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看到了遇害者死亡的现场,但是却没有看到杀人现场哦。”
“哎?杀人现场不就是受害着死亡的现场吗?”
“确实如此呢?”我看到风信子小姐不解的表情,继续发挥我胡编乱造的天赋:“但也有例外哦。”
“例外?”
“比如说杀人者并没有将被害者完全杀死,还留有一口气,然后在杀人者离开后,被害者才死亡。”
“虽然也有凶手,使用这种方法,延持被害者死亡的时间,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但先不论肢解这样极端的会使受害者当场死亡的杀人方法,就同时控制那么多被害者,又要把时间把握得正好而言这是不可能做到吧?要知道我们拼凑的尸体有十几具呢。”
“确实不可能呢。”
“那……”由于我的肯定,风信子小姐很是失望。“那么,凶手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离奇的杀人事件呢?对了,凶手呢?总留下了蛛丝马迹吧?”
“凶手很有可能也在你们拼凑的尸体当中哦。”
“啊,怎么可能,难道凶手也是遇害者?”风信子小姐吃惊的站了起来,这过激的举动,让我感觉到我胸口随时都会有遭受她刚劲一拳的危险。
“正如我所说,风信子小姐,我们只是在讨论小说,怎样离奇的发展都用不着吃惊。”
“冷静…冷静……”风信子小姐又开始不断重复这两个字。
这是咒语吗?而且似乎还很有作用呢,不过,这种白痴般的自我暗示只对白痴有效吧。
“请继续吧。”冷静下来的风信子说道。
“凶手很有可能是第一个被杀的。”
“这怎么可能,如果凶手是第一个被杀死,那么其他的受害者又是怎么死的呢?”
“被凶手杀死的。”我微笑。
“请稍等片刻,我大脑有点跟不上转动了。”风信子小姐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的敲打着自己的脑门。
不知道她本人感觉如何,至少在我面前上演的这粗暴的行为,让我觉得风信子小姐的脑袋真可怜。
“不需要过多的思考,我们只是在讨论小说。”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了,如果让风信子继续下去,可能最先崩溃的是我的心灵吧。
“对,小说,小说……”风信子小姐似乎还没反映过来。
“况且,我只是说凶手很可能是第一个被杀,并没有说凶手是第一个被杀死的。”
“原来如此,但是这样的事情现实中是不可能存在的,就算是小说,过度的离奇也是很难收尾的,这样可是会失去大片读者,而且你的说法有很多地方无法解释。”
“既然是小说,就不用按照现实的想法来构思,无法解释的部分,就借助现实中不存在的东西来修补。”
“这样做好像是在糊弄读者,是不是有点不负责啊?”
“请不要偏离话题,风信子小姐。”
“啊,对不起,职业病,职业病。”
所以不是说了嘛,这个和职业病没任何关系。
“不知道风信子小姐有没有听说过生死线这个名词?”
“你是指那部恐怖电影吗?”看风信子小姐感兴趣的样子,似乎还是位恐怖电影爱好者。
“请不要将话题扯到电影上面去。生死线,生者线内,死者线外,生者划为线外,则为死者,死者则无法进入线内。”
“是指某种很厉害的道具吗?”
“也可以指某种能力。”
“这怎么可能,如果现实中真的有这种东西,不就可以随意的操控别人的生死了。”
“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小说哦,风信子小姐。”
干嘛让我一再的提醒呢?
“对,小说,小说……”
“请问风信子小姐,你们警方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现场的呢?”
“当天下午六点左右到达现场的吧。”
“那么你们掌握的被害者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呢?”
“根据验尸报告,被害者大约在下午三点至四点之间死亡的。”
“你们发现现场的速度很快呢,我有点吃惊哦,什么时候你们这群捧着金饭碗的正义之士做事这么有效率了。”
如果当时我与界之介在晚点离开,现在的我恐怕就在那用强光灯充当太阳的审问室里接受洗礼了。
“可恶,后面的那句话我就当做没听见,如果你不是病人,我一定要揍得你分不清方向。”
“这点风信子小姐就不必揍我了,分不清方向正是我这个路痴的特有属性哦。”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呢?这个社会可是崇尚言论自由的哦,我似乎没说什么不实际的话语吧?”
我一脸无辜的看着风信子小姐。
风信子小姐几次提手,最后还是放弃了:“算了,懒得和你计较,发现案件现场的信息是那群宗教徒透露给我们的。”
“宗教徒?”
“教会嘛,就是那群整天只会祷告的混蛋。真是的,在科学发达的现代化都市,那群宗教徒,竟然比我们拥有更大的权力,让人想着就觉得生气。”
原来如此,信息应该是界之介那边透露给警方的吧。不过风信子小姐对教会没有一丝好感呢。
“因为科学证明了神是有可能存在的嘛。”我微笑。
“不过是有可能存在,又没有肯定。”风信子小姐对此有很大的不满。
“继续我们的话题吧,风信子小姐。首先我们来个简单的推断,或者假想吧。” 我停了一下,见风信子小姐并无异议,我便继续说了下去:“比如说现在有位拥有生死线道具或能力的茶客,在当天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来到茶楼,或更早之前就来到茶楼,为了区分他的特殊性,我们给他取名为背叛者。”
“背叛者,很有趣的名字呢?”
“然后,凶手遇到了背叛者,并被背叛者所杀,注意,并没有被杀死。”我怕引起风信子小姐的误会,故意强调了一遍。不过,风信子小姐的注意力却放在其它地方。
“背叛者为什么要杀凶手呢?”
“关于这点,我不想过多的讨论,或许只是背叛者一时兴起呢。”
“一时兴起就杀了凶手,没办法理解呢。”
既然是小说,自然不用面面俱到,更何况,我也没办法去推断一个随意构思出来的人物的想法,所以我没有理会风信子小姐,继续说了下去:“我大概是四点半来到茶楼的,在背叛者与凶手相遇,到四点半之间可以推断为凶手的作案时间。”
“那么凶手的作案手法呢?我可想像不到有什么办法或者什么凶器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十几位茶客杀死,并肢解。”
“现实中也许没有,但是现在我们是在讨论小说哦。”
“还是假设像生死线那样的存在吗?”
“这样做不是更简单吗?”
“你还真会在这方面玩小聪明。”
“谢谢你的夸奖,不知道风信子小姐有没有听说过有种操控液体的能力,比如平常只是普通的液体,但是受到操控时却可以变成利刃。”
“像游戏里的水魔法之类的吗,比如说水之箭,水之刃什么的?”
“并不只局限于水,只要是液体都行哦,但是你那样理解也可以。”
“可是这样的能力现实中存在吗?”
“请不要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明,我们只是在讨论小说哦,风信子小姐。”
不断的重复,是谁都会厌倦,更何况是十分不喜欢重复的我。所以我的口气充满我的厌烦之意。
“小说,小说…抱歉,我又忘记了,请你继续吧,依吾。”风信子小姐尴尬的笑了笑。
“当然,除了这种能力之外,还必须拥有操控液体的媒介。”
“媒介?”
那是当然的拉,不做出点这样麻烦的设定,那这故事也太过于无聊了吧。
“比如说操控者的唾液,血液之类的,以此作为媒介,将它们混合到其它液体中,到时候就可以顺利的操控那些液体了。”
“原来如此,能让所有茶客都接触到的液体……”
“就是茶哦。”我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那些茶客就是在不知道的境况下将定时炸弹喝下去的吗?这样看来是很高明的杀人手法呢。”
“但是事情并没有凶手想象的那么顺利,当她使用那种能力,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因为生死线的存在,定时炸弹失控了呢。”
“不,只是爆炸的时间被延持了而已。”我说道:“因为生死线的存在,茶馆内的茶客全被强制划为线内,生者线内,死者线外,虽然凶手按下了引爆炸弹的按钮,茶客们也被凶手所杀,但是因为茶客被背叛者强制划在线内,所以并没有死亡,也不会死亡。就算他们已经被凶手杀害,被凶手肢解,却因为他们存在于线内,他们依然是生者。”
“那么,凶手被背叛者所杀,并没有死亡,也是因为存在于线内?”
“正是如此。”
“但是,凶手发现茶客们没有死,没有逃走吗?”
“茶客们并不知道凶手的存在哦,凶手也不知道背叛者的存在,同样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背叛者所杀。”
“所以,凶手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并没有离开,而是留下来继续观察,但是,如果凶手离开会怎样呢?”
“不用考虑的那么仔细哦,毕竟是小说,不必在意突发事件的可能性。”
“如果只是一般的茶客,并没有被凶手所杀,当时离开茶楼,也会死吗?”
似乎我的话语并没有很好的传达过去呢。
“不会哦。”为了满足风信子小姐的好奇心,我解释道:“因为没有被凶手杀害,所以他们是接触不到生死线的哦,除非背叛者有意而为。”
“这样啊,请你继续吧,依吾。”
“接下来,大约四点半,我进入了茶楼,并与背叛者见面。”
“咦,你认识背叛者吗?”
“这只是为了引起读者对我的关注,因为我只是个无名的小角色,如果不与这样的大角色产生关联,读者是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的。与背叛者见面的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其他人,我们就叫他伪装者吧。”
“伪装者与背叛者,好像很有意思呢。”
“在见面交谈了一段时间后,背叛者离开。”
“这样生死线不是就不存在了吗?”
“被杀害的茶客们和凶手被强制移出线内,延持的定时炸弹爆炸了,而我所看到的茶客的死亡现场,正是这一幕。”
我舒了一口气,终于圆满的将小说编完了。
“咦,被杀害的茶客们和凶手,还有没有被杀害的茶客们吗?也就是说在凶手作案之后,到背叛者离开之间,还有人来到这家茶楼吗?”
“有哦,虽然只有一个,就是我哦。”
“啊,对不起,把你给忽略了。”风信子小姐做了个抱歉的姿势。
“不用道歉,因为我本来就没有存在感。”
“目睹了茶客的死亡现场,你什么都没做吗?”
“什么都没有做哦,因为做了也没有意义呢。”
“最起码也应该报警啊。”
“抱歉,我不喜欢电子产品,所以并没有手机,而且也不想报警。”
“为什么?”风信子小姐发出疑问。
“这只是我个人的原因,不过不是也有看见了杀人现场,却因为害怕被凶手报复,和不想自找麻烦,所以选择沉默吗?”
“真是懦弱的做法。”
我微笑的答道:“在懦弱者看来,这才是明智的做法,不是吗?”
“就我看来,你并不像是懦弱者,依吾。”
“也许吧,但我绝对是弱者。”
“看到那样的让人做呕的死亡现场,现在还可以若无其事的与我交谈那起案件,是该说你坚强呢还是说你没有人性呢?”
“其实,我也有现实中不存在的能力哦。”
“和生死线与操控液体一样的能力吗?”我的话勾起了风信子的兴趣。
“有点不同,我的能力是操控自己的情绪。”
“失望。”风信子小姐摆着一副被骗了的表情:“关于茶楼那起案件,我还有疑问呢。”
“还有吗?”
我可是认为我已经解释的很详细了。
“当然有啊,凶手啊,凶手是谁,你最后也没说啊。”
“风信子小姐也稍微活动下大脑啊,有机会将媒介放入每个茶客的茶中,并能够光明正大的观察茶客的是谁呢?”
“嗯,我想想啊,是谁呢?是谁呢……对了,服务员。”
“请称呼为漂亮的服务员小姐。”我强调说。
“漂亮的服务员小姐,好像听你说过。你好像说过你这次的事件的凶手也是漂亮的服务员小姐呢。难道这两者之间有联系?”
“有联系哦,不将她归类为普通的被害者,原因很简单。”
“因为你差点被她杀死?”
“对,但是又因为漂亮的服务员小姐的再次出现,将我之前的所有推理否定了呢,现在看来,漂亮的服务员小姐作为凶手的可能性等于零了。”
“因为凶手被背叛者杀死了,而现在又再次出现的服务员小姐,与你之前的设定不符合,所以你认为她不是凶手吗?就因为这点,你才称呼她为亡灵的吗?”
“请将漂亮的三个字加上,风信子小姐。”
我的执着被风信子小姐华丽的无视掉了:“不过也有可能是服务员小姐当时并没有被背叛者杀死呢?”
“我可是亲眼看见漂亮的服务员小姐在我面前死亡的哦,当时她的头颅可是滚到我的脚边哦。”
“这点确实无法解释呢,如果用现实中不存在的能力,比如说让死者复活的魔法。如何呢?”
“我并不觉得他会去拯救那样一个与自己利益毫无关联的角色。”
“什么?”
“只是我无聊的自言自语,请不要在意。”
“对了,也有可能是你看错了呢,想要杀死你的并不是服务员小姐呢?”
“这种可能性也存在呢,如果对方是漂亮的服务员小姐,那么我就不是被利器刺伤,而是瞬间被体内的液体肢解了。”
“不是说需要媒介吗?”
“媒介有的哦,比如说我与漂亮的服务员小姐接吻时不小心吞下了对方的唾液呢。”
我歪着头,摆着一副我是花痴的表情。
“那个……”风信子小姐尴尬的看着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的私生活可是很**的哦。”
“那个……”
“咦,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
我看了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现在我还是病人哦,需要休息呢。”
“啊,对不起,打扰了。”
“只是讨论小说而已,算不上打扰。”
“说实话,我有点分不清现实了呢。谢谢你,提供了很好的写作材料。对了,依吾,关于这些可以暂时保密吗?”
“可以,因为剧透也会损失大片读者呢。”
“谢谢。”风信子小姐会心一笑:“那个……依吾你……还真个怪人呢,因为是那个自循嗣教授的得意弟子吗?”
“请不要拿我与老师比较。”
不管我与自循嗣有着怎样的关系,我们也不可能会是一样的存在,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个体,有着强烈的自我意识的个体,是不会相互干扰的。
“你之前你明明百般刁难,而后来你却可以很开心的和我聊这么多。”
“我的态度可是一直都一样的,一点都没变,变的是你哦,护士小姐。”听到我称呼她为护士小姐,风信子小姐非但没有生气,而是理解的笑了笑。
“之前与我交谈,是因为这是你的工作,与我交谈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工作哦,之后因为是你想与我交谈,与我交谈的是你本人,所以,你才会产生这种我是怪人的感觉呢。”
“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只是我胡乱骗你的。
“那么再见啦。”告别时,风信子小姐说道:“我说你是怪人还有其它原因。”但是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就这样离开了。
其它原因,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