虽然也有像我这样无目标的毫无意义的闲逛者的存在,但是因为无意义,所以可以看成并不存在于潮流之中,不过有目标者都在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很神奇,不是吗?上万个不同的个体,上万个不同的目标,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不受任何事物操控。却可以在无意识之间组成这股人流。不断的有个体加入,不断的有个体消失。加入的个体与消失的个体,本身并没有身为这股庞大的人流的一员的自觉,多加入一个个体,多消失一个个体,并不会对人流产生影响,看似毫无重要性的他们,却是维持这股人流必要的存在。
假如像我这样的存在不断的出现,不断的汇聚,最后不是也会形成一股人流吗?虽然一直在流动,虽然不断的有无目标的个体加入,不断的有无目标的个体消失。但是因为无目标,所以并没有前进和后退。
如此……
一直……
最后……
这样就能形成所谓的“宏零”了吗?
很天真的想法呢。
“宏零吗?”我重复了一遍。
维持人流的个体,没有谁会去一个个的记住他们的存在,像我这样的存在,也没有谁会发现。因为没有这样做的意义,因为这样做了也没意义。
在茶楼的我,幸运的保住了性命,但是,我是死者,就算保住了性命,也没有意义,死者最后还是要死,时间,地点,人物的转变,都改变不了我会死的事实。
黑色的甲壳虫从我眼前飞过。
“终究,还是必须死吗?”
答案是利刃划破衣物,撕开皮肉,刺破心脏。喷洒的鲜血,我仰面倒下的身体,粘满鲜血的刀刃,棕色的马尾辫,熟悉的脸庞。
是漂亮的服务员小姐吗?
终究我还是逃不掉吗?
作为死者的我,就这样被作为死者漂亮的服务员小姐杀死了吗?
死者是无法杀死死者的,你是杀不死我的。
“你失算了呢,漂亮的服务员小姐。”
就这样,微笑着,身体摔在地上,一点都不痛呢,因为意识已经模糊了吗?背后的衣物被自己的鲜血染湿,有点冷呢,因为快要入冬了吗?
什么嘛,原来累得想睡觉了,原来是做梦啊。
是梦吗?
不是梦吗?
我会做梦吗?
我不会做梦吗?
因为梦还没有醒来吗?
很长的一段梦呢……
哭声,男人的哭声,很响亮的哭声,甚至达到了洪亮的标准。
真是烦人,非常的烦人,可是就算再烦人,这也是我记忆中所熟悉的声音,我没有讨厌这声音的办法,或者说,我早就习惯了这烦人的哭声。
“自循嗣教授,病人刚刚摆脱生命的危险,请不要这样打扰病人休息。”
在这劝告声之后,哭声非但没有消失,反而不断加大,直接超过洪亮的标准。
既然说我摆脱了生命的危险,那么,很自然,我并没有死。
我试着睁开双眼。
“醒了吗?”
耀眼的白色灯光,刺眼。
在我还未适应这一切,眼前又陷入了黑暗。
“呜呜,我最得意的弟子,你终于活过来啦,我可是担心的死去活来,要是你就这么死了,以后,我该怎么办啊。”
我被这个被叫为自循嗣的男人用力的抱住,紧的让我透不过气来。
“请不要用这种让人误解的暧昧说法,还有再不放下来,我就会被你杀死了哦,老师。”我很温柔的说道。
听到我的恐吓,自循嗣教授像触电般的逃离到离我三米远的地方。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他更大的哭声。很难理解,这位看起来年龄不到三十的黑发男子,为何这么喜欢哭泣。虽然被称为教授,但就看他的样子,完全与教授联系不上,乱如杂草的头发,破旧又脏乱的衣物,一副懦弱害怕的表情,与其说是教授,不如称为乞丐更为合适。
“感觉如何?” 戴着听诊器的男子向我提问。
语调中没有任何的关心,我的死活与他无关,他会向我询问,只是因为这是他的工作,作为医生的工作。
令人讨厌的医生,同时也是令人畏惧的怪物。
“睡了个好觉呢。”
“那就好。”医生转头对着我病床边穿着警服的女子:“病人还需要休息,请把握好时间。”
“谢谢。”女子很有礼貌的回了一句。
“教授,请跟我来办公室把医药费结下。”接着,自循嗣教授便被医生拉出了病房。
房门被轻声关上,女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打扰你一段时间可以吗?我有几个问题需要你的帮助。”
我微笑着点头示意。
“谢谢。这是我的证件,你可以直接叫我风信子。”对方将自己的证件递给我,警察吗?
“那么我们开始吧。”风信子小姐翻开手中的文件夹:“自循吾,21岁,义聚科学园二年级B班的学生,对吧。”
我摇头微笑:“这份档案是伪造哦。”
“什么?”风信子小姐大叫一声。
我双手堵住耳朵:“请不要在意,就当成真的吧。”
“啊。”对于我的坦诚,对方很是吃惊。“那么,你是?”
“小姐,对于他人的信息过于感兴趣,下次躺在这的就是你哦。”我依然微笑。
风信子小姐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像什么都没发生的变为职业微笑“那么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依吾或阿无,随你喜欢。”
“那么阿无,呵呵,有点变扭呢。”风信子小姐尴尬的笑了笑。
“叫我阿无的,你是第二个哦,风信子小姐。”
“那可真是荣幸呢。”
“不,第一个这样叫我的是我的宠物哦。”
“你…”风信子小姐很明显将生气两个字表现在脸上,但很快又变为职业性微笑。
“那么,依吾,你知道将你杀死的对方是什么人呢?”
“我还活着哦。”
“对不起。”风信子小姐低头道歉。
“不知道呢,还是说不想告诉你呢?因为对方是变为亡灵的漂亮的服务员小姐哦,很浪漫不是吗?”
“亡灵?”
“对啊,就是亡灵,用你们的话说就是人死后身体以外部分变成的东西。”
“你是说对方是死人?”
“不,亡灵和死人是不同的哦。”
“不同?”
“因为死人还是属于人类的范围,而亡灵不是哦。”
“这个………依吾,我希望你能更好的配合我们警察的工作,我不想和你讨论小说之类的话题。”
“警察?不是护士吗?”我故作惊奇。
“护士是不会穿警服的。”
“不是在玩角色扮演一类的游戏吗?”
“我正在对你被杀死这一案件调查,为了保障你的生命安全,早日捉住凶手,我希望你能积极的配合我的工作。”
“我不是没死吗,而且亡灵是捉不住的哦,因为一开始就不存在呢,护士小姐。”我故意将最后的四个字咬的很重。
“你……”风信子小姐满脸通红,这已经不是生气了,皱起的眉头组成了一个怒字。
“哎呀,发怒了呢,真是个脾气暴躁的小姐呢。”
我故意学着街道上的混混调戏姑娘时的语气。
“可恶。”受到我的嘲笑,风信子小姐用力的抓住我的衣襟,一拳挥了过来。原本以为会被狠揍一拳,结果拳头却在我鼻尖停下,扑面而来的拳风诠释了这拳的力度。
“冷静,冷静,冷静……”风信子小姐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怒火奇迹般的快速消退。
“对不起,如果你不是病人,我一定会揍得你满地找牙。”话虽如此,但我的胸前还是因为风信子小姐粗暴的举动,被渗出的鲜血染红。风信子看着我胸前染红的一片,有些担心。
“不用在意,就当作我无礼的自做自受,请继续吧,警察小姐。”
“不,不用了,这次就此结束吧。”
“这就结束了吗?很没意思哎。”
“但是为了保障你的安全,在最近我们会对你的周围进行监视,希望你能理解。”
我面露难色:“我很在意呢,要知道我的私生活可是很**的,不过如果是你这样的美女负责监视,我倒是很乐意。”
“你…”风信子小姐正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谢谢你的合作,那么,再见了。”
风信子小姐起身离开,逃离似的快速走到门边,却停了下来,然后深吸一口气,仿佛接下来将会接受地狱般的考验似的,走回来坐回到椅子上。
明明刚才带着厌恶的表情逃离,现在却又带着一脸歉意的表情返回,可以用厚颜无耻来形容吗?
“可以再打扰你一段时间吗?”风信子吞吞吐吐的。
“咦?”这次换我感到奇怪了。
“不不不,不要误会,接下来的问题并不是工作上的需要,而是我个人的问题。”风信子小姐连连摆手,并取下警帽,露出秀发,表示与工作无关。
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将警服也脱了。
“如果不是工作上的问题,我可是很乐意的哦。”对于我的嘲讽,风信子小姐回以尴尬的笑容。
“以下的问题,紧紧是因为我个人的好奇,与工作无关,我们的谈话也不会作任何记录。”风信子小姐又重复了一遍:“是关于这个星期茶楼发生的案件。因为案件的特殊性,已经交给军方和审判团办理,我们也无法获得更详细的信息,但就之前我们警方的调查,你案发当天曾经出现在那个茶楼吧。”
军方吗?政府维持自己权利的最得意的双刃剑,那起案件,审判团插手就够奇怪了,没想到连军方也插手,难道背后有什么隐情吗?
“请注意你的用词哦,风信子小姐。”
“对不起,职业病犯了。”
“确实如此,我当时就在现场。”
“真的吗?”听到我的回答,风信子小姐有些兴奋。
“我可是目睹了遇害者死亡的现场哦。”
“真的!这么说你看到了分肢现场?那么这是恐怖袭击还是宗教犯罪?凶手呢?有没有看到,幸存者呢?请老实交代,啊,不对,可以详细的说给我听吗?”风信子小姐兴奋的扑到我面前,由于过于兴奋,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值得这么兴奋吗?还是说,你是喜欢重口味的变态呢?
“接下来可是小说时间哦,风信子小姐,还要继续吗?”
“请继续。”风信子小姐果断的说:“工作归工作,私下里我可是很喜欢小说的。”
“恋爱方面的小说吗?”我感兴趣的询问。
“不,是恐怖小说,恋爱小说那种缠绵又拖拉的剧情,完全没有刺激感呢?”
“请不要拿恐怖小说的评价标准来评价恋爱小说。”
以风信子小姐的性格,确实不可能安静的看完恋爱小说。
“我私下里也写过不少恐怖小说呢,可惜评价并不好。可能是因为题材太老套了,看恐怖小说时明明觉得很简单,自己也可以写出来,但真正自己写的时候却无从下笔呢,唉,因为最近没有我满意的恐怖小说,又产生了自己写的想法了……”
“可以停止讨论你的爱好了吗?风信子小姐。”
“啊,对不起,职业病,职业病。”
这可和职业病无关哦,风信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