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城市，放眼所及之处都亮着光。
我看到的五彩斑斓与白天没有一点差别。
他们真正做到了彻底夺取黑夜，昼夜没了分晓。
直插云霄的高楼大厦刺破沉寂的夜空，城市就在这样低沉的天空里保持明亮的表象，对无处不在的黑暗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目光不自觉的随着巨大的投影广告上下摆动。
这破地方像一个巨大的外壳，丑恶的动物流体一样肆意交错，潜藏其中，生命剩下的意义是展示肮脏。
“你说呗，我听着。”
我把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空罐子被我一脚踩成饼状。
立人抓着窗台，呼了口气。
“你也知道吧，那什么运动又搞起来了。”
“嗯。”
何止是知道，我就是直接受害人之一。
“把我的身体换成现在这个的就是他们。”
“干嘛要这么做。”
“道理再简单不过，控制高层嘛。”
“把我的意识转换到这个身体里，控制我原来的身体。”
“集团不知道？”
“他们肯定知道，暗地里早就在调查了。”
“你的身体已经被他们控制了？”
“暂时还没，估计集团也不会太在乎。”
“怎么说？”
“能代替我的大有人在，况且现在我这副身体没有认证，要想买个东西都难，更不要说接近需要认证的地方。”
立人玩弄着额前垂下的发丝，无奈的摆了摆头。
“现在要想得救就得自己去找身体，时间一过，集团说不定就直接把我除名了。”
“他们干嘛特地留下你的意识，还专门给准备个身体。”
“谁跟你讲这身体是他们给的。”
“这可是我自己自救争取来的！”
立人说着，挺起小小的胸脯颇有些得意的看着我。那样上扬的嘴角又让我想起以前的她。
谁管它呢，谁管它，管他是真的立人还是假的，至少站在我面前的人还是我爱的人。
我拉起立人的手，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我从来都不敢犹豫，我害怕思前想后，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在犹豫。
立人的手很柔软，我抓着它，没有一点松开的想法。
我想着以后的生活，还有立人的未来。
至少这双手现在还被我紧紧的握着，以后会不会放开，已经没有这个余裕去思考。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捡起和丢下了许许多多，唯一还留下的是我对立人的爱，我现在还能说我爱着她，以后也爱着他。
所以不能犹豫，至少这次犹豫不了。
“我爱你，我现在就想他.妈的扒光你。”
我把手移动到立人柔若无骨的双肩，紧紧抓着，害怕下一秒就会不见。
“我知道。”
立人露出我忘记不了的微笑，心神前所未有的荡漾。
我爱立人，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
微浅的呼吸，说话时冒出的汗，微微抖动的嘴唇。
像是和这些相呼应一样，立人大大的眼睛迎了上来，我的嘴唇又一次被包裹住，小巧的舌头舔舐着我的口腔。
我用着这张嘴说脏话，用这张嘴抽烟喝酒，而现在，我只想把这张嘴撕掉，好好洗一遍，要不然换个新的。
我紧握着不想分开的小手温柔的抚摸着我。
我与立人紧密相拥，而立人只是抱着我，连自己的主张都没有，全身心的侍奉着我。
心脏“蹦蹦”跳动着，无法停下，我感受这声音，脑子模糊起来。
全身的细胞都欢呼雀跃起来，我的一切都向着快乐的方向涌去。
就像在黑暗之中，被一束亮度恰到好处的光照射，那光不仅仅是在发亮，还在跃动着，放出热量，不知不觉的身心被吸引过去。
“很舒服。”
我将立人小小的柔软净收眼底，像是一开始就为了满足我而出生，它们也有感情般的跳动。
“那就好…太好了……还有呢？”
立人的手搂住我的脖颈，异样的快乐满溢而出。
“不管什么都说出来。”
我沉浸在这样的幸福里，不能自拔，整张脸都埋进了立人的胸口。
“嗯…别乱动啦……”
“要说出来。”
立人轻轻抚摸着我的头，一下一下，我有些惭愧，以为几天没洗，估计会很油。
说出来，立人轻柔的话语一下又一下的撩动我的心，全身上下都痒痒的。
“说啊…觉得舒服…么。”
脊髓都开始颤抖起来，变的炙热起来。
“忍不住了就告诉我吧。”
立人向我吐着气，眼神迷离。
从来没有过的幸福与激动。
“至少到我们分开，一直能和你在一起。”
立人这么说。
我没有想，我什么都没有想，我什么都想不到。
“忍不住了。”
我抬起头来对立人说。
“可以。”
立人露出可爱的微笑。
“你想要的东西，全部都想给你。”
我想要的东西么。
我想要什么？
我想要立人的一切，我为了她的一切会去努力。
这就是我想要的，今天和以后。
立人只是温柔的抚摸着我，把头和我靠的更近。
“……喜欢你”
我想和立人一直在一起，至少现在和明天都要一直在一起，以后的事已经没有去思考的必要。
“我也喜欢你。”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判断她是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想着应该不会吧。
至少到明天为止都会保持在一起的状态，这就够了。
……
至少是这样，我已经很努力了。
现在的一切是我努力所能做到的最好，也只是这样。
也许一切的一切最后都会化作泡影然后猛地炸裂，什么都不剩。
我以前一个月赚八千，我在城市的中心上班，做着那么多我不愿意但还是必须去做的事。
可惜现在我已近离不开那所有我不愿意去做的事，我一直以来也都是以这些不愿意来维持自己可笑的生活。
在以后的以后吧。
也许立人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我终归没有被在意的价值。
在最糟的时候也还能回到以前，能么。
那时候会发生什么，我还能回到B区顺和街，二十六层的这个脏乱的租屋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