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第一次接受到这样的感触。
四肢被炸毁，散落成细小的肉片。
苍蝇在那上面繁殖后代。
她能感受到虫卵孵化，幼虫在某些“部分”上爬走，细胞开始解体，血液开始腐烂。
事实上，她已经死掉了。
但意识还没有消失。
最初的疼痛来自地上的那摊被蚂蚁和野狗吞噬的血液——他们只来得及带走了比较大的尸块，剩下的小块或者溢出的血液已经无法被回收。
死亡来自哪里？
这个世界是真的吗？
意识随着风飘散进微生物的胃中。
她被彻底分解了。
但意识还没有消失。
她的身体被植物和生物吸进呼出，血液腐烂后和垃圾混在一起，尸块被装进各种生物的肚子里，只留下一点点血肉被装进试管里，发掘着她身为“精神异常者”的秘密。
——恶心。
……
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我是“精神异常者”，姜寒。
正如各种小说里说的一样，我拥有特异能力。
不会失去意识，不会受到任何精神上的影响，不会昏迷，除了睡眠和闭眼之外没有任何休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得到正确的感官。
药物也不能影响。
除此之外还有身体素质的少量强化，在我16岁时就已经达到了成年男性的1.3倍。
这也直接的导致了我和其他人的不同。
我万万没有想到。
死亡后这种意识也会存在，而且会延伸到我身体的每个部分。
一次无尽的窒息之旅。
……
我的痛苦已经不重要了。
我已经习惯了。
处于死亡的第一天，我曾疯狂的诅咒过这个世界，诅咒过所有我认识的人。
于事无补，没有用。
一个月前，我正在路上走着，突然看见一辆载满不明物体的大货车撞向一个吓傻了的小女孩，作为一名新世纪好青年，我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抱起小女孩就跑。
我不是被撞死的，要是那样还好一点。
至少会有一部分被装在盒子里，我的家人会因为我而哭泣，朋友也说不定会来。
对，出于我比其他人更强的身体素质以及女性身体的爆发力，我成功救下了那个小女孩。
——啊，请原谅我措辞方面的错误，毕竟在那样的世界里生存了一个月，我已经疯掉了。
然后，当我闻到一丝火药的香味时，已经迟了。
——当时，我觉得火药的味道真的是香的。
就跟我想不到我在死后也能保持意识一样。
——我自然也想不到那玩意还是个自爆卡车。
理所应当的，我离那个自爆卡车最近，我被炸成了如上文所述的那团东西。
……
哈，有趣的故事呢。
就在完完整整的一个月后，终于有“东西”意识到了我，或者是意识到了我已经“遍布”全地球的躯壳。
“喂？”那东西好奇的触碰着我还剩下一点的肉块。
可是我已经无法回复了，只能被动的感受，不能主动去接受，我——
“嘿——”那“东西”紧握了一下手，我那不知道被消化过多少次的身体……
……重新聚合起来了。
而且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
“……”我没有说话。
“嗯？怎么了？我在问你话欸。”
我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
再次出乎我的意料，这家伙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有浓密的黑发和一双淡红色的眼睛，身上穿着一身奇怪的袍子——整体黑色与红色相见，脖子上还戴着一条镶嵌红色宝石的项链。
“……”
不是因为我忘记说话了。
也不是因为我看这个女孩子太过漂亮痴呆了。
而是因为……
“哦……抱歉哈。”
因为你重构我的身体的时候，我的喉管正在一条鱼的嘴里，正好被鱼钩刺穿，而声带则和一堆混了油和香精的肉一块，准备做成一块钱一根的香肠。
……现在的鱼真是越来越会吃东西了，还有啊，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才要用声带做香肠啊。
“……好吧，现在能告诉我了吧，你是谁？”
“……我觉得你应该能看得出来。”
“喔？我还以为是某个大能的化身之类的，一个Ⅳ型人类居然可以把自己的精神力散布到整个星球……这份天赋真的是可怕……比那家伙还要高，嗯，有兴趣加入我们的公司吗？”
“公司？”我很快接受了这个女人嘴里说的诡异话语。
如果说，你受到那种痛苦一个月后，你也能接受的。
“对，公司，”女孩目光深远，她将自己的手放到了空中，立马就展开了一副奇异的电子图，像是一个人握着一颗鸡蛋……？
她指着那颗鸡蛋：“这里就是你们所生存的世界，名为「时界」，而那个人就是「时界外」的生物。”
“……”
“当然，「时界外」的生物不可能只有一只，我只是想表达他们可以像人捏碎鸡蛋一样捏碎时界而已……我们的公司，就是时界外的最大势力之一，要加入吗？”
“……”
“如果加入的话，我以个人的名义送给你个……嗯，系统。”
“……”
“唔？不愿意吗？你要搞清楚了，你刚刚的精神力触角已经有一部分伸到时界外了，如果你看到那些东西，你的精神会崩溃的。”
“不是……那啥哈，你先让我平静一下心态，你的意思就是你们这个公司很强，强到一下子就能捏碎这个世界的地步，然后因为我的精神力很强所以你要招我进公司是吧？这能给你们带来什么好处呢？”
“……打个比方，你现在的等级，结合精神力和身体素质大约是0.0021，等你到了1级就可以在时界外活动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我们的职责，那就是天天摸鱼。”
“……？”
“因为我们这个公司的老大嘛，是由时界和时界外共计起来最强的四柱神罩着的，随意我们在她的带领下瞎玩就可以了，不管怎么说，你加入我们吗？”
“如果不加入，我会怎么样？”
“我说了，你会疯掉。”
“好，那我加入，我现在需要做什么？”我这边立马就做出了决定。
虽然说加入这个所谓的公司也是一个很恶心的决定，但是总比疯掉好。
我姜寒只想当一个平凡的上班族。
额……我跟那位上班族真的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我们都是被车弄死了，不管是撞死还是炸死吧。
“你嘛……首先需要重组一个身体，这个身体太脏了，不能要了。”
我这边低头一看……看个p啊，都被削成碎肉被消化过几十遍了，不忍直视了都。
然后这边的女孩就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个轮盘：“来，少女，决定一下你的斯派特A……呸，用你能听懂的话就是……「系统」！”
“……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伸出手，摇动了轮盘。
转盘在我摇动了一下后，突然就停下了。
“……？”
“你傻啊我叫你摇指针没叫你摇轮盘”
“可是地球上的都是这么搞的。”
“你认为这里还是地球吗？”
“我以为外太空也是这么搞的。”
“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
“我觉得我以为的就是我以为的，你觉得我以为的不是我以为的但我以为的还是我以为的，我以为我以为的不一定是你以为的，但是我以为的一定是我以为的。”
“停停停，别说了，我头疼。”
“……那，你说的那个「系统」是什么？”
“我看看哈……嗯，是「型月变身系统」，恭喜啦少女，跟隔壁的毒奶粉和崩坏一样，我们这个系统呢可以让你随机变成一名「型月世界」里的人物，这个会比较偏向Fate系列，然后也只能变成女性，而且我们提供大量任务和大量奖励，以及跨宇宙穿越的传送功能，虽然只是「零」那个主机的一个复制品但是功能还是相当强大的，少女，加油吧？”
“……嗯。”我居然听懂了。
我居然听懂了！
“那你要变身成为那位人物呢？”
“……我能变我自己吗？”
“……喂，你现在不应该是非常快乐的选角色吗？怎么有人选自己的。”
“我在这里……额，我指这颗星球，还有事要做，用这个身体的样子会很方便。”
“……你要去干什么？”
“嘛，非说的话就是报仇吧。”
毕竟让自己受了那么大的苦，起码也要让那个拿我的头盖骨磨粉种树的家伙付出代价，还有那条吃老娘气管的鱼，还有那个拿福尔马林泡老娘眼珠子的科学家，还有千千万万的微生物和苍蝇
“……向谁报仇？这样吧，我展开一个大的精神固化法阵，让这里的所有生物都会在死后跟你一样，如何？”
精神固化……精神固化在残留躯壳中，并且能感受到残留躯壳接收到的一切信息。
“麻烦在“所有生物”中剔除我的父母和朋友。”
“好的。”
当然，这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我这个小小的恶趣味代表着什么。
那可是象征着70多亿人在死后会遭受到难以置信的折磨啊。
我的第一笔业，就此造下了。
真的，后来我在回顾这些事的时候都骂自己王八蛋，只弄死海洋里的所有生物和空气中除人类以外的所有生物就好了。
等等……那样人类也会灭亡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