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对于未知,可是会感到恐怖的。”我转移话题。
“因为恐怖,所以不想去得知真实吗?但是,对于未知,人类不是更多的感觉到好奇吗?”
“那是强者的思维哦,而作为弱者的我,只会感觉到恐怖,所以我情愿自己编出一个虚伪的故事来安慰自己,也不想去探知真实。”
“很有知己的风格呢。不过,如果不克服恐惧去探知真实,就会被真实的恐怖吞噬的哦。”
“就算如此,被吞噬,我也丝毫不在乎哦。”
“那也只是现在哦。”
“我可没有太多的经历去顾及以后,现在就够了。”
“伤脑筋的知己呢,这可是很自私的想法,人类是为他人活着的哦。”
“那又如何呢,为他人为自己都无意义,我虽然是弱者,但是我不会将自己活着的意义强加到他人身上,那是最弱者的行为哦。”
我下意识的看了眼依偎在我身边的小啄,均匀的呼吸,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真是个固执的死者呢。”
“因为是死者嘛。”
界之介走到窗边,看着窗外。
“我可是很想将你拉回到生者的行列的,因为只有生者间才有知己。”
“这是为了我这个死者着想吗,团长大人。”
界之介,在死亡现场与我偶然相遇,又必然的将我视为知己。并不知道知己二字的含义有多重,现在,这个视我为知己的生者却要将被他视为知己的死者变为生者。
就算如此……
生者可以变为死者,死者却无法成为生者。
就算如此……
我也不愿变为生者。成为死者是我必然的选择。
我依然坐在床上,表情依然毫无变化。“那么,你的结论是?”我缓慢的说出这句话。
“好奇战胜了恐惧呢。”界之介善意的一笑。
“只是想增添事件结局后话题而已。”
“很可惜,事件才刚刚开始,从你踏进茶楼开始,就已经彻底的被卷入了。” 界之介依然看着窗外,依然用祥和的声音诉说。
勇者与魔王的游戏,以我与生死一线的见面作为序言,以我与界之介的相遇作为开幕。
“如果这起案件是有预谋的,你认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呢?”
“制造恐慌吗?”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在这人人只关心自己的冷漠社会,你认为这样的案件能引起多大的骚动呢,更何况现在这起案件的消息已经被全面封锁了。”
“向政府施压吗?”
“这种不痛不痒的案件现在的政府你认为会放在心上吗?”
“那为何呢?我可不喜欢无意义的猜想浪费时间。”
“如果对方是一个疯狂的组织呢。”界之介故意强调疯狂这两个字。
“组织?”
“虽然说是组织,但是我们推测对方的成员不到十人哦。”
“不到十人……看来并非强劲的敌人呢。”
“如果评价一个组织的实力,仅仅看人数,就大错大错了哦,就算是处于壮年的绵羊,也未必是幼年时期的狮子的对手,更何况对方还是成年的雄狮。”
“是你将对方看得太强大了,或许现实对方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呢。”
“如果说带给人类无与伦比恐怖感的被称为血幕浪漫的杀人狂也是这个组织的一员呢?”界之介以很平淡的口吻向我询问。
血幕浪漫,被称为杀人狂的存在,各种传言都将血幕浪漫描述成以虐杀人类作乐的杀人机器,两年前的血幕街道事件,成为人类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假若是拥有血幕浪漫那样恐怖的组织,作为对手,就算是审判团也确实不敢掉以轻心呢。
“又是怎么确定这起案件是这个组织所为呢?”
“关于这起案件与该组织的联系,只是我的直觉而已。”
“直觉?有多大的确定性呢?”
“只有很可怜的一哦。”
“那么,对方的目的呢?”
“不知道哦,我们现在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准确的目的,对方准确的实力,就连对方组织的名字也一无所知呢,或许这个组织从一开始就是我们过于恐惧幻想出来的呢。”
“真是引入瞎想的组织呢,难道他们目标是团长大人那条红色的内裤吗?”
“知己可不能这样乱猜测。”
“我只是说出我的直觉哦,直觉。”
“你倒是很会活学活用呢。”
界之介摊手:“虽然很难以相信,但是不否认这一切是真实的可能。”
“无聊之极。”坐在房间角落的红发女子冷笑一声。
无聊之极,是说我被卷入了团长大人的红色内裤的案件呢?还是说对方组织的目标是团长大人的红色内裤呢?
无论那样都是无聊之极,彻底无聊之极的想法。
因为界之介得知所有的答案呢,却装作无知者与我欢快的讨论呢。
不管如何……
我别无选择呢。
小啄的梦依然甜美……
黄昏,残缺的美,燃尽最后的热情,创造瞬间的璀璨。
小啄不懂何时离开我不知去向,但是迷途的鸟儿总会反巢,所以并不用担心。
距离界之介的离开,快有两个小时了,虽然与我道别,但是我并不期待下次我们见面。
或许,下次,我们会在地狱或者天堂见面了。
地狱与天堂,真的存在吗?还是说只不过是人类的想像罢了。就算科学证明了神存在的可能性,也不能说明天堂与地狱存在的可能性,虽然人类喜欢的将神与地狱天堂这一类的事物连系起来,但是它们都是毫无关联的个体。
倘若没有天堂,没有地狱。人类死亡后,会不会就这样被从这个世界抹消呢?
如果这是结果,那么便不会在见面了呢,连可能性都没有。
如此……
永别更好呢。
让我稍有兴趣的,红发女子看起来是一位铁石心肠的女人,但是对于食物却是特别的没有抵抗力,就算与她相处的时间再短,没有一次正常的交谈,我也可以肯定,她现在一定在某个餐馆享受美食。
稍微想象一下,红发女子与愚姬小姐相遇,会是怎样的情景呢?愚姬的厨艺在我所见所闻之中,可是当之无愧是最具有特色的。
当然,需要说明的是最有特色并等于最美味。
无法想象呢……真是即费脑细胞又无聊的事情呢,我干嘛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呢?好吧,假想就此结束。
房间里又空无一人了。
也不对,就算我的存在再弱,我也确实存在,也勉强算一个人类,所以不能说空无一人?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位小来访者,贴在墙壁上的黑色甲壳虫。
“还没离开吗?”为什么要与甲壳虫说话呢,幸运的是甲壳虫听不懂我的语言,并不会嘲笑我的愚蠢。
“为什么不离开呢?还是说,你将这里当成了你的归宿?”
“哎呀,被无视了呢,真伤脑筋。” 微风吹过,床单微微晃动。原来窗户一直都开着呢。
窗外的景色,已经完全陷入黑暗,所谓的永恒,究竟是否存在呢?
看不见呢?被黑暗淹没了?还是被双眼隐藏了呢?。
或许永恒一开始就不存在。与我这个无意义的存在一样,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
七天,人类生命力的顽强令人类惊叹,但现在,这些都归功于医学,归功于医生。
“治疗效果比预想的要好多了,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只要不激烈运动,应该不会裂开了。”医生如此说。
“那么我可以出院了?”
“如果你要做这种自杀的行为,我会口头上阻止你,但是,行动上,我会尊重病人的意见。”
“好无情的的答复呢。”
“对于作为自循嗣教授最得意的弟子的你,我没有必要带上善良医生的面具。”
“我可是很敬业的扮演好自循吾这个自循嗣教授最得意的弟子的角色哦。”
“请分清楚伪装和扮演的区别,自循嗣教授最得意的弟子,自循吾先生。”医生很认真的说出自循吾三个字。
“伤脑筋唉,如果是老师的另一位弟子,医生又会给他什么待遇呢?”
“你在说笑吗?”医生摆出一脸严肃的表情。
“不用摆出这样的表情哦,我只是说笑的哦。不过同样作为老师的学生,倒是很大的差别待遇呢。”我对医生表示我的不满。
“因为我与自循嗣教授可是很要好的朋友,作为被他誉为最得意的弟子的你,我可是时刻都感觉到你的极端思维,恐惧得想将你杀死。”
“因为恐惧,所以想要将让自己恐惧的存在抹消,很合理的思维呢,不过想杀死病人的医生不是好医生哦。”
“我已经说过,对于你,我没有扮演好医生的必要,而且,会造成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你自做自受罢了。”
“自作自受吗?但是这可不是自做自受,只能算不作为哦。”
“有时候不作为才更加过分。”
“谁知道呢。不过这家医院的病人真少呢,是因为护士太少的缘故吗?”我很自然的转移话题。
医生并未理会我带有嘲讽的语气:“好吧,不作为的自循吾先生,在结束非工作的对话前,提醒你一句,凡事是不能只看表面。”
“是说这家医院还是说出现在这家医院扮演医生这个角色的你呢?”
“这家医院是没有护士的,自循吾先生。”
“原来这才是这家医院没有病人的原因呢。”我微笑着留下这句话离开医生的办公室。
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是每走一步,都如细针刺入皮下组织,又痛又痒。
就算如此,比起在病床上重复躺七天,我更喜欢伤口依然滴着血,在走廊里漫步。
死亡凋零的残缺之美,又有多少人能够理解呢?
终于,我病房的房门映入我的视网膜。
在开门进入的那一刻,我犹豫了。
想起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当时站在门外的自循嗣教授是如何将房门反锁的呢?
没有头绪呢。
或许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呢?换一种想法答案可能就自然出来了。
我打开门,进入房内,关上门,将门锁检查了一边,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很简单的门锁。
这是当然的,就算医院病人再少,就算我是自循嗣教授的弟子,医院也不会在门锁这种地方给我特别待遇。门只能在房内和使用钥匙反锁。作为非医院人员的自循嗣教授,自然没有房门的钥匙。如果将门开着,再反锁,这样谁可以做到,但是这样门就无法关上,将开着的门反锁自然没有意义的。
突破点不再房内吗?我又再次移动到门外,将房门关上。
站在房外的我与房间里的联系被房门切断了,无法对房间内产生任何影响,更不要说将房门反锁这样只有魔术师在精心准备下才能欺骗观众双眼的障眼法。
障眼法吗?那种虚幻的事自循嗣教授一定不会理会的。
何必在如何在房门外将房门反锁这种无聊的问题上钻牛角尖呢?
答案,是什么呢?
如果对方是自循嗣教授,而在房内的是我,那么答案就很简单了,简单到了让人简单的忽视的地步。
何必做这种无意义的事呢。
我又再次打开房门走了进入。
“阿无,在玩什么呢?”小啄好奇的来到我身边。对于新鲜事物总是抱有强烈的兴趣呢,让弱者排斥的好奇心。不过既然对方是小啄,我一点都不讨厌。
“小啄,问你个问题哦。”
“咦,又要拿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戏弄我吗。”
“只是提问,不是戏弄。”
“可是一点都不好玩。”小啄不满意的嘟起小嘴。
“这么快就放弃了吗?笨蛋。”
“人家才不是笨蛋呢,小啄可是最聪明的。”
“如果小啄很聪明,又怎么会害怕回答我的问题呢?”
“人家才不会害怕呢。”
简单的激将法,简单的上当了……
“那么听好问题哦,哑巴告诉别人自己不是哑巴。小啄怎么看待这句话呢。”
“唉!那个……这个……不知道阿无想问我什么。”
“只要说出你的第一感觉就可以了。”
“这个哑巴说谎了。”
“确实,哑巴说谎了。”
“哈哈,小啄回答对了。”
“抱歉,别这么开心啊,哑巴说谎了与答案无关呢,小啄为什么认为哑巴说谎了?”
“不知道,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嘛。”原本希望小啄能够说出我所期望的错误的答案,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有点失望。但正因如此才是小啄,对于这个自称永远只有十三岁的美少女,可是不能抱太多期待的。
“你觉得如何呢?”我将目光转向红发女子。
红发女子看也不看我一眼,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对我的提问没有做出任何反映。
“原本还以为七天的相处,能稍微沟通一下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阿无被拒了呢。”
小啄的话语真是打击人,还好,对于这七天已经习惯了这样小失败的我,打击效果甚微。
“哑巴告诉别人自己不是哑巴,这句看似很平常的话,其实里面有很多模糊的地方哦,甚至都不能被称为一句正确的话。一般人听见这句话,并不会发现问题。”我继续说道:“最多只会产生怪异的感觉,比如这个哑巴说谎之类的。”
“有这样的感觉。”
“但仔细推理这句话,就会发现很多问题哦,当然,这样说有点夸张了。”
“没觉得啊。”
那是因为小啄是个笨蛋呢。本想如此调戏下小啄,但是想了下后果,还是放弃了。祸从口出我可是铭记于心。
“比如说,哑巴说谎了,感觉大多来源于哑巴告诉别人这几个字。既然是哑巴,又为何能开口说话呢?自然,哑巴说谎了。其实这样的想法只是很模糊的感觉而已,是错误的哦。告诉他人,有很多办法哦,不一定要习惯的认为是说出来哦”
“是打手势的吗?”
请不要在这种无意义的小问题上深究。
我没有理会小啄继续说了下去:“既然哑巴没有用嘴说出来,那么……哑巴还是说谎了哦。因为他告诉别人自己不是哑巴呢。明明是哑巴,却强调自己不是哑巴,谎话哦。如此,似乎哑巴说谎的根源找到了。”
“我们现不管哑巴有没有说谎,来看问题的本身哦。”
“首先告诉他人,虽说有很多方式,但是在这些方式里,不可忽视的有说出来这种可能性。那么哑巴到底是用那种方式的呢,这句话中没说清楚。再来看哑巴本身,哑巴一词和告诉一词一样,有其它含义。比如说,哑巴并非指人类常识中的哑巴,而是名字,外号之类的呢,还有开始的哑巴二字与最后的哑巴二字是否意同,这些问题都没有说清楚。接着,将这些问题的可能性列出来,会得到很多可能性。哑巴说谎与没有说谎都有存在的可能。最后,在我们开心的讨论哑巴有没有说谎时,却忽略了这个问题并不是要我们要论哑巴是否说谎了的问题呢。”
“好无聊,这不就是个文字游戏吗?”
“就是文字游戏哦。”
对,自循嗣教授就是在我无意间对我玩了无意义的文字游戏。
自循嗣教授就是“哑巴”,而我就是那个没有任何存在感,只是为了维持这个文字游戏存在的“别人”。
答案就是如此简单。
“可是,这个问题和阿无站在门边没关联啊?”因为我进门又出门,这异常的举动让小啄注意到,所以小啄才会来向我询问。原本想以文字游戏转移小啄的注意力,可以这招对小啄从来没作用呢。
“不是说有想不通的问题时,重复的穿过一扇门时就可以看见新世界吗?”
“新世界,小啄想看啦。”
“不,不是这个意思,新世界只是指思想豁然开朗。”
“所以说阿无想看新世界吗?”
“那种不存在的东西,我是对它毫无兴趣呢,更何况重复的做一件无意义的事情呢。”
“可是小啄想看呢?”
似乎话题在像无法理解的范围发展,但是,对于小啄,我只有认输这一条路。
“所谓的新世界只是人类以自己为主角而想象出来的,或希望存在的这类事物,所以,小啄,不可以这样做哦,那样我就不喜欢你了哦。”
“阿无……”像野猫一样的哀嚎:“就知道欺负人家,讨厌啦。”说完,小啄哀怨的看了我一眼,跑了出去。看着小啄娇小的背景:“哎呀,似乎在假装生气呢,少女的的烦恼吗?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