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儿,希儿!”
是谁在呼唤我呢?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好吵!但是一点儿也不讨厌。
是不是该醒来了,不能够再继续这样睡下去了。再这样,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希儿,你终于醒了!”
刚睁开眼就被一个灼热的身体所拥抱,本能的想要挣扎,但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后,希儿不自觉地伸出双手,反抱着这个轻轻颤抖的人影。
“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莉......亚。”
希儿终于想起来了,是谁在呼喊他的名字。
“还记得我,没有失忆真是太好了。”
“哟,无法无天的“小魔女”有了自己的小情人,就不管我们这些姐姐了。”一个玩味调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安德莉亚慌慌张张的松开了希儿,一脸尴尬的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西莉亚和艾琳已经站在了她的背后。
“姐姐,你们怎么来了,一点声音也没有,像幽灵一样。”
艾琳一脸坏笑的盯着手脚僵硬的安德莉亚,打趣道:“哎呦,怎么能怪姐姐们呢,恐怕是某个小姑娘起了春心,脑子就变得迷迷糊糊了吧。”
塞西莉亚到底是女王,沉稳了许多,没有像艾琳一样调笑。不过,嘴角还是罕见的露出笑意。
安德莉亚虽然是个调皮捣蛋的主儿,但此时也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那样羞红了脸。
“才不是那样,我只是,我只是在照顾病人!”
“是是是,照顾病人。哈哈哈......”
艾琳一边应和着,一边又忍不住大笑起来。实在是安德莉亚的表情太有趣了,她还从没没有见过人人避之不及的“魔女”这幅害羞的样子。
塞西莉亚对自己妹妹这幅不成器,手忙脚乱的样子也是没辙,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
“莉亚,不是说了希儿没有危险吗?之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可是,可是神官不是说希儿有可能会失忆吗?”
塞西莉亚看着一脸郑重其事的安德莉亚,估计她是曲解了神官的意思,一时哑然,不知道该这么解释。
艾琳看见塞西莉亚欲言又止,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她可没有那么温柔,直接在安德莉亚的头顶赏了一个暴栗。
“你这家伙给我好好听人说话啊!神官明明说的是,希儿受到了强烈刺激,记忆可能会出现混乱,怎么到你那儿就变成了失忆啊。喂,不要随随便便就让人失忆啊,笨蛋莉亚。”
“痛痛痛,轻点啊,艾琳姐姐,我也是关心希儿嘛。”
塞西莉亚也懒得搭理这两个活宝,径直走向希儿,在床边坐下。
“希儿,身体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希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看着窗外,眼神总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淡淡的柔和阳光笼罩在他的身上,长长的犹如丝绸般顺滑的金色长发拖至腰间。穿着纯白的轻薄睡衣,衣领上有着精致的花纹缠绕,宽松的袖子里伸出一双纤细晶莹剔透的手,裸露在空气之中。
恍惚间,塞西莉亚好像看见希儿的背后伸出了一对小巧的白色翅膀,那是圣洁的天使的象征。他的面容平静而安详,青绿色的眸子上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如夏日的蝶,粉嫩的嘴唇微微勾起,精致的五官纤毫毕现找不出一点瑕疵。
远处的教堂传来了悠长的钟声,希儿合上手,像是在虔诚的祈祷。
钟声渐停,希儿慢慢放下了手掌。
“谢谢。”
“什么?”
塞西莉亚被刚刚如诗如花的景象吸引的有些失神,没有听清希儿的话语。
“一直以来,谢谢。”
希儿的眉毛微微弯曲,眼睛睁得大大的,露出婴儿般的纯洁,脸上显出浅浅的酒窝,让人从来没有想到,这是一个经历过悲惨奴隶生活的人的笑。他的嘴抿着,嘴角弯成好看的半月形,向上翘起。
塞西莉亚能感受到他温柔的内心,那种善良,那种情感,像潺潺的流水,从眼眸中淡淡的漾出出来,这是一个真诚的微笑。
不过,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塞西莉亚看着希儿的眼睛,忽然明白了。如果说之前的希儿是一个没有生机的精致人偶,那么他现在就像是有了灵魂一样。
“有什么大不了的嘛,只要希儿没事就好了。”
正在塞西莉亚诧异希儿身上的变化时,安德莉亚一下子从背后冲了出来,挡在了希儿的身前。
这下不仅艾琳想要教训她了,塞西莉亚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不过在一起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塞西莉亚对自己这个“魔女”妹妹了解的一清二楚,早就习惯她了古灵精怪的样子。
明明还有许多话想问希儿,但被安德莉亚这么一搅和,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眼不见心不烦,塞西莉亚起身给安德莉亚让出了空间,慢慢退到了身后。
这时一直不见身影的迪妮莎踩着小皮鞋咯噔咯噔的走了进来,脚步急促,伏在塞西莉亚的耳边说了什么。
塞西莉亚脸色微变,艾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出声询问发生了什么。
“奇艾洛伯爵死了。”
“什么?”
艾琳很是惊讶,声音也尖锐起来。虽然不是“王权党”的成员,但一个伯爵在和平期间无缘无故的死掉可不是一个小事情。
塞西莉亚眉头紧锁,心里很是烦躁,手指忍不住轻扣权杖,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在自己的城堡里被暗杀了,没有目击者,今天早上女仆打扫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尸体。”
“‘审判所’还没有结论吗?”艾琳看了安德莉亚一眼,刻意压低了声音才说。
“出去再说吧。”
塞西莉亚也不想安德莉亚知道这些事情,小心的离开,艾琳也悄悄的跟在身后。
听见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安德莉亚放下了支棱着的耳朵。
“嘿嘿,想瞒过本小姐,还差得远呢。希儿,走,我们查案去了。”
安德莉亚一把抱起希儿,从窗口翻了出去。
......
“伤口在背部,贯穿肋骨后击中心脏,圆形伤口。凶器应该是刺剑一类的武器,不对,有些奇怪。”
狭小的密室里,一个瘦削的人影正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用放大镜查看着一具早已僵硬的尸体,从伤口流出来的血液已经由鲜红凝固变成了红褐色。
似乎是没有头绪,瘦削人影收起了放大镜,站了起来,显露出了真容。
戴着破旧的高礼帽,穿着黑色斗篷,胸前的口袋里别着一只摩挲的发亮的烟斗。细长的鹰钩鼻上方镶嵌着一对蓝色的眼睛,显得十分机警果断;下颚方而突出,显示出他是一个十分有毅力的人。
辽阔的额头,严峻的神色,思考问题时睿智的眼神,就像一条敏捷的猎犬。
“夏洛克先生,夏洛克先生到了吗?”
一个穿着制服,拄着拐杖治安官模样的人从密室的入口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一看见瘦削人影就迎了上去。
“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有线索了吗?外面全是报社的人,那些长着狗鼻子的王八蛋巴不得事情闹大。”
夏洛克掏出自己的烟斗咬在嘴里,掏出火柴点燃,深吸了一口,朝着治安官吐了一个烟圈,才慢条斯理的说:
“不要慌张,盖茨警长。在没有得到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是不能够进行推理的,那样的话,只能是误入歧途。”
盖茨擦了擦头上的汗,只是简单地运动就让他肥胖的身体开始发热。
“夏洛克先生,‘审判所’那边也在给我们施加压力啊。”
夏洛克拍了拍盖茨的肩,把烟斗塞进了他的嘴里。
“冷静下来,盖茨警长。在侦探工作中,最重要的莫过于能从繁琐的现实中分清主次。否则,你的精神不但不能集中,反而会被搅得分散。这就是为什么我是侦探,而你是治安官的原因。”
盖茨吸了口烟斗,被呛得连连咳嗽。他也算是上流人物了,哪里抽过这么劣质的烟草,红酒和牛排才和他相配。
“夏洛克先生,我必须得应付报社啊,万一让他们知道案子还没有进展,报道出去,被上面的大人们知道,我可就要被问责了。”
夏洛克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才说:“这样吧,你按照我的话复述给报社,打发他们走人。不过,我帮你这么多,赏金的事......”
盖茨咬了咬牙,一口答应:“只要你能找到凶手,案子的赏金都是你的。”
“好。”
夏洛克满意的地点点头,从盖茨的嘴里拿回烟斗,掏出手帕擦了擦烟嘴后深吸了一口。他习惯在推理前让劣质烟草的气味让自己更清醒。
“受害者死于贯穿伤,凶手从背后攻击,凶器穿过肋骨击碎心脏。伤口呈平滑圆形,推断是由刺剑一类的武器造成。案发地点是在城堡的密室,且现场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初步推断是熟人作案。”
等待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下文,盖茨疑惑的询问:“这就没了?”
“不然呢,就这些。你还想要什么?卓娜小姐的私房照?”
盖茨一下子慌张了起来,四处张望,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才说:“别说了,别说了,就这些,足够了。”
夏洛克在盖茨的金属拐杖上敲了敲烟斗,烟草燃烧后的灰烬落在了他的皮鞋上。
“不论案件如何复杂,人们总能寻求一个自己满意的解释。盖茨警长,你知道该怎么做。”
正在盖茨汗水滚滚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让夏洛克讨厌的声音。
“都让开,还不快让开让我进去。呵,还敢拦我,我看今天谁敢拦本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