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动摇了，哪怕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动摇，都足以让果糖的空间触蔓延全球并在毛球体内精确地制造出高压电流。
中立的能力依托于文明，如果这个文明的每一个体都死去，那么…“动摇的仪式”就不能再称之为仪式了。
名为唯物之理的光幕也在逐步崩溃，既然没有唯物文明，那么被唯物者制造，专门用来保护弱小唯物文明的机器就没有道理在这个死星上投注力量。
“你输了。”古朴的灯笼指向石玖玲。
“对，我输了，除去满腔的悲愤、悔恨和满身疮痍之外，什么都得不到。”石玖玲十分坦荡的说道。
果糖冷冷一笑，“说不定生命都得丢在这里。”
“我还没死呢，你倒是已经死掉了一部分。”石玖玲从果糖身侧看过去，那个尸体已化作了一团血水。
果糖在背后长出了一个眼睛，喵了一眼“善良”的尸体后，眼睛闭上，恢复如常，然后并没有说什么。
“的确，仪式的根基毁了。”石玖玲耸了耸肩，随手把那一个小抄丢掉：
“但这并不代表我不能行使另一个仪式，嗯…顺便一提，如果说上一个仪式针对的是统治者的话，那这个仪式就是完完全全的针对星茗了……所以，你才会在那里说了一堆垃圾话来给予我时间让这个仪式运行完成。”
在石玖玲说出“行使另一个仪式”时，果糖就已经醒悟了过来，自己不应该一拳把这个人类打成饼干吗？为什么还要像动画里的反派那样嘴遁几句？
这是精神干涉，这的确是精神干涉，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事已至此，仪式的【仪式惯性】已经近乎达到峰值，仪式已不可被破坏，你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猜一猜以大量生命的死亡为仪式的根基所召唤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眷属当然不算是生命，他们比凡物更低等，但是在“善良”的仪式中，的确是暂时性的赋予了它们以独立性的能力，虽然短暂，但至少在那一刻，这些毛球们确实可以被称之为生命。
“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中立者！”果糖怒骂了一句。
通过“善良”的记忆，她知道仪式惯性是什么，在一个不完整的，或是未进行完全的仪式中，存在着仪式惯性，对于一个不完整的仪式中，仪式惯性可以自我补全仪式，比如说一个人被绑上十字架，戴上荆棘环，穿上朱砂衣，还叫了一个卫兵带剑来刺他…这个仪式并不完整，但在仪式惯性的作用下，这个卫兵的剑很有可能遗失，然后出于各种巧合被置换成长枪。
而对于一个未进行完全的仪式中，也拥有着仪式惯性，还是刚才的那个例子，卫兵是被绑上十字架的那个人的好朋友，不想去刺他，在仪式惯性的作用下，这个卫兵很有可能违背自己的心愿，意外的刺下这一枪。
仪式惯性取决于很多因素，甚至根据作用方向还分为前置惯性和后置惯性，根据作用效果可以分为概率惯性和强制惯性，而没有其它神秘介入的情况下仪式惯性小到可以忽略，但大到一定程度，仪式将很难被中止。
先前对方的仪式的仪式惯性有，虽没有到达可以忽略的地步但也并不大，而这个仪式……连果糖这个榆木脑袋都能想出这是召唤她的母神【公交车】的仪式，这个仪式的仪式惯性很大的原因有三：
一是果糖在这里，身为【公交车】和【泡泡】的“爱情结晶”，当妈的【公交车】自然想要看看这个孩子……简而言之，就是果糖在这里就已经加大了仪式惯性。
二是身为【公交车】的直系血亲亲手造成了大量生命的死亡，再加上自身一部分，也就是那个“善良”的死亡，加大了仪式惯性。
三是最致命的一点，在“善良”的仪式中说出了【公交车】的真名。
对于自己在神秘学（唯心与中立被唯物者统称为神秘学）概念上的“母亲”，她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更不会认为衪会上演一出母女相认的戏码……
不用说正体过来，只要随便来一个复制体，我恐怕就会在瞬间成为傀儡，不过在这之前，对方会死……
如果这个仪式进行下去，那么就是同归于尽，不对，我不会死，但对方一定会！
所以对方的意思就很简单了，这是威胁……对方肯定有某种可以中断仪式的手段…很无聊，却很有用。
所以接下来就是谈判的阶段了？
然而在下一刻，她看到石玖玲的灵魂土崩瓦解，躯体化为碎末。
果糖面色一变，她能很清楚地解析出对方的死亡是因为力不称位，没有足够的力量，就无法站到“仪式主持者”的位置…这不对，在如此强大的仪式惯性的作用下即使没有主持者，这个仪式依旧会运行，对方完完全全可以退下来，除非是这个仪式不允许主持者退下来？
……
……
……
仪式完成了，石玖玲微微的点了点头。
祂是不会看过来的，崩溃的唯物之理会起到清扫神秘的作用，虽说这唯物之理本身就是一个伪物，清扫的不完全，但是祂依旧看不过来。
仅仅只是一个暂时被赋予生命本质的文明被星茗灭绝断代，怎么可能会引来祂的复制品？
石玖玲想的很对，哪怕加上星茗一部分的死亡，这个仪式也不会召唤来祂！
因为祂没有坐标，正常情况下已经拥有了如此多前置条件的祂就算没有坐标，也可以花一点时间找到这里，可是现在祂早已被墟渊牵制！
所以祂的下一步动作很好预测，祂需要探针，也就是祂的眷属，眷属到达之后祂才有可能下来，而在这之前，石玖玲完全可以将祂的眷属控制并将仪式终止。
因为眷属是一把刀……而刀，是可以抢的。
所以……等等，这个仪式不对！
为什么？为什么祂有坐标？
不行…这个仪式…必须……
时间停止了。
石玖玲知道这个能力，这是墟渊的标志性能力，在它斩杀掉了【泡泡】并用机械取代了祂的身躯后，时间和空间的关系最终稳定，才有了唯物者生存的土壤…否则那些文明连相对论都捣鼓不出来，更别说唯物者了……同时它也获得了这份能力。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出现于她脑海的并不是恐惧，更多的是错愕。
石玖玲看到了一只洁白如玉…不，如同自己的手掌从喉咙刺出，完整的破坏掉了她的声带。
〔你知道“有史以来求知欲过于旺盛的唯心者和中立者都死的连渣都不剩”，但实际上导致他们死亡的并不是求知欲，而是过早的接触到了不应该接触的知识…而往往，都是有人把握不好界限……你认为这是你可以接触到的，实际上……你不能。〕与石玖玲相同的声音通过这只手掌内部的颤动传出。
又是两只手，从石玖玲胸膛处撑开，像是撑开晾衣架上的大衣一样打开她的胸腔，随后一副与糖果星上的石玖玲相同的少女形体便从这个石玖玲残破的躯壳上破茧而出。
〔你问是什么知识？哈？任何凭空的力量都有代价，这点你在主持仪式时心知肚明，怎么到这时便犯糊涂了呢？你在拿起那个中立侧和唯心侧的东西时，是否抱有“我很特殊，我背后有墟渊，所以无需惧怕”的念头？那个时候你还是凡物唉，一个凡物经历千般险，万般难才有那么一丝进入中立的可能…更别提唯心了，从那一刻起，你的灵魂、你的思想、你的心愿就已经是墟渊的一部分了。〕
它很细心，它将石玖玲的每一个细胞碾压拆解成原子，然后再拆解为夸克，再后就是基本粒子，最后连基本粒子都不剩下，变为了纯粹的能量。
即使这样，石玖玲依旧没死，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那崩溃了大半的灵魂中发出了痛苦的声音：“为什么？我没有“善良”陈述仪式词的任何记忆！？”
〔你当然记不起来了，因为墟渊阻止你想起来啊！也正是这个仪式中提到了【公交车】的真名，若不是这样，你怎么会去进行一个你无法掌握的仪式？你错误地估算了仪式的强度，才有可能让墟渊以“保证火种在新手村中不出现魔王”为名动手，呃…作为工具呢你已经尽心尽力，称职称位，是退休的时候，所以你……去死吧。〕
到了最后，还不忘伪造一些碎末，顺便在石玖玲的灵魂面前打开一个交互界面——
『OWO
非常感谢』
……
……
……
处于糖果星之上的石玖玲啃了一口苹…她在发现是苹果之后立马将苹果换为了在一旁的其他水果，毕竟仪式还是要进行的。
“一切都在计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