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进入别墅花园之后,蕾娜直接从卧室的阳台上飞了下来,她用灼热和鄙夷的眼神看着黑月,美丽的脸上写满了愤怒。黑月毫不畏惧,没有一点做贼心虚的表现,直接迎上蕾娜的目光,为了激怒她,他甚至有意将目光停留在蕾娜的胸部上,并且露出了猥琐**的微笑。
但此刻少年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喊着:“我这究竟是在做什么?今天来这里是要和她说进修骑士的事情,是要求她帮忙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月光如银,夜色中的花园里,虫鸣此起彼伏,这一男一女却僵持在这美好的夜色中,互不相让。
就这样一动不动,僵持一分钟后,蕾娜冷哼一声,质问道:“怎么不偷了?”
蕾娜的反应让黑月有些意外,少年心中的不安扩大了,他故意装傻答道,“偷什么?我又不是小偷!”
“闭嘴,你这个混蛋!”蕾娜看不起来非常愤怒,她眼睛在黑夜中发出微亮的红光,就像一团即将燃起的烈火。
黑月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答道:“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
但这时黑月心中的声音在却呼喊着:“承认吧,承认是你在戏弄她,但你没有恶意,她会原谅你的,只要你坦诚认错!”
蕾娜指着黑月说道:“你以为我这几天什么都没有做吗?拥有能够无视一切防护,偷取别人魔法和物品的神技,年仅14岁加入盗贼协会,一年之内完成了两个S级委托,史上最年轻的传说级盗贼,‘神偷黑月’,我应该这样称呼你吗?真是想不到,你竟然还是这种大人物。”
黑月微微一愣,心想:果然是这样吗?我的情报都流出来了!
黑月随即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脸笑道:“看来是我小瞧了你的能力了,真是的,最近的运气真是糟糕透了?各种被卖啊!不过有一点你弄错了,根据协会规定,完成3个S级委托才能评为传说级盗贼,但我半年前就退出协会洗手不干了,距离传说还远着呢。”
蕾娜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她咬了咬嘴唇,厉声道:“你是承认刚才的无耻之举了!”
“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定人罪过可是要有证据!没有证据,你就是诬陷!”
黑月心想,听到这样的话,蕾娜也该爆发了,全神戒备着准备随时发动偷天换日保命,蕾娜的许多魔法,他在那一年的魔道大会上都看过,偷起来得心应手。
可心中却还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喊着:“不要做无谓的战斗,她不是你想伤害的人!”
黑月此刻心中十分矛盾。
但蕾娜没有像黑月预期中那样发起攻击,而是深深吸了口气,微微闭上了双眼说道:“告诉我,为什么你要一直针对我吗?我!蕾娜·菲尼克斯!自问二十一年人生中没有做过一件有违正义,愧对神的事情。”
“……”黑月无言以对。
但这时蕾娜的一句话彻底刺痛了黑月:“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你,或者对你做过什么事情,……”
“不要说!不能说!”尽管心里这么喊着,但黑月垂下头,身体微微颤抖一下之后,然后笑出声来,那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痴狂,如此悲凉。
“哈哈哈哈!没见过?没见过?当然没见过!四年前魔道大会结束时,我挤得头破血流向你要签名,被你的家臣当老鼠一样一脚踹飞了,没死掉是该谢天谢地!哈哈哈哈!你当然没过我,高高在上的你!美丽又高贵的凤凰!你只会仰望天空和太阳!又怎么会看得见一只在黑暗中挣扎的臭虫!你又怎么会知道那只渴望光明的臭虫唯一的温暖,被你亲手扼杀掉!”
黑月突如其来的反应让蕾娜怔住了,自相识至今,眼前少年就没有给她留下过好印象,一直对她针锋相对,一直在出言羞辱她,无论的言行举止,还蕾娜都感觉不到对自己的尊重。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对自己抱有这种感情呢?
但现在,一切突然变得不同了,她看见了,少年脸颊上滴下来的泪水。
“四年前?魔道大会?”蕾娜回忆起过往,却依旧没有想起黑月来。
意想不到的发展,蕾娜心中的怒火平息下了,她说道:“你哭了?”
“可恶!有只虫子飞到眼睛里了!晚上的虫子还真是多啊!”
黑月当然知道自己哭了,他并不是一个无情无泪的男人,纵然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纵然身经百战,纵然心智成熟远胜于同龄人,但他终究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而此刻他面对的是他这一生唯一憧憬过的偶像。
少年心中压抑了三年的感情终于在这一刻控制不住,爆发了,洪水决堤,一泻千里,挡也挡不住。黑月对蕾娜的那份强烈而又矛盾的感情,只有少年自己才能体会。
心好痛!
心好痛!
心好痛!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杀死老爹的人,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眼泪无论怎么擦都止不住,黑月索性把双手放了下来,但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先前的锐气,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
“蕾娜!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三年前,12月12日的晚上,你在德拉然城外重伤了一个夜叉族盗贼,能告诉我原因吗?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要对他下杀手?”
“三年前?12月12日的晚上?德拉然城外?”蕾娜微微垂下头,回忆了数秒钟,然后肯定地答复道,“不可能,那一天我去了圣城!”
那一瞬间,黑月傻住了,然后过了数分钟,他才笑出声来,或许这正是他期盼已久的回答,虽然蕾娜的话没有丝毫说谎的迹象,但他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为了查明真相,黑月曾经花费了数月时间专门调查这件事情。
黑月向蕾娜鞠了一躬,说道:“抱歉,今晚的事情,的确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你不需要原谅我!但12月12日那天的事情,我会继续查明真相,因为据我已经掌握的情报,12月12日那晚,没有人知道你的去向,或者说,你能告诉我,谁能证明你那晚在圣城吗!”
“雅典娜,那一晚,我和她一直在一起。”
“守护神女吗?是我的话,不可能见到她的!算了,我会去想办法验证你说的话!”
黑月转过身向着别墅外走去。
蕾娜看着少年的背影,问道:“那个盗贼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把我养大的老爹!”
“他现在在哪里?”
“死了,那天晚上就死了!”
“……”
“老爹的死,我会查明真相的,晚安!”黑月摆了摆手,然后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了,明天我要去光明圣堂骑士学院申请进修骑士,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帮我疏通下关系,毕竟身为夜叉族的我,光靠艾伦的推荐,可能还不够。”
“你要去当圣堂骑士?”
“嗯,总之,如果顺利的话,等我当上光明圣堂骑士团正式骑士,我会把你想要知道的所有秘密都告诉你。”
“什么秘密?”
“哈,你忘了?火焰之王的圣器!放心吧,我可没有想过会成为菲尼克斯一族的成员!之前只是和你开玩笑的,现在我也道歉了,你也别把以前的事情在挂在心上!”
“我才没有挂在……心……”
黑月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蕾娜却依旧站在花园里静静地看着少年离去的地方。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短短的这数分钟,那个少年在她心里的印象已经不是那么的坏了,或许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有人在她面前如此真情流露,或许是因为,她又想起了那个预言。
“你要去当骑士吗?你想去做谁的骑士?”
这一刻,蕾娜的脑海里又回响起守护神女对她说过的那个预言,她的心跳猛然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