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作者:吠悖秋 更新时间:2012/9/11 9:39:02 字数:0

夕阳,照耀着被鲜血染至猩红的地面,被摧残破坏的尸体堆中,蓝发男孩坐在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上,看着我,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不断的滴落,汇聚到积聚的鲜血中。

我……

为何如此痛苦……

你……

为何如此悲伤……

想说出安慰他的话语,擦拭他泪水,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无法动弹……

就在不久前,我成为了尸体中的一员……

我已经死了……

被眼前的男孩,杀死了。

脚步声……

在我的耳边……

但是我的视线却看不见,我无法转动头颅去观看,因为,我的身体,正在男孩子的身下。

脚步踩击地面的积血,溅起的鲜血撒到我的脸颊,好冰冷。

“唔,这可真不得了哦。”模糊的声线,分不清性别,年龄。

男孩抬起头,被恐惧沾满的蓝色瞳孔,看向对方。

“这种眼神,太棒了。”

“你……”男孩颤抖着发出声音:“别……过来。”

“为何呢,你在害怕呢,害怕什么呢,害怕杀死我吗?这边的的尸体可都是你的杰作哦,多我一个,你也不会在乎吧。”

继续传来脚步声,对方的身影将我半边的视线遮挡。

“不……不……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不是我……是他们自相残杀的,不关我的事……不是我……”

“问下地上的尸体恐怕会得到完全不同的答案哦,对吧,怪物。”

“我……”男孩站起来,蓄足力气,拼命喊叫:“不是……怪物……我不是……不是……”

“唔,还挺有活力的嘛。”模糊的声音嘲笑:“毕竟是怪物吗,当然不能用人类的常识来衡量……”

“给我住口……”男孩捡起地上的一把尖刀,疯狂的砍向男子。

鲜血从伤口喷洒。

喷洒到我的脸上,将我的视线遮盖……

“呜,好痛,真是个不得了的怪物呢。”

沉闷的打击声,透过粘稠的液体,可以模糊的看见男孩倒地撞击地面。

“不承认自己是怪物吗,害怕作为怪物的自己吗?看不清现实,分不清真实的天真小鬼呢。”

“你听听,听听他们的哀嚎,他们被你杀死了,你却不愿意承认这一切,他们多么可怜啊。”

顿时,四周想起让人毛骨悚然的哭死。

“啊……啊啊啊……”男孩恐惧的边后退边大声喊叫:“别过来,别过来……”转身快速的逃跑,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唔,逃跑了呢……看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吓坏了小孩子可不好。”

模糊的声音自言自语:“算了,这事也不归我管。”

脚步声想起,来人准备离开。

“呜?这个视线是?还有其他的观看者吗?”

“这个可真是不得了哦,这可是重大收获。”

“起来吧,孩子,你获救了哦。”

一只手,一只沾满鲜血的手,伸到我的面前……

我……

……

喋喋不休的细语声将我吵醒。

我睁开双眼,天已经微亮,头顶上的电灯还亮着。

我试图从病床上坐起来,却发现手臂被说着梦话的小啄死命的抱着,衣袖有部分地方被小啄的口水沾湿,这丫头该不会在梦中将我的手臂当成食物了吧。

小心的抽出手臂,吃力的坐了起来。

风信子小姐与红发女子依然在昨晚的地方,目前还在梦乡。

漂亮的服务员小姐呢,还在床底吗?

虽然不明白她留在床底的含义,但是她来到这里的目的却十分明确,杀了我,杀死还没死的我。

为何如此执着呢,就算变为亡灵,也要杀死我呢。

因为我有非死不可的理由?那个让人类必须将我毁灭的理由?

无聊的想法呢。

或许漂亮的服务员小姐已经离开了,漫长的夜晚,躲在床下的漂亮的服务员小姐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将我杀死,但我现在还活着,可能昨晚漂亮的服务员小姐躲入床底根本就是我的错觉。

也不对,也许,现在的我已经死了,虽然病房的场景并无变化,但是有可能现在的我正处于地狱或天堂呢,又或者另一个死后的世界。

到底那个才是正确的?

谁知道呢?

“阿无,早餐。”我的动作无意间将小啄吵醒,小啄睡眼朦胧的看着我。

“今天的早餐被你昨晚全吃光了哦。”

“可是人家现在觉得肚子好饿哦。”

惊人的消化能力。

“怎么办?阿无。”小啄的眼中似乎有泪水在翻涌。

“不,就算你这样看着我,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我不管,反正人家饿了嘛,饿了就要吃东西嘛,我要早餐,阿无,阿无……”

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小姐,虽然小啄说她饿了,但是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摇动床铺,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房门被打开,红发女子走了出去。应该是被小啄的喊叫声吵醒。

同样被小啄吵醒的风信子小姐微笑的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昨晚我似乎对风信子小姐说了很过分的话,不过,风信子小姐并不是对小事耿耿于怀的女人,估计已经将那些话抛之脑后了吧。

房门又被打开,红发女子又走了进来,有什么东西忘拿了吗?

“再见。”留下这句话,红发女子飘逸的离来了。

竟然很客气得向我道别,昨晚冻坏脑袋了吗?难道是为了说这句话才返回的吗?真让人捉摸不透。

“那么我也该走了。”风信子小姐向我道别。

“工作结束了吗?”

“不,我放弃了。”

“放弃了?”

“我之前有和你说过吧,茶楼那起案件已经被那群宗教徒和军方接手,不属于警察的范围了,而关于你的这起案件也被归属于茶楼案件的范围,现在你可是那群宗教徒和军方的第一怀疑对象,我们警察没有介入的权力呢。”

毋庸置疑,作为那场案件的唯一幸存者,我理所当然的会变成第一犯罪嫌疑人。如果由审判团来调查,那么,接手调查这起案件的,便是界之介吧。

倘若审判团介入,还可以可以理解,但是,为何军方也会介入呢,就算这起案件性质恶劣,有十几名受害者,也没到军方插足的地步啊。

“那昨晚你为何会前来呢?”我有些不解。

“紧紧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

“仅仅如此吗?有点失望唉,我还以为风信子小姐是担心我呢。”我微笑着说道。

“也许是吧。”风信子小姐走到门口:“但是却得到了你那样伤人的话语,所以,我不打算说出来。可惜,最后傻气的我什么都没弄明白。”

“这样更好不是吗?相比于知道真相后选择后悔,这样也许是很幸运呢。”

“或许如你所说,这不属于我这样的人插手的事情,我尊重你的意见,我可以理解为这是阿无为了我着想吗?”

“谢谢你,风信子小姐。”我认真的向风信子小姐说道。

“再见啦。”风信子小姐开心的向我道别。

“嗯,再见。”

风信子小姐就这样离开房间,明明昨晚就可以离开的风信子小姐为何要在房间角落坐着睡一晚呢?

风信子小姐,护士小姐,警察小姐,哪个才是她呢?

无意义的问题呢。

“喂,阿无。”

“怎么了?”

“走了。”小啄用手指指了指窗口。

“哦。”我依然看着门口,随便的回答了一声。

十几分钟后,红发女子回到房间。不同的是,她的手上多了两个方便袋,里面装着饮料,面包之类的。

还没离开吗?那句再见只是一句玩笑吗?不过,也没有谁规定,说再见就必须要离别呢。

红发女子走到病床边,将两个方面袋扔到我的面前。

“是早餐,阿无。”小啄走下床,开心的将两个方面袋全拿了过去。

红发女子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小啄,又看向我。

“不用在意哦。”

红发女子摆着一副随你吧的表情,在病房内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并不打算离开吗?不紧如此,还替我与小啄买来了早餐。意外的是个体贴的人呢。

倘若上午就这样结束,也似乎过于无聊了。

但是如果让我选择,我宁可一个人孤单,也不愿意让这位哭哭啼啼的乞丐在我的床边乞讨。

因为早就与小啄相识,自循嗣教授对于小啄的到来,并不奇怪,或许,我在这家医院的消息正是小啄从老师那里得知的。

同样,自循嗣教授也没有关注我病房里的红发女子,对于他来说,红发女人这样与他无关的角色没有任何关注的必要,就算现在,现在他面前的是这个国家权力的最高者,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当然,对于自循嗣教授的哭词,我一句也未听,虽然全是担心的话语,并且这份关注没有任何虚假,但是我已经过于习惯了他的关心,习惯到了认为他对我的关心是理所当然的。

在外人看来,自循嗣教授与我的关系更像父与子,窝囊关爱子女的好父亲与不孝冷漠的儿子。虽然我确实有自循嗣教授养子的身份,但是我绝对不会向外人以自循嗣养子的身份自居。对我而言,自循嗣教授只是我的老师,也必须是我的老师,我不会称呼他为父亲,他也同样只会以最得意的弟子来称呼我。我们都必须严格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能逾越丝毫。

“想要维持自己的存在,就必须扮演好自己所扮演的角色,除非你想再次堕落,变为被情感操控的人偶。”谁会想到这是当年我们相遇,这个如乞丐一样的男人,如父亲一样的男人,对处于绝境,陷入绝望,彻底疯狂的小鬼无情的说词呢。

……

下午,界之介毫无意外的出现了,依然银发黑衣,依然哀伤的眼神微笑的面孔。

虽然这只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但看起来我们却像相识很久的朋友。

这便是知己吗?

界之介看见病房内的红发女子有点吃惊,但也紧紧是吃惊而已,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我坐在病床上,摆着毫无含义的微笑看着前来探望我的界之介。

“又见面了呢,知己。”

“很相似的情景呢?”

“又是在死亡边缘呢,不同的是上次你是旁观者,而这次你却变成了当事人呢。”

“就算我是当事人,我也依然是旁观者。因为我是死者嘛。”

“真有你的风格呢,知己。”

界之介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这样回答,微微轻笑两声。

“团长大人,还真是悠闲,竟然会来探望我这个一文不值的小角色。”

“呵呵,团长这种身份比知己这个小角色更低贱哦,毕竟我只是人民的公仆嘛。”界之介指着斗篷上审判团的标志。

“坐在人民头上的公仆吗?”我毫不客气的挖苦对方。

对于我的挖苦,对方依然微笑:“我们可是有着带领人民创造未来的义务哦,如果不坐在人民头上,怎么能比人民看得更远呢。”

“很坦然的承认了呢。”

“因为这是事实嘛。”

“是谎言呢?”

“那在于你如何去看待了。”

依偎在我身边的小啄无聊的看着我们对话,虽然感觉小啄有些害怕界之介,但是表现在小啄身上也仅仅是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这次来是为了继续调查上次的事件吗?听说我被锁定为第一嫌疑人了呢。”

“茶楼那件事吗?已经解决了呢。”界之介微笑的回答。

“解决了?”我有些吃惊。

“要解决那件案子,也不难哦,当然,我所说的解决,只是得出了一个能够向民众交代的答案,并不是我们抓到了真正的凶手哦。”

“只是糊弄民众的手段么?”

“惯用做法而已哦,为了不引起恐慌,消息封锁和安慰民众的定心丸都是必要的呢。”

“也就是说那起案件依旧没有解决吗?”

“所以知己就成为那起案件至关重要的突破点。”

“结果我还是逃不掉被审问的命运。”我无奈的笑了笑。

“就算那起案件再重要,我们或者军方也不会对病人下手的哦,更何况知己可是很积极的配合我们的工作呢。”

“我并没有能提供足够你们破案的信息呢。”

“你就是情报,遇见你,这一切都明白了不是吗?”

“我只是个死者哦,死者怎么可能会开口提供你们想要的情报呢。”

“负责诉说的是你的灵魂哦。”对方微笑。

“不,死者的灵魂一开始就不存在。”我同样微笑。

“神是不会创造那样的存在的。”

“抱歉,我是无信仰者,不信仰神哦。”

“科学不是证明了神所在的可能性吗?”

科学证明了神存在的可能性,是这百年来最伟大的发现。

正因为这一发现,宗教在这百年间飞跃发展,很快达到了顶峰。

人类会否定神学,却对科学深信不疑。所以没有任何人怀疑,等人们高涨的热情冷却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于是……

神治世界达到了与法制社会相同的地位。

依靠神这样的存在约束人们思想的教廷与依靠法律限制人们自由的政府,达到了平衡状态。

“我同样不相信科学呢。”我说道。

“原来如此,所以是无信仰者吗?”界之介理解的笑了笑。

“关于那起案件,知己有什么看法呢?”

“已经迫不及待的对我这个病人开始审问了吗?”

“完全不是,和审问完全不沾边,现在只是拿出来作聊天的话题而已。”

“很无力的说词呢。”

“但里面却没有任何虚假的部分。”

“那起案件我可是局外人,什么都不懂,只是一个被牵连进去的无辜的受害者。”

“局外人吗?”

“难道不是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局外人的看法更为重要呢?”

“毫无意义,我的看法。”我低下头,看向床上白色的被子。

“如此的否定自己吗?不管有无意义,那都是你的看法,属于你独一无二的看法。难道你不想知道凶手的目的吗?”

凶手的目的?因为注意力被漂亮的服务员吸引,完全的忽略了凶手制造茶楼案件的目的。

那起案件中,生死一线的出现只是偶然吗?

就算没有生死一线的存在,茶楼的死亡事件也是会发生的吗?

不,不对,生死一线为何会选择那样的茶楼呢?因为茶楼必然会发生死亡事件,所以生死一线才会出现,生死一线的出现是必然。

为何我会出现呢?受到生死一线的联系,前去茶楼?无意识的走进茶楼,正好遇见了生死一线?不,我出现在茶楼的理由一点都不重要,就算我不出现,事件也一样会发生,我的出现才是偶然。

偶然的出现,产生于计划之外,死者的乐园,却出现了未死的死者,为了消除我这个偶然闯进死者乐园的未死的死者,所以,变为亡灵的漂亮的服务员小姐才会追杀我吗?

混乱,毫无逻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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