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被解约了？”莫浅问。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这样的。”
“为啥？最近我的书销量好像...”
“你听我说先。”
电话那头，李文波深吸了口，然后长长的呼了出来。显然他现在的内心并不平静。
“我们出版社有点撑不下去了。”
“啥？”莫浅一时间没听懂。
“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的一些情况。像我这类靠关系进来的人不少，甚至可以说占了大半。”
“.....”
“但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勤快能干又聪明的。我承认我是关系户好吧，但我工作这段时间还是尽职尽责的吧？况且我的学历也不低啊。”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所以呢？”
“所以我们内部的情况并不太好。有些人只拿钱不干活，或者说敷衍的干一下。说实在的，我们这里潜力比你大的作家还是有的。”
“......”
“但是都毁在那些家伙手里了。近段时间人才流失严重，而且入不敷出很久了。再加上....我们本身的体制就比较落后，现在很少人花钱买实体书了。社长自己都开始看电子书了。”
“那为什么不改？”
“一是没有人才，想弄个自己的平台不容易。二是社长这人吧，名义上是董事长，但其他的哪些股东啊都不把这个出版社当回事。他们在别的地方有产业。出版社能撑到现在，基本都是靠吃以前的老本。社长做到现在，靠的就是一腔热血和自己的喜好来走。”
对于这点，莫浅深有体会。
毕竟在别人家的APP评论区里挖人的出版社社长大概只有这位了。
“但现在不行了。真的跟不上了。再加上实际权柄都不在社长手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一个月之内就....差不多了。”李文波说道。
莫浅有些理解。
出版社近些年入不敷出，谁还愿意往里面投资？而它现在存在的价值就在于，其他的股东可以往这里输送“人才”。而这些“人才”哪里来的？当然是一些纨绔子弟呀，关系户呀之类一般没什么本事的人。
他们没本事，但是他们父母有本事呀。股东需要他们的父母支持，那给这些人的孩子找一份体面的工作讨好讨好他们，或者满足以下他们关照子女的需要，那不是挺正常嘛？
反正出版社这里已经没钱赚了，那就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然后再舍弃，岂不美哉？
“所以...没得救了？”莫浅问。
“能救也不是你我能救的。我就是一个小小编辑。你...也就是个不太出名的作家，摆在书店里，也就你那些以前的读者会买一买，没准过多几年就销声匿迹了。”
“.....你就不能说点好话？”
“所以说，出版社没了。你换个平台，没准会有更好的结果。”李文波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会帮你找找，这方面我还是有关系的。”
“......谢了。”
“嗯，那就先这样。”
“对了。”李文波说：“稿子还是要写的。”
“....到现在了还不忘当个好编辑啊。”
“.......”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李文波也没有挂掉电话。
过了一会，他才慢悠悠地说：“我挺喜欢这里的。”
说着，电话就挂断了。
莫浅看着手机屏幕，眼底有几分波澜。
喜欢吗？
莫浅看向阳台外的天空。
谁不是呢。
......
于晓以打着哈欠，坐在校园门口旁边的长椅上。
只见前方一个人影走近，遮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
“你这么困还叫我们这么早来？”
高洛落没好气地说道。
“哎呀，我18岁的大好年华可不能荒废在睡觉上啊。”于晓以说。
“扯淡。”高洛落说：“还18呢，天天熬夜，皮肤早就老化了。”
“嘁，我皮肤没你好~行了吧。你才15行了吧。”于晓以站起身，捏了捏高洛落的脸蛋，但下一秒就被她一巴掌拍开了。
“晴心呢？”
“在走过来了。”于晓以看了她一眼：“话说...你不介意吧？”
高洛落看着远处：“介意什么？”
“明知故问。”
高洛落转回脑袋看着她：“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吼吼，你就不怕他们两个复合？”
高洛落看着于晓以的眼睛。
“不会的。”她说道：“至少莫浅不会的。”
“你又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高洛落继续看向远方：“来了。”
“啥来了？你别转移话题？”
“我来了呀。”回应于晓以的不是高洛落，而是从远处不断走近的武晴心。
“什么转移话题？”武晴心奇怪地看着于晓以。
“咳，人都到齐了，我们边走边聊。”于晓以说道。
“孙芸芸呢？”高洛落问。
“她有事，今天要回家一趟，应该过不来了。或者晚点再过来。”
“行吧。”
“那我们去哪？”武晴心问。
“喝奶茶！我要喝奶茶！”
“你有病吧？”高洛落翻了翻白眼：“大中午的喝奶茶？”
“想想觉得挺好的对吧？”
“对吧你个头啊？”
“好你个高洛落，在莫浅面前没见你这么大大咧咧的。”说着，于晓以就学着高洛落的模样，娇悌悌的叫了声“扯淡”。
那模样看得高洛落想把于晓以活生生掐死当场。
一旁武晴心掩嘴轻笑着。
“啊...”听到武晴心的笑声，于晓以转过头来，看向她，略带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是不是提莫浅不太好啊？”
“嗯？”武晴心歪了歪脑袋：“没关系啦，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而且....”武晴心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呀。”
“欸？真的？谁啊？他和你说的？”
武晴心有些疑惑：“算是啊。”
闻言，高洛落的心顿时被楸紧了。
“你说说...等等，我们找个奶茶店边喝点说。”
于晓以拉着武晴心和高洛落就朝着校门外的奶茶店飞奔而去。
八卦这种东西，那就是最好的下饭菜啊！呸，下奶茶菜。
然后，三个女人就开始大中午地坐在奶茶店里喝奶茶了。
等到三杯奶茶以及一些小吃被端上桌子，于晓以吸了几口奶茶，又吃了几个鸡块之后，才“忙不迭”地问：“所以呢？是谁啊？”
一旁的高洛落早就等的心急了。但是她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只能埋着头喝自己的珍珠奶茶。
现在于晓以终于是进入正题了，高洛落这才假装毫不在意地抬起头。
“不是洛洛吗？”武晴心开口就是一记直球。
“啊？我？”高洛落指着自己的鼻子。
于晓以露出一副出世仙人料事如神的模样：“哼哼，我早就知道了，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你又知道了？”高洛落看着她。
“怎么...莫浅他和你说的？”高洛落又看向武晴心。现在她可没办法保持平常心了。
“就是昨天。”
武晴心吃下一块沾满了番茄酱的鸡块。
“昨天？”高洛落。
“嗯，昨天。”武晴心点点头：“你们去洗手间的时候，我们说了会话。最后我问他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然后呢？他怎么说的？”于晓以伸长脖子，睁大双眼。
“那个时候你们回来了，他看着高洛落，说‘有了’，然后朝你们挥手了。”武晴心说。
“哦吼吼。”于晓以眯着眼睛，用手肘顶了顶高洛落的肩膀：“听到没听到没，有了有了。”
武晴心一只手手肘撑着桌面，下巴放在掌心上，笑眯眯地说道：“洛洛肯定也喜欢莫浅的吧，那这么看是两情相悦呀。”
“我...”高洛落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否认。她眉目含情，脸颊羞红的模样让在场的两个女孩子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果然，不管男女，对美的东西都是遭不住的。
“也不一定啦....可能只是碰巧。”
“那可不一定哦。”武晴心说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不开心。但毕竟嘛，我是他前任。他看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表情我可是一清二楚的。”
“昨天他看着你的样子就是恋爱中的少男啊。”
“我.....”高洛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昨天她拉着子蝶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确实感觉莫浅好像是在看着自己。但是.....
“真好呀。”武晴心略带羡慕的说道：“两个互相喜欢的人。”
“欸，你们怎么还不告白啊？”于晓以说道：“拖拖拉拉的不难受吗？你赶紧的，现在就打电话，让他出门和你去办个小红本儿。”
“我打电话？我...等等，什么小红本？你有病！？”高洛落瞪了于晓以一眼。
“我觉得可以不用着急呢。”武晴心建议道：“他是忍不住的，肯定过个一两个星期就主动和你告白了。”
“这...这样子的吗？”高洛落眨巴着眼睛。
“嗯嗯，放心吧。我会支持你的。”
“我就不用说了！记得请吃饭。”于晓以捏了捏高洛落的脸颊。
“我.......”
高洛落低下头，双手捧起奶茶喝了起来。她的双手轻微颤抖着，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咳咳...咳咳....”
高洛落突然把奶茶放在桌上，然后咳嗽起来。
“你干嘛呀你？慢点，激动个啥子？”于晓以忙不迭地伸出手拍了拍高洛落的背：“不就是你喜欢的男人也喜欢你吗？要那么激动吗？”
“我..咳咳咳咳，才没有。”高洛落掩着嘴。
武晴心看着高洛落，目光里略带柔和。
加油啊。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