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暮色之鸟

作者:FurryBK 更新时间:2019/11/28 14:05:33 字数:6424

我曾经有个很棒的弟弟。”

兰斯诺脑海内一直在回响这切斯特这一句沉闷如同钟声般的回答。 不过看来,切斯特并不乐意提起往事。

切斯特看起来约莫20岁,不过他脸上所书写着的风霜看起来的确远远多于兰斯诺。

兰斯诺不知道他有怎样的过去,不过这时他才觉得,这根大胡萝卜值得自己与其一谈。 不过兰斯诺的目光更多地聚集在草坪中的男孩身上。

角落里的蔷薇,在和煦的阳光和清晨留下晶莹剔透的露珠的点缀下,显得格外艳丽。

兰斯诺脱下汗蹭蹭的蓝色皮套,折叠起来,放在临时搭建的舞台边的椅子上。

他从进入孤儿院大门的那一刻起,就在一直关注着一个孩子。

表演已经结束,各位志愿者在相互间友好的道别声中各奔东西,贝格莉塔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不欢,她安静地蹲在花坛旁边,细细地端详着什么。

兰斯诺从贝格莉塔的背包里拿出两罐可乐,坐在孤儿院大门的台阶上,贝格莉塔回过头来。

“我不喝。”她说。

“老兄。”兰斯诺将一罐递给了汗流满面的切斯特,转眼望向孤儿院的花园草地。那个孩子与众不同,他没有来观看表演,只是像贝格莉塔现在那样,默默地坐在草地里。

“那些小家伙们看起来高兴死了。”切斯特接过可乐,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像是那些孩子们都是自己的兄妹们。

脱下了塑胶皮套,兰斯诺才看清了切斯特。

这是一位运动狂,兰斯诺看见了他强健的臂膀——正好搭配上了他古铜色的皮肤——代表了阳光和活力。

“嘿伙计,你打篮球吗?”切斯特“嗤”地拉开了拉环,而兰斯诺此时正在打量着男孩。

那个孩子看起来大概五六岁左右,满头的棕黄色的卷发和白皙的脸蛋与黑黄两色的夹克衫搭配使得他看起来像德国人。

“老兄?”切斯特又叫了兰斯诺一声,但是他没听见。

男孩正将一朵蔷薇放在大腿的中间,岔开双腿,坐在草坪中,在他的身边,三只花园地精围绕成了一个圈。

兰斯诺会点德语——尽管他这样想觉得很荒唐,但是他还是想和男孩接触一下。

“嘿!”切斯特一掌拍在兰斯诺的肩上!

“哇喔!”兰斯诺一惊,转过头来。

“你盯着那三个地精看什么呢?”切斯特向兰斯诺所看过去的方向看过去。

兰斯诺记得母亲说过,花园地精精(Garden Gnome)是花园的守护神,它们默默地据守在花园中,守护着它,驱散黑暗与恶魔。

这些头戴红色尖顶高帽,身穿绿色大衣,还留有花白胡子的小精灵在现在的居民院子里,已经差不多绝迹了,而代替它们的,更多的是天鹅与火烈鸟。

这些多彩的小东西在此刻却更像是男孩的……守护神!

“那个孩子,你看到了吗?”兰斯诺呆呆地注视着前方的草坪。

男孩的卷发,由着冬风,在金黄色的阳光下,缓缓飘动,此刻,世界仿佛变得寂静。

时间仿佛停止了。

兰斯诺遥远地观察着男孩——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他仿佛拥有一种强大的吸引力,兰斯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男孩身上。

很奇怪。

“什么孩子?”

切斯特满脸疑惑地呡了一口可乐。

……

“嗯?就在那边,那个黑色夹克的!三个地精中间的。”兰斯诺扭过头,望着切斯特。

他不像是近视眼啊。

兰斯诺猛地回头——男孩子已经不见了。

今天发生的事,都很奇怪啊。

奇怪的梦,奇怪的天气,奇怪的男孩子。

“那些孩子已经被琳达院长带回去了,哪里还有小孩?”切斯特满脸疑惑。

琳达女士是寒鸦镇孤儿院院长。

天空是难得可见的蔚蓝色,午时烈阳的雪白光线笔直地刺破大气层,铺天盖地地洒落人间。

切斯特转过身去接了个电话。

兰斯诺是不喜欢运动的,尽管一天到晚还是得不停地在手机屏幕上戳戳点点。

“一个学生的生活中没有运动,就没法在美国呆下去。”

他的老师们经常这样警告他说。但是他也知道,这话也是针对班上的亚洲学生说的。

兰斯诺回想起了早上的梦——这是三年以来母亲首次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

三年前,母亲在一场车祸中走了。

就如同一场梦一般,三年来,一切都改变了……

不过兰斯诺希望这只是自己的南柯一梦。

“呐……好吧,他应该是走了……”兰斯诺喝了一口可乐,针扎的特殊触感即刻覆盖住了他的舌头。

贝格莉塔睡着了似的,在花坛边蹲着像一座雕像。

“你看到了吗?”兰斯诺放开喉咙向她喊过去。

“嘘!”

“好吧。”

兰斯诺在班上茕茕孑立,没有人想要去接近他——自始三年前,在初中毕业搬到寒鸦镇后,他就不怎么说话了。但是,在他的内心最底部,他还是渴望能拥有几个朋友。

哪怕是一只鸟。

“你喜欢打篮球吗?”切斯特放下手机,又向兰斯诺问道。

“不怎么打,”兰斯诺将可乐罐送向嘴边,“不过我喜欢Minecraft。”

“Minecraft?”

兰斯诺在手机上除了在Skype上海谈外唯一的消遣方式。

一款自由自在的沙盒游戏。

兰斯诺曾一度沉迷于,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尤其是在一款远古村庄的模组里面。

做自己的骑士。

“是那些……方块的游戏?”切斯特满脸疑惑。

兰斯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将可乐罐捏扁,折叠起来。

“明天早上还得回旧金山。”切斯特也将可乐罐捏扁,抬高手臂,扔进大门口的垃圾箱里面。

“旧金山?你也是?”兰斯诺立马来了精神——感恩节的同乡啊!

“那么?”切斯特转过头来。

“我们准备今天下午就回去!”兰斯诺立马站起身来。

贝格莉塔从花坛那边慢慢地走过来

“你们也是旧金山的?”切斯特也站起身来。

真巧。

“我们以前住在西雅图那边,”切斯特抬头望向蓝天,“我和我妈还有我弟,前年就搬到旧金山了。”

“我在寒鸦镇这边工作,我妈现在一个人在那里,感恩节到了,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切斯特这个人是很温柔开朗——与其他的同乡相比。

兰斯诺知道这儿曾经横行着一位来自西雅图的大人物。

不过后来进了监狱。

“……”

两人静静地坐着,贝格莉塔小小的脸直面阳光,她倚在孤儿院门口走廊的雪白罗马柱上,扭过头,静静地眺望着花园。

这里距离孤儿院大门还有一点距离,街道上的嘈杂在这花园般的建筑物里面荡然无存。

兰斯诺曾经也参与过少数的像这样的慈善活动,但是现在他认为,没有哪一次的阳光,能像今天一样。

“那——我就先撤了,伙计,谢谢你的可乐!”切斯特一下子站起身来,伸展伸展了臂膀,叉着腰看着兰斯诺。

“噢!哦……”兰斯诺猛地回过神。

“有机会再聊吧。”

切斯特拾起自己的运动服,等到兰斯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跑到大门那儿了。

“嗯……拜!”

就这样道别了。

“这个……”待切斯特走远后,贝格莉塔轻轻地拉了拉兰斯诺的衣袖,塞了一张纸在他手中。

“嗯?”兰斯诺感觉有东西塞进了自己手中。

“他让我给你的。”贝格莉塔抬起碧绿的双眼,仰视着兰斯诺。

“切斯特?”兰斯诺拿起纸条。

他立马瞪大了双眼!

“不是……是他。”贝格莉塔眺望着鸟鸣悠扬的花园。

兰斯诺一巴掌推开房门,自行车倒在草坪中。

“回来了?”爸正在煎蛋和培根。

兰斯诺只是“嗯”了一声,便火急火燎地冲上了二楼,跨进自己的房间,猛地关上了房门。

贝格莉塔慢慢地扶起自行车,倚在车库的大门口。

兰斯诺急忙从鸡窝般的床上的书堆里面抽出了一本《德文词典》。

那是……那是一张早已泛黄的羊皮纸!上面手写着潦草的笔迹完全能够诠释它的年龄。

那是用德文书写的墨水字,漆黑的墨迹还没有干,墨水特有的香味铺面而来,然而这张羊皮纸看起来却是那样的古老。

上面用成熟的手法写着下面几行字:“

Ewige und unveränderliche, in den Himmel aller Dinge, die freie Dämmerung Vogel ist im behandeln seine Flügel und fliegen in die Dämmerung der Kirche, die ganze dunkle Vergangenheit, die sich um zu verschwinden.”

兰斯诺将纸条放在桌子上,翻开了词典。

母亲名叫奥格莉莎·凯瑞恩,祖籍在德国,因此曾经亲自给兰斯诺上过德语课。

兰斯诺脑子就是这么的不灵光,接受了接近两年的课程,他的德语水平仍然停留在“你好”“再见”的水平。

听起来像是不可能的事,但这就是事实,兰斯诺曾经在一段极短的时间里对德语充满了浓厚的兴趣——那也是接近六年前的事了,不过,可惜了。

“嘿,兰斯诺!”爸从厨房里面出来,扶住楼梯扶手,朝楼上喊道,“换鞋了吗!”

楼上没有声响。

“你哥哥他怎么了?”爸扭头,望着贝格莉塔。

贝格莉塔把鞋放在鞋柜里:“还是老样子吧。”

兰斯诺的父亲三年前曾在电力公司工作,不过现在他在杂志社担任着版印的活,他是一个负责,善良,大气而又不失稳重的男人。兰斯诺的母亲在世时,这是一个充满了笑语的小家庭,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中,母亲削着苹果,父亲坐在摇椅上,娴适地读着报——即使他不知道他所阅读的报纸,就是现在的自己负责印刷的……

这的确是个很能干的男人,刚做好午饭,正准备上楼去打扫卫生。

兰斯诺要是每次十万火急似的赶回来总会像刚才那样奔向二楼,但是今天他却忘了。

“永恒不变的,属于这万物的天空中,自由的暮色之鸟即将振勃双翼,飞向黄昏之中的教堂,一切黑暗的过去,即将消失。 ”

桌子上的闹钟指针已指向一点。

窗外的烈阳被一小块云遮住了。

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一个小时了呃——啊!”

兰斯诺伸了一周来前所未有的最大的懒腰——面前的印刷纸上工工整整地留下了自己的手迹——翻译好了!

兰斯诺还特地在后面潇洒地写上了一个签名,还带了一个勾。

他很疑惑,那个男孩最多才七岁——怎么可能会写出这样有诗意的一段话!

“真奇怪。”

这时身后的门开了,他回过头去,爸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盘油光闪闪的培根蛋。

“我听见喊声就进来了,在干什么呢。”

兰斯诺抬起头,望向窗外的院子,又低下头,从桌子上拾起纸条举起来与视线平行:“看这个。”

爸将培根蛋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没有去那纸条的意思。

兰斯诺松口气——他知道,爸最不喜欢看着他干些“不正经”的事,因为这个,父子俩曾经多次差点撕破脸。

爸瞟了一眼纸条,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没有说出来。

他最终快速地走出房间,缓缓地带上了门。

兰斯诺一下子软在了扶椅背垫上边。

他回过头看着午餐——他记得贝格莉塔在包里塞过三明治。

“西雅图……”他向窗外望去——街道的不远处是一家星巴克,接着是一家沃尔玛,再过去是公园的松树林,再过去,就是高耸的寒鸦山。

兰斯诺拿起手机,点开酷狗。

OwlCity的歌声即刻欢快地在房间里环绕。

“Remember to dream

Because it's gonna to be a starry night,

Over every town,if you look down

So harmonize with the singing satellites……”

"Even though I'll never know what's up ahead

I'm never letting go,I'm never letting go……”

《Alligator Sky》

这是他最喜欢的歌手,亚当·杨。

对于纸条,兰斯诺也没有过多地去思考,他只是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他可不想去过多地对一件可能会是一场充满诗意的恶作剧进行研究。但是兰斯诺实在是很无聊——他点开手机屏幕,看着Minecraft。

“Be the knight of yourself.”

隔壁维克托一家的德国黑背正在凶狠地对着院子里面枝叶繁茂的山毛榉吼叫,那上面看起来像是有一只松鼠。

兰斯诺像往常一样对着窗外渐渐黯淡下来的蓝色天空发神——在以往的灰色穹庐之下,兰斯诺惊讶于自己没有找出生存在这个平庸的世界上的任何理由——自己正在,为着一个有一个的未知而活着…

这可不是他一直想要的。

他对自己的未来毫无顾忌,他没有任何理想——正如同下水道里的老鼠,活着,却没有任何目的。

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

天空不再蔚蓝,乌云滚滚袭来,铺天盖地,遮住了阳光,那一丝一丝仅存的光线如同缝衣针一般刺透积云,像天国的光芒,照射下来。

沉重的叩门声在背后响起,兰斯诺赶紧转过身去。

“喂,要走了。”

是贝格莉塔!

“走……了?”兰斯诺还没反应过来。

今天下午就回旧金山的。

“东西还没有收拾……”他赶紧关掉手机,从床上的一团奶油球般的被子里翻出满是褶皱黑色的耐克背包。

“快!”

“别催啊!”

事情总是发生得如此突然。

兰斯诺将德语词典塞进包里,又塞了耳机进去,他急得回过头看桌上——那盘午餐还没动过。

“真是可惜了……”他心想。

他望向窗外,先前晴朗的天空,此刻似乎脸上用乌云写满了“悲伤”

酷狗停止了歌唱,窗外的一切似乎回到了灰色的往昔。

“昙花一现啊。”

兰斯诺收起手机,推开卧室门。

“出发咯。”

旧金山的唐人街也是兰斯诺喜欢经常光顾的地方,在那里一家又一家的中国古董店里边呼吸着佛香,总能找到一些细致的小东西——像以往那样充满着东方神秘气息的店面已经寥寥无几,能够找到的,店主大多也是爷爷奶奶的老朋友。

他还可以学习怎样拿筷子。

贝格莉塔换上了一件黑色的棒球服,头上则扣着一顶白色的棒球帽,她站在门口,见到兰斯诺出来,就出了门,爸从地下室里上来,他穿着一双笨重的皮靴,踏得地板咚咚响。

“走吧。”爸压低嗓音咕哝了一声,出门去打开了车库。

但是他又把车库关上了——他只是从车里拿出了一件大衣和一个灰色的皮箱。

“嗯?等等——我们不开车去?”兰斯诺见状心里满是不解。

不开车?

贝格莉塔转过身来,百无聊赖地看着兰斯诺,塞上了耳机。

“爸说他不去。”

“不去?怎么可以?”

兰斯诺不解。

不去?

“我得处理一件事,可能明天才能过来,”爸抬头看了看天空,快速踱到路边,立马拦下一辆的士,“你们两个就先过去。”

会有什么要紧事?兰斯诺心里再一次感到不解——编辑部会放假,其他也就没什么事了啊。

但是对父亲的现状还是不了解,兰斯诺也就没说什么。

“大忙人。”

兰斯诺知道他是深深地爱着母亲的。

路边的树木和房屋飞快地掠过,兰斯诺将背包抱在怀里,扭头静静地看着窗外不断加速的风景——他就是这样一个安静的家伙。

也许是车内安静的空气过于压抑,司机扭开了车载电台。

嘻哈乐填满了兰斯诺的双耳。

贝格莉塔正在静静地听着自己的 Lacrimosa。

寒鸦镇 弗利里特车站

爸付了车钱,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一下,我去买票,”爸将兰斯诺和贝格莉塔安置在候车大厅,“把这个带上。”他将灰色的皮箱放在兰斯诺的脚边。

贝格莉塔始终一言不吭,她抬起头来,望着兰斯诺。

兰斯诺打开手机。

绿色的窗户外面是绿色的停车坝,空旷的道路时而有汽车飞驰而过——翻过寒鸦山,旧金山就近在咫尺。

爸没过多久就手持两张票回来了,兰斯诺站起身来,爸走近了,将票递给了兰斯诺。

「寒鸦镇——圣弗朗西斯科」

爸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了烟盒,抽出一根“美国精神”,叼在了嘴里。

他又摸出了打火机。

爸的表情看上去很凝重,兰斯诺心里掠过一丝不安。

“你……今天真的不回去?”

灰色的皮箱歪倒在兰斯诺的脚边。

“不了,还有要事。”爸抬起头,望向窗外,他深深地吸入一口烟,吐出了一团烟圈。

爸那满头的美丽金发此刻略显凌乱,绿色的双瞳混沌不堪,脸上的胡子渣也生长到了一定的长度——总之,爸看上去老了许多……

“车还有一会儿。”

兰斯诺只是走到了车站外面,抬头望着灰暗的天空,他并不喜欢等待。

“爸,您老了许多……”他将双手揣进了裤兜,心里很难受,“您最近总是在忙着什么。”

他不喜欢任何认识的人与自己拉开任何明显的差距,不管是什么差距。

“我去买水。”贝格莉塔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远处的商店。

汽车缓缓进站,那是一条灰狗。

爸一声不吭,眺望着贝格莉塔小小的身影。

他转过半边脸,看着兰斯诺。

兰斯诺回忆起了早上的梦。

爸的脸上洒满阳光,在那儿浇灌着自己的蔷薇。

现在世界上仿佛只存在父子二人。

老男人转过身来,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兰斯诺的双肩。

“?”

“到了打电话,还有……”爸的双眼紧盯着兰斯诺。

“嗯?”

“到了那边,向我保证!到了那边……”他转过头望向贝格莉塔离开的方向。

“什……么?”

“一定给我照顾好你妹妹!”

兰斯诺一愣。

那个小祖宗,还用得着我照顾?

“嗯……哦,知道了,我会给爷爷奶奶说的……”

爸松了口气,放开了兰斯诺。

“道格拉斯啊……”

“回来了!”贝格莉塔抱着三瓶矿泉水,慢慢走了过来。

“那我回去了,明天就来。”爸向贝格莉塔招呼道,走出了大门。

兰斯诺突然发现了脚下的箱子,“嘿!箱子!”

“带上!”爸钻进了出租车里面。

“……”

“真是大忙人。”贝格莉塔小声咕哝着。

兰斯诺没有吭声。

因为这仿佛是一场,永别……

……

车身剧烈地摇晃着,乘客们惊声尖叫着,兰斯诺抱住贝格莉塔,死神正在高举自己的长镰,两人从座位上猛地腾起,仿佛进入了失重空间,车窗在暴风恐怖的吼叫声中四分五裂!玻璃渣夹杂着浓稠的鲜血泼洒在兰斯诺的脸上!

Ewige und unveränderliche, in den Himmel aller Dinge, die freie Dämmerung Vogel ist im behandeln seine Flügel und fliegen in die Dämmerung der Kirche, die ganze dunkle Vergangenheit, die sich um zu verschwinden!

兰斯诺没法继续呼吸,嗓子变得干燥,腹部如同火燎,似乎已被撕裂,他挣扎着用手护住贝格莉塔——她似乎停止了呼吸!

他低下头。

浓稠的鲜血如同泉涌!腹部插着一截亮晶晶的玻璃。

他咽下一口唾沫,温暖的血立马从喉管里急涌而出!

“啊啊——会死……会死啊!”

“不能死……”

剧痛遍及全身上下,胸口受到了重击,腹部已被撕裂……

“爸爸……妈妈……救我啊!”

死神的长镰挥舞而下!

“贝格莉塔啊!”

……

“嗯!”

兰斯诺猛地从桌子上抬起头来!

金黄色的光线从彩绘玻璃外面直射而入。

一个物体掉落在了地上……

笔直的光线照射着兰斯诺的脸庞。

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呐,真是一个奇怪的梦……”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兰斯诺站立起来,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腹部。

没事啊……

正想着去冰箱拿点曲奇什么的,他转过身去。

只是一个梦而已啦……兰斯诺抬起头

“等等。”

他瞪大了双眼...

浮尘飘扬

四周一片寂静

“这是……哪里?……”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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