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社会,民风浮躁,真心愿意埋头苦修做学问的寥寥无几,而这部分人,有的去了巴西,有的去了旧港,有的去了坤甸,甚至瀛洲都有几个,唐土内部满是浮夸,老师变成了一个可以随便称呼别人的词,完全消失了那一份敬畏,砖家叫兽成群,蚁民茫然一副,根本不辨真假。黑齿泽仁以为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智者,今天的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他感觉自己被骗了。
“当然不是指的你的肉体,你又不是破面,我指的是你的精神层面,你的心上应该开着一个很大的洞。人的内心是很脆弱的,即使是一点点的感情也会导致失衡,同理,就也有可能缺失,缺的多了开个窟窿这种事情也是可能发生的。”
真是呵呵呵呵,黑齿泽仁认为自己心智十分之健康,从小就健康成长,拍CT也没检查出什么意外事故,偶遇外出云游的野精灵也说他受到了大自然的祝福,很早就学会了掌握锁链魔法,从小别的熊孩子无所事事的时候他就开始在大门世界探险了,到中学的时候姿势水平超出同级生一大截。无论是科学的还是不科学的他都是健健康康的。
“空洞……我也是头一次听说,里华。”
看吧,你亲手带的魔女都没有听过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
“毕竟这个年纪心上就开了个洞的是很少见的。我还以为不用说也没有问题啊。”
“有那么少见吗?”
“算是吧,心上开了个洞这种情况,怎么说呢,说成是‘向这个世界妥协了’会稍微好理解一点吧。”
“妥协?”
“这之后的就很难理解了,‘心里开的洞能容下一个世界’什么的,未免太惊悚了。”
绫宁宁和镜里华的对话已经足以让黑齿泽仁冷汗直冒了,不得不说她的推断有那么一丝让黑齿泽仁信服的地方,他一直有意识的忽略门的世界的来历,他试图否认自己的身体里藏有这么巨大的“异物”,但镜里华小姐完全戳中了他的内心,简直就像内心被看穿了一样。黑齿泽仁试图保持神色不变,但眼里的惊骇完全藏不住。
“看来是有的啊,那么,碎片果然是被那个空洞给吸进去了,毕竟心也有自动填补伤口的技能呢……话说黑齿君,你的心里,真的藏了一个世界?”
“哈!?专家都说了难以置信了我一个屁民不就只能瑟瑟发抖?”
“.…..说的也是呢,心里装一个世界还是太难以置信了。”
很好,蒙混过关了,说到底大门世界的事情他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情连他自己都没有搞得清清楚楚就不要在给别人增添更多的麻烦了,而且他总觉得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阻止着他把这件事说出来。不过照此推断,那些说着怪话的“人”……
“但是他人的碎片,是无法填满黑齿君的心的。”
黑齿突然被这提高分贝的声音吓了一下,灵台一下子清明了,刚才想什么来着?
“那么,想要回收碎片的话?”
提纲挈领的来了,绫宁宁很快问出了黑齿泽仁也很关心的问题。
“有必要填补黑齿君的心。也就是说,必须解决黑齿君所抱有的烦恼,就是这么回事。为此,不知道黑齿君每天在烦恼什么,就无从着手了。”
“那个…黑齿君…”
两个人的视线集中在了黑齿泽仁的身上,怎么说呢……非常尴尬。
“别闹了,我要是知道我有什么烦恼倒好了,反而我现在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白天上课睡觉,晚上海鲜直播,生活不亦乐乎。”
所以,黑齿泽仁发动技能:坚固壁垒。
话虽如此,即使这样也是会被投向怀疑的目光的,隐形的守护者无惧与此。
“所以,这才是你的‘空洞’吗。”
“.……”
黑齿泽仁突然觉得嘴里苦涩的很,配上咖啡本身的苦味,他觉得自己有些坐立不安。
他感觉自己脸上的面具被魔酸腐蚀的千疮百孔,他想张口否认,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追求愉悦,试图排解内心的空虚,窘迫的看向镜里华小姐,发现她一脸温柔的看着眼前的自己,他懂了,镜里华关注的重点,不在于大门世界的秘密,而在于黑齿泽仁自己本身的空虚。她并不清楚心之碎片的流向,但她却温柔的想帮助黑齿泽仁缓解他“珈蓝之门”的扩充。她当然也想解决碎片问题,她只是相信,黑齿泽仁不再空虚,碎片自然就会回来。
所以,黑齿泽仁开始更加的坐立不安——
除了亲生父母以外他从未接收到别人带给他的温柔。
“里华,关于填补空洞的方式有什么头绪吗?”
绫宁宁的问题把黑齿泽仁从温情脉脉中拉了回来,是啊,眼下事情的解决方法还没有头绪,儿女情长只能先放在一边。他也想知道更具有知心姐姐天赋的灵能带给自己什么有帮助的建议。
“具体的的方法,现在还想不到。”
“那头绪呢?”
黑齿泽仁不等绫宁宁二次提问,他感觉,他的“报”要来了。
“要填上空洞,简单来说只要脱离空虚的状态就行了,黑齿君这种情况的话,就是说,只要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以及能做到的就可以了。”
“就算你这么说…”
“没错,就算想要变成那样,也不是简单就能实现的吧。”
镜里华小姐着实给黑齿泽仁出了个大课题,他有种预感,接下来他将要花费自己很长的时间来寻找答案了。
“想不到具体的方法,是这个意思吗?”
“方法并不只有一个,最终的解决方案不管是使用什么手段也要取决于黑齿君的心,不是吗?”
“.…..”
看到绫同学的表情,黑齿泽仁的心情就更加内疚了。
“对不起,我迟到了。”
“嗯?咦?黑齿,来上课没问题吧?不是身体不舒服吗?”
这节课是历史课真是太好了。
“是的,去了趟医院,然后没问题了。”
“是吗,别勉强自己啊,好了,上课上课。”
寒暄了两句,黑齿泽仁坐回到了座位上,望着窗外的天空,一言不发。
他回忆了一下刚才和久远寺老师的对话,心中不由得出现了一丝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感觉。他并不觉得难受。
或许,他所追求的,和这种感觉有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