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
那个禁军头领,用大拇指粗暴地抬起我的下巴,端详了老半天,一脸不屑地说,
“虽然长得还算可以,可却是个垃圾亚人。真不知道这帮酒囊饭袋的贵族脑子里面都是些什么。给人发泄都没人愿意要,带回去多喂点饲料,让它拉车去吧!”
我面无表情,没有反抗,如果我现在反抗的话,我的气管现在就会变成两截。
只要他不为难坎亚少爷的话,就算是现在让我去死,也无妨。
“这个!”
他对我背后的坎亚做出了一个十分惊喜的神情,向边上的士兵悄悄话起来。
但是这么近,我这两只翘起来的耳朵,可是能听见的,
“这个你悄悄带回去,晚上送到我的寝室!”
没办法。
我掏出藏在两胸沟壑中间的短匕,照着平时砍柴那样,干净利落地划开了他的脖子。
现在,我想我褐色的双瞳应该是尖尖的。
其实我知道,这么做的结果也只能是同归于尽,但是如果晚上被他发现坎亚少爷是男人的话,他一定是在劫难逃。
至少,用我的死,多创造一些可能性吧!
霎时间,一簇簇就乱刀挥舞到我的身上。
但是为什么,我反倒不怎么觉得痛呢。
原来是坎亚少爷将现在的我紧紧抱在怀中,可惜他不会说话,只得像小兽一般无助地嚎叫着。
他身上的华服被砍得支离破碎,迸发出的血液,甚至把我的衣裙和头发全都浸地湿透。
“怎么办!”
“上司这么窝囊地被那么个亚人给弄死了,后面这个女的还是个疯子,干脆一起杀了埋了算了,省事。”
“我觉得,这个亚人竟然能被这种贵族舍命保护,应该是有什么重要意义,咱们带回去研究研究不行吗?”
一切,都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我的自以为是,并没有创造半点可能性,而是徒增了更多绝望罢了。
我能感觉到,紧紧抱着我的坎亚少爷,鼻息越发微弱。
我竭力忍住泪水,转过身,坎亚少爷也赶忙把想表情纠正过来,看起来像是费了非常之大的力气,才摆出了平时的那一副笑脸。
看到他这个反应,我还是没能忍住,哭了出来。
“坎亚,我爱你!”
亚人的本能并没有让我拖泥带水,直接把自己的嘴唇紧贴住他的嘴唇。
我现在又开始希望,父母临死前说的话是假的就好了,如果只是去亚人的天国,那我就永远也见不到他,所以我选择,在最后的一刻,趁乱满足一下我这自私的愿望。
在这我自认为很热切的亲吻中,我能感觉到坎亚少爷的鼻息在安详中渐渐地消失。
我赶忙像平时准备让坎亚少爷摸我的耳朵那样,跪坐在地上,将他的尸身平放在我的腿上。
紧接着,我从地上捞起来刚才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捅向自己的心脏。
看到自己胸口喷涌出的血液和坎亚少爷的血液交汇在一起,我满足地笑了笑。
“现在这俩的状态还挺有意思,让他们自生自灭吧?反正一个臭亚人,看样子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了。”
那些剩下的禁军,可能是也觉得无趣,走开去处理别的女人。
但是有些不对劲,和坎亚少爷尸身所交汇的血液,并没有安分地融入到地上的血河之中,竟被坎亚少爷身上的伤口,贪婪地吸收了。
我觉得自己的心脏中的血液已经渐渐流尽,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等等,好像有些不对劲!
地面上像是暗河一般流动的血液,像是成熟的凤仙花种子一般,以一个爆裂般的速度,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坎亚少爷的各处伤口之上。
我这辈子头一次遇到,如此壮阔的景象。如果用我拙劣的语言来形容一下的话,现在的场景,就像是像是神话故事里面的海啸一般可怖。
他身上斑驳的伤口,也以一个不可思议般的速度愈合。
很快,刚刚还欢快地流淌着黯红色血液的地面,瞬间变得像是年关之前所有女仆出动刚刚打扫完的一般。
坎亚少爷头上的金发陡然变长到垂肩,本来青春的脸上零零散散的几颗雀斑,也消失不见。
不知为何,我现在的意识,竟然意外地恢复正常。
坎亚少爷也睁开了他的双眼。
当我看到他那双眼睛的时候,一下就安心了。
虽然他现在的双瞳,像是五月半开的最烈的玫瑰一般颜色,但他看我的眼神,却还是仿佛他第一次见到笼子中的我一样澄澈。
“喂!哈娜。我也爱你哦!”
是我意料之中的那种沉稳又甘美的嗓音。这句话一下子就让我觉得脸颊有点发烫。
至于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在无数个对他碎碎念的夜晚对他自语过无数次了。
他从我的腿上跳起来,在我眼前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赶紧把手伸向自己的裤裆里,把那副很干净的尿垫掏了出来,神情也很不悦,
“不过你是怎么想的,会给我用这种东西?真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好像,他对于这里的男人死的只剩他自己这件事,并不怎么在意?
现在,所有的禁军出动,将我们二人包围,并且正挪着步子渐渐将这个圈子变小。
他们的神情看起来都比较紧张,拿武器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能听到,排头的一个人在故意大声说话壮胆,
“大家不要怕,估计是那些该死的贵族留下来的幻术,咱们直接乱刀给他们剁成渣儿就行了!”
“不好意思,都是真的哦!”
坎亚少爷捯饬捯饬身上破败的衣裙,眉梢稍稍勾了勾,歪了歪嘴一笑,
“能忍到今天等到这个变数,还都得谢谢你们呢,所以我就不杀你们了,你们回去跟你们老大传个话吧。”
一股凛冬般的寒意袭来,周遭的禁军,可能是出于本能的恐惧,没有再向前进一步,都瑟缩着举着武器,踟蹰不动。
“那现在,我就要……撒蒙!”
坎亚少爷自信地扭了扭腰,打了个响指。
一只我从没见过的,额头上长着一只尖角,毛色雪白的马,从坎亚少爷制造的一幅华美的魔法阵中灵巧地跳跃出来。
“阿拉,实践可是比理论难多了!”
坎亚少爷有些自嘲地说。
过程看起来很完美。
除了魔法阵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