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
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就像无数只钢针形成的海胆从心脏呼啸而出。而后又海浪一般沿着自己的筋脉向着四肢和头顶涌去,带着悍不畏死的决心和一往无前的气势。那种血管几乎爆裂的痛苦让我发出无声的嘶吼,浪潮达到顶点后的“回流”又使我几乎昏厥。好累啊,好冷,好想睡。就休息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不能放弃!”脑海中有声音响起。
谁?
“舰长,坚持住”声音再一次传来。
为什么?
我本能地向后望去。
“嘶~”或许是力度过大,我这么一动,身体各处又传来刺痛,骨架也传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有两柄矛状武器穿透了我的左胸和我的右大腿,鲜血从矛和血肉间的缝隙不断涌出。头上流下的温热液体模糊了我的视线。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无私地为脚下的土地做着奉献。我张大眼睛想看清身后的身影。
她趴在地上,倔强地抬起头,火红色的头发披散,遮住了她的面容,令人看不见她的表情。她努力地双手撑地,火辣的娇躯拼命压榨身体剩余的力量试图重新站立。我甩了甩头想要从一团浆糊的脑海中找到一丝清明。
“舰长,快躲开!”
我转眼正视前方,却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眸。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眸?高贵、优雅、强大、又充满威严令人从心里泛起寒意。“准备好,迎接死亡了么?人类?”她如是说到……隐约中,我听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哈…哈……哈,咳咳。”“原来是梦么?”我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喘息了好一阵,心跳才重新恢复正常。我重重瘫在床上,昨夜卡壳的记忆开始重新浮现。
我叫曾诚,用谐音来念就是“真诚”。老爹经常对我说“以诚待人者,人必以诚待之”。这便是我名字的由来。我从小时候开始就因为不跳脱的性格和老爹的十一字真言被同学边缘化。父亲在城里打工,母亲又是个急性子,我也就因此完全投入了二次元的怀抱。
不过我并不因为这样就怨恨父母(好吧,还是有点不爽)。说实话,我挺感激他们,因为他们我才没走上歧路(具体不多赘述,童年糗事之一)。父亲一个人撑起了家,而母亲身体不好但也操持着大大小小的事,整天忙前忙后,只有我一个人无所事事。为了心里过得去,我用过得去的成绩考上了过得去的中学,然后又上了过得去的大学,在大学毕业后再去找份过得去的工作,平平淡淡,这就是我人生的主基调。
而昨夜我在爆肝完成了那死长的论文后,为了奖励自己,在崩崩崩里疯狂刷级,耗尽我储存了将近大半个月的体力,终于把级别怼上了75。在那一瞬间,我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哈哈嘎哈,以后我终于也可以为人师表、终于也可以带徒弟了。听说这游戏里的女舰长也不少,以后我就可以嘿嘿嘿~……
“原来是因为我教育祖国花朵的执念太强烈了吗?所以才会做那种梦。”我右手捏着下巴,神情严肃,眸中闪动着令人怀孕……额不对,是令人惊异的睿智光芒。“话说,我做了什么梦来着?”我努力思索,“em……,想不出来”我眉头一皱。
算了,想不出来就不想了。我熟练地拿出手机,打开屏幕,右手大拇指顺势向下一划。一个游戏随之打开,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出神地望着不大的寝室。在几秒后,伴随着并不刺耳的电音captain on the bridge(舰长莅临舰桥)。我又见到了她。
出现在我眼中的是一个扎着两个马尾辫的白发少女,有着纯净如同蓝宝石一般的瞳色。大大的眼睛、精致的琼鼻、樱桃小嘴、姣好的面容无一不展现着少女的青春与活力。我面部的肌肉渐渐失去控制。笑容逐渐变态.jpg。我用食指熟练地点向人物右上方的小气泡,听着手机里对我撒娇的语音,微微一笑,感觉全身都仿佛被治愈了一般。“游侠又怎么了?果然只有草履虫才能让我在这时态炎凉的世界找到丝丝温暖。”我眼神荡漾,叹息一声。
“曾诚,你又在发表什么死宅言论?”门外楼道里一个低沉男声响起。“呵,区区一只中二病,也好意思说我,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的声音,老周。”我发出冷笑。老周,这是我大学的死党,对二次元文化的热爱使我们一见如故。
我转头望向手机中的妹子,嘀咕道“神啊,要是能真的和她面对面说话、吃饭(额,这个就算了)、交朋友。就算是献祭我室友十年寿命我也愿意啊!”这时手机似乎听到了我的愿望,它突然放出一阵电流,让我不断抽搐。手机随即大放光华,终于,黑屏了……
靠!这什么辣鸡手机,不就是几天持续性挂机刷好感度吗?不就是充电、断电勤快了点吗?马蛋,早知道就不买二手机了。最重要的是我深渊快结算了,我为了赚点水晶卡在那不进阶我容易吗我。
于是我用我多年修手机的经验,对它实行各种修理姿势 。包括但不限于摇晃、敲打、地球上投、践踏……一套操作行云流水,耗时不超5秒。
终于,手机屏上涌现一抹绿色,绿的我心头一阵发慌,绿色缓缓流淌汇聚成了一排大字:
“你确定吗?”
不知何时,风停了,嘈杂的声音淡去,我心跳的声音成为了世界的主旋律。
我愣了一秒,随即果断将手机翻面,发出“啪”的一声,接着一个箭步冲向大门。未知使人恐惧,“未知”便有无数可能,换句话说你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会失去什么。不管这玩意儿代表个啥,到底是恶作剧还是其它的什么,谨慎是使自己不会“失去”的第一要素。
手机里的那个东西似乎也为我的操作感到智熄,明显顿了好一下,然后大片的绿色喷涌而出并绕着一个中心点旋转,几乎在刹那间就将速度拉到了最高档。
这时我已经抓住了把手,感受到身后突然涌现的吸力,我勉力回头瞅了一眼,只见一个绿油油的漩涡在不停鬼畜地抽动。仿佛在说:“快来啰,你就是绿,绿就是你,和我融为一体,归于绿色吧!”
我毅然转头,爆发了我那引以为傲单身十八年的握力,玩儿命抗争。可身后的漩涡见我一脸悲愤,似乎也受到了刺激,那力度跟嗑了某哥一样,威力大增,宿舍里各种不明纸团、不明漫画因气流影响漫天飞舞。我的脚就快被带离地面,而且因为不常锻炼的原因我的体力正迅速流失。我不禁发出了嘶吼:“不要!!!”
突然,“咔嗒”一声,门被人从外打开。吸力瞬间消失。我也因惯性不住地向前,扑倒来人。
“卧槽,曾诚,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种人。”老周一脸嫌弃想要把我推开。结果仔细一看,只见我浑身冷汗直流,还算清秀的面孔毫无血色,还因为用力过猛而不住翻着白眼。可不是嘛,肝到半夜三点,后来还做了不知所云的噩梦,想和老婆聊聊天,又遇到那堪称诡异的一幕,身体已严重透支,没直接昏过去都算好的了。
“花擦,曾诚你干什么了?喂,你别吓我啊,小诚?…诚哥?”我一个机灵,挣扎起身:“咳…卧槽……你tm别这么叫我”我喘着粗气,嘶哑道。呵,事关名誉。诚哥?从小到大我连女生的手都没摸过还诚哥?有谁知道自己因这个调侃错失了多少妹子?谁叫我诚哥我跟谁急。
视野里的金星和黑幕散去,大脑缓过缺氧的后遗症。却又因眼前人那出人意料的长相而受到惊吓。忍住朝那满脸横肉甩一巴掌的冲动,我小心翼翼转身,整个寝室就像我刚打扫完一样光洁如新。我摸着下巴低头沉吟片刻。总感觉差了点什么,让我感觉怪异无比。我沉思了一会儿,对了,我闲来无事画的包菜头的同人本呢?不久后就是截稿日期了,今天准备把最后一点赶完来着……
这时若有若无的女声响起:“你这个…色…混……态。”我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不简单……
那天之后,我的生活重归平淡,除了手机时不时跳动绿色乱码、画本子时不时被电、在厕所上大号时不时停电、打游戏电脑时不时瓦特、猪队友和神对手时不时出现,还有这三天夜里时不时有人念叨什么“来不及了”,“她又要来了”等等小问题。我已经慢慢有了猜测,需要只是一些验证。而且我有预感,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距离“特异日”过了三天。天气并没有像预报那样万里晴空。反而是大片黑色的乌云拥挤在天空上,乌云离地很近,天地看起来非常逼耸,让人感觉压抑、沉闷,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无数家禽和野生的鸟类慌不择路、四下飞舞。而电脑上播放着一则突发新闻,全国各地均发生了动物暴起伤人、或是大规模迁徙事件。
我看向窗外,老周临时有事没来,这也正和我意。黑压压的鸟群遮天蔽日,几乎遮住了光芒,有几只倒霉的叫不上名字的鸟类直接被云中窜动的雷蛇劈成了焦炭,还有几只直接撞上了大楼,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成了暗色调。这末日一般的场景让我一阵头皮发麻,心里暗暗叫苦。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抗住,我心里一阵没底,我是不是太莽撞了?我是不是该做点准备?不,准备没有任何意义,我的心中头一次出现了犹豫。
我心头似有所觉,慢慢转身,对屋里不知何时出现的她说:
“你来了…终焉……”
(相信各位读者大佬读到这会有疑惑,最后的部分让人看不懂,转折点就在“三天”,下一章会说明一切,舰长的人设也会更加丰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