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
“立正就给我站好了,拇指放在食指第二关节处!”
“中指贴裤缝,两脚跟并拢,脚尖分开六十度!”
“下颚微收,双眼目视前方,身体略向前倾!”
十分钟过去了。
“有一个同学动作不标准,就一直站军姿哈!”
张教官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基地。
无疑是给了每个人当头一棒。
正是九月初,想必大家都听说过“秋老虎”,烈日当空,一连队的人站在太阳底下暴晒着练军姿。
苦不堪言。
许多豆大的汗珠挂在曾芸瑶的额头上,欲落不落的,曾芸瑶还不好擦汗。
“再不休息我就要中暑了!”曾芸瑶的内心不断抱怨着。
在这期间她有n多次想爆粗口。
“还有人在动,在站不好就给我练蹲姿!”
张教官声如洪钟的声音一下子把曾芸瑶从走神中拉了回来。
稀稀疏疏的嘈杂声四起。
“他妈的到底谁在动啊……”
“草!有毛病啊?!”
“卧槽泥马…!!”
“…他刚刚说让我们蹲下?”
张教官看他们一眼,吼道:“讲什么话?全部给我蹲下!左脚不动,右脚后撤小半步,脚掌着地,上体保持正直,双手放在膝盖上!”
刚开始,学生们还觉得挺轻松,结果不到三分钟就开始脚麻,有的人为了偷懒开始趁张教官不注意直接把右腿膝盖跪在了地上。
下一秒,张教官的声音又在他们耳边炸开,“膝盖不要挨地!抬起来!不要以为我看不见啊!我跟你们说,你们这些把戏都是我当年玩剩下的,别做小动作!”
“知道累了吧?站立是最轻松的姿势!如果下次还站不好…你们看着办吧!起立!”
学生们刚颤颤巍巍地站了一半…
“蹲下!”
“???”
“怎么起来的?!右脚后跟迅速贴紧左后跟,动作整齐!成立正姿势——起立!”
“有人慢了,蹲下!”
“起立!”
“休息三十秒,等会练体转!”
所有人:“……”
不是大家不想休息,也不是不想抱怨、爆粗口,只是都累得话都不想说。
三十秒后。
“向右——转!”
“向后——转!”
一时间基地里只剩脚踏在地面的声音。
……
漫长的一天军训生活在学生们的期待下结束。
曾芸瑶来到自己的寝室门口,看着门上贴着的寝室名单,越看越觉得眼熟,“诶嘿,有罗佳悦!王韵怡……诶这名字好熟悉啊!”
曾芸瑶没细想,累了一天了现在只想直接铺床上。
开灯。寝室里只有她一个,最先到的她洗漱完,然后倒头就……就睡着了。
以至于后来的五个舍友她都没见着。
——
“美好”的一天,从军训开始。
曾芸瑶就纳闷了,明明她最早睡,为什么她却最晚醒,寝室里就剩她一个人了,她才反应过来到现在都没见到舍友。
她感觉她好像快迟到了。
她用出了她平时的三倍数收拾完自己,刚好卡着点到了集合地。
“一个二个筋是真的硬,这都压不下去!”教官一边给学生压柔韧,一边训斥着那些叫得凄惨悲凉的学生。那画面,跟杀猪有的一比。简直就是“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好在曾芸瑶先前学过舞蹈,虽然还是很疼,但比其他人要轻松的多,看着其他人痛苦的呻吟——特别是朱祥。
曾芸瑶心里乐开了花。
可这不是军训嘛,怎么练起柔韧了?喂教官请问您以前是不是舞蹈老师?
曾芸瑶忍笑忍得整个人都在抖,没注意到其他人跟神经病一样看她。
成吧,就当作教官这样做一定有他的意图。
“诶,你们连学列队练习了没?”
“学了,早学了。”
“我今天准备教他们军体拳呢。”
曾芸瑶不巧地听到了几个教官的唠嗑,“什么?军体拳?原来拉筋只是个热身而已?!”
……
“来,弓步冲拳……”
“穿喉弹踢——”
……
“弓步考掌…”
“张教官,有人摔了!”
“摔了又怎样?站起来啊!”
“站,站不起来……”
曾芸瑶扭头一看,以为是谁呀,原来就是朱祥那个老骨头,又是拉筋又是军体拳的,他个老人也辛苦了。
“噗哈哈,活该……”曾芸瑶幸灾乐祸地笑着,“谁叫你喊我小短腿的,百因必有果!”
张教官让同学带朱祥去医务室,周围围着的人太多,把曾芸瑶挤到了外围,她没看见也听不见是哪个同学陪着。
“啧啧,看着就疼,还好不是我……不过朱祥这样是不是就不用参加后面的训练了,他故意的吧?!”
休息时间,在去小卖部的半路上曾芸瑶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个女生,扶着朱祥,走出国防基地!!
有了这碗狗粮,今天她可就吃不下中午饭了。
来。干了这碗狗粮!
不过……
“那个女生,好像有点眼熟啊……”
事实证明曾芸瑶眼神不错,等曾芸瑶走近了,发现那个女生是当初车上看上朱祥的王韵怡。
曾芸瑶瞪大了眼睛。
本着有热闹不看神经病的精神曾芸瑶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
曾芸瑶当然如愿看到了热闹,医务室老师正正好不在,但王韵怡看起来很懂的样子,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药瓶和绷带,然后亲手给他涂药。对朱祥可不止一点好,那可是无微不至,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正看热闹看得不亦乐乎,没想到朱祥那个挨千刀的眼神这时候出奇的好,好死不死地看到了急于看热闹没找到一个合适藏身地的好位置的曾芸瑶。
“曾芸瑶?”朱祥说,“你站那干嘛呢?”
曾芸瑶心头一万只草泥马奔过。
没等“马”奔完,朱祥又开始作死之旅:“哟哟哟,你这么关注我哦~我都没叫你你居然来看我真是太让我感动了~”
这话刚说完,曾芸瑶就感觉到一个刀割般的目光在她身上砍了十万八千刀。
一转头,跟王韵怡对上了视线。
曾芸瑶:“……”
Excusen me?同学你有事么?
朱祥你他妈有事么?!
曾芸瑶不情不愿的往那边走,脚上犹如绑了千斤重的铁块,迈一步都沉重极了。
她站到朱祥面前,咬牙切齿的从齿缝里挤字:“你恶心到我了。”
站得近了,王韵怡那刀割般的目光她实在忽视不了。
她尴尬道:“王同学,你有事么?”
就算王同学不说她也能知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王同学喜欢朱祥,而朱祥刚才对他说话那语气,搞得他两很熟一样。
总而言之——都怪朱祥。
于是曾芸瑶带着刀的目光使劲儿往朱祥脸上剜。
“没事呀。”王韵怡声音温和,“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呀?”
王韵怡声音确实能使人如沐春风,但能看到她眼神的曾芸瑶当然不这么想,另曾芸瑶产生了“知道你名字就好办了你”的错觉。
咦~
曾芸瑶狠狠打了个冷颤。
醒醒这是法治社会!以后还是少看点黑社会的剧吧。
曾芸瑶:“我叫曾芸瑶。”
“哦。”王韵怡看起来很好奇的样子,“曾芸瑶同学,你以前和朱祥认识吗?”
我要是说认识你是不是得把我当场杀了?
我能怕你?
我能受这委屈?
我——
曾芸瑶:“不认识。”
诚实是一种美德。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呢?”
曾芸瑶略有些不耐烦,这是来查她族谱了么?
她没说话。
“嗯?”王韵怡眯缝了一下眼睛。
“害,”朱祥丝毫没察觉到气氛不对劲,“我和她在公交车站认识的。”
曾芸瑶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王韵怡低着头把绷带给朱祥固定好,抬头对朱祥灿烂一笑:“好啦,需要我扶你么?”
曾芸瑶:“……”
很好,她又被无视了。
“啊?”朱祥一愣,估计觉得让女生扶不太好意思,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了,这点伤小kase~”
“谢谢你王韵怡,真是麻烦你了。”
“哎呀不麻烦。”
曾芸瑶眼角抽了抽,不想再看他俩推过来推过去,赶紧说自己要回去训练就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