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德睁开了眼睛。
再熟悉不过的，普通的，和往常任何一天都一样的早晨。还没有非常暖和的阳光已经从窗外探进来躺在了自己的床边，弗拉德最后闭了一下双眼，得开始新的一天的忙碌了。
“早上好，弗拉德。”
机械的声音从左边响起，他扭头去看，是白发机器人近在咫尺的金属制作的脸庞，紫色的眼瞳里齿轮在旋转发光。
“你不是用不着睡觉的吗，弗兰。”弗拉德也没被他吓到，似乎很习惯早上一起来看见他躺在旁边盯着自己。
“一定程度的休眠还是需要的。而且，我在弗拉德睡觉的时候，促进了你周围的源力粒子加强作用修复疲劳的身体，”机器人坐起来，“以及，尽管没有科学依据，似乎男性会喜欢早上床边有人打招呼？”
“那也不是全部的吧.....”弗拉德起身下床。
“弗拉德不喜欢的话我就不这么做了。”
“随你便了。”弗拉德叹气，“快去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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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弗拉德，弗兰。”伊丽莎白笑着挥手，“睡得怎么样？”
“早上好，伊丽。”
“早上好，弗拉德的身体状况一如既往的优异。”
伊丽莎白笑了：“弗兰，这种时候不该用这样的回答啦。”
“？”弗兰肯斯坦歪头，“我回答没有错误吧？”
“一般就说很好，很舒服就可以啦，或者用同样的问题也问对方。”伊丽莎白解释，“明明你已经懂得不少了，这种小地方意外地不明白啊。”
“....原来如此，”弗兰肯斯坦思索，“人和人之间的交流，果然还是很难啊。”
弗拉德看见认识的人走过来，向他挥手：“哦，该隐。”
“早上好。”该隐也挥挥手走到他跟前，“我还在想我已经起的很早了呢。尼莫他们已经出去了哦。”
“机器人这一点还真是比不上啊....”弗拉德感慨，“只要源力充足就可以随时行动，多亏了他们，我们最近的生活水平也越来越高了啊。”
弗兰肯斯坦头上的金属闪了闪光，低下了头。
“弗拉德你可别向他们学，”该隐敲了敲他的额头，“机器是机器，你可是肉身，要不是弗兰看着你，谁知道你会怎么糟蹋你自己啊。”
弗拉德听罢，愣了一下。
“弗拉德？”该隐还没说出下一句话，脚下的黑影越来越大，引擎声也越来越接近，几人抬头向上看去。
是尼莫和罗比，正从天空中缓缓降落。
“到达。”尼莫落地后，收起了身后所有的机翼，“时间正好，你们果然都醒了。”
“外面怎么样？”伊丽莎白问道。
“恢复的土地越来越多了，和七天前比总面积增长了十三个平方公里。”罗比回答。
“比上次更多了啊。”该隐微笑着说，“等大家醒来就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吧。”
尼莫点头：“弗拉德想要更进一步的话，再次使用朗基努斯估计会促进创造源力的影响，你打算怎么做？”
弗拉德惊醒了一般：“啊....既然食尸鬼几乎消灭，我想可以先利用起来外面的土地，首先解决粮食产量的问题。伊丽，你觉得呢。”
“嗯！”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还是慢慢来吧，不再需要只留在这个营地里的时候肯定会到来的！”
“悠他们回来前，一定会的。”
几人纷纷看向说出这句话的人，有着乱糟糟的头发的塞特笑着招了招手。
“塞特，”尼莫向他搭话，“不看着梅塞没问题吗？”
“没事儿没事儿，不如说我早就没有绑着她了。”
“....真的没问题吗。”
弗兰肯斯坦附和道：“没问题的。梅塞也没有动机再去做些什么了。不如说....没有任何动机才比较麻烦吧。”
塞特无奈摊手：“弗兰说得对，她还是什么也不做，就算不限制她，她也动也不动。搭话她可能会回应，其他的.....”
尼莫听罢，往塞特的医务室走去。
“我去试试看问问她。”
罗比紧接着也说：“那我也去继续打破山壁的工作了，对不起，先走了。”
该隐和伊丽莎白也纷纷朝弗拉德点点头，去到自己的岗位开始工作了。
“我们也别闲着了，走吧，弗兰。”弗拉德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的机器人却并没有跟上来，疑惑地看着他。
“.....弗拉德，我，是不是该多做些什么。”弗兰肯斯坦抬头说，“我既没有尼莫的力量，也没有罗比的防御能力，这样的我是不是.......”
弗拉德有些诧异机器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犹豫了一会儿，朝机器人走去，站在他前面。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弗兰。”弗拉德对他说，“硬要什么工作的话....你就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机器人眼中的齿轮疾速缩小，又缓缓扩大。
“真的？”
“当.......唔！”弗拉德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没有站稳摔倒。
“弗拉德？”弗兰肯斯坦连忙扶住他，“怎么了？”
弗拉德好不容易恢复视野，他看着身旁的机器人，视线又飘走了。
“.....没事。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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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果然你这不是很喜欢那小子吗！”
“是又怎么样啊！是是是！你满意了吧臭大叔！”
夜晚饭后，弗拉德和弗兰肯斯坦来到塞特的住所时，弗拉德很想把门关上再重开一遍。
木桌上摆满了空酒壶，乱七八糟地还滚到了地上，塞特和伊丽莎白明显是已经喝多了，该隐似乎还好，旁边的罗比和尼莫好像觉得十分新鲜，还有....似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里的梅塞。
“你不管管么，族长大人。”梅塞坐在一边极其嫌弃地指向那边。弗拉德觉得这样的表情真的没必要给机器人做的这么生动吧，太耻辱了。
“梅塞也喝啊！哈哈你们机器人肯定没喝过吧！”塞特大笑着举起酒杯。
“....看吧。”梅塞捂着额头，“我说了无数次喝不了，看来人类摄入酒精就是傻子啊。”
“要我说啊！”塞特又拍起伊丽莎白的背，“年轻人还是勇敢点，当时万一成了呢？”
“所以才说不可能啊！”伊丽莎白红着脸一把拍开他，“那家伙明显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性格啊！就算我真的跟他说了也绝对会被甩的！我才不要！对吧该隐！”
“哈哈，留不住就算了吧，伊丽。”该隐无奈地劝她，“你没有见过更好的了？”
“煦那样的我们族里哪会有啊.....”伊丽莎白喝着酒水咕噜咕噜地吐气泡，“越说越气了...罗比！帮我再拿一壶！”
“啊！对不起！好，好的！”罗比慌慌张张跑出去，到酒窖去找了。
“我倒是看好梟那小子啊！”塞特又开始灌酒，“那么强的小子可难得找了，我多年来的直觉，梟肯定是被人穷追不舍的那种，哎呀还真羡慕！”
“他不是我的菜啦！”伊丽莎白又喝了一大口，“尼莫！你说他们两个谁更好！”
“唔.....我个人评价里最高的人类是卢克.....”尼莫竟然还郑重地思考起来，“他们两个我给不出具体的评价，我更倾向于悠吧。”
“塞特.......”
几人这才发现已经站了许久的弗拉德和弗兰肯斯坦。
“哦来了啊弗拉德！来来！马上罗比就拿酒来了！”
“你说要一起商量接下来的计划我才来的啊.....”弗拉德觉得脑袋生疼，“我还在想怎么把地点选在你家.....果然你是打的这主意.....”
“有什么不好嘛你们也得找时间消遣消遣才活得快乐啊！”塞特煞有介事，“弗兰也是，多找些机会让弗拉德放松放松！不论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嗯，明白！”
“你明白了什么啊？”弗拉德感觉这个机器人肯定理解错了什么东西。
“对不起！”罗比穿过他俩跑进来，“不知道该选哪一个，总之我把最大的这个带来了！”
“哦！谢了！”
“我还能喝！”伊丽莎白跳起来，“该隐！这次我绝对赢你！”
“弗拉德过来喝！梅塞也别坐着！”
“都说了几次了机器人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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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少门户熄灭了灯火，让无数的繁星与月光来照亮大地。晚风吹在脸上，也还是没能减轻弗拉德全身的燥热。
“不该让塞特得逞的.....”
弗兰肯斯坦和他一起坐在草坪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不可思议，明明离星星更远了，”机器人说道，“为什么，感觉能看得更清楚了呢。”
“谁知道呢....天空城还在的时候，就看不见完整的夜空。”弗拉德迷迷糊糊地回想。
“真是多亏了悠他们啊。”
弗拉德沉默了良久没有接上话。
“....也多亏了你啊。”
弗兰肯斯坦转过来看着弗拉德。
“弗兰。”
“怎么了，弗拉德？”
“我做了一个梦，你死掉了的梦。”
“......”
“但是我清楚，实际上这边才是梦，那个才是现实。”
“你是怎么....发现的？”
“违和感挺多的...而且，太过于理想了，理想到我都觉得不正常。”
“......是吗。”
“可是我依旧没有醒过来。不，也许是我不愿意醒过来吧。”
“那不行啊，弗拉德。”
机器人靠过来，直视着自己。
“这样下去你一定会出事，你必须醒过来。”
“......你是弗兰....吗。”
“也许不是....也许是......”白发机器人说道，“我只知道，弗拉德绝对不能出事，不论在哪里，我都会这么想。”
“那你呢，你不论变成什么样，都没问题吗。”
机器人没有说话。
“你们都在说，为了我，这样我就不会再悲伤，不会再痛苦......”双手紧紧扣在一起，“事实上呢，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
“......因为我害了你的族人，所以就算我不在了.....”
“我从来没说过你不在就好了这种话吧！”
“咔！”
破碎了。夜空，房屋，草地，一切都破碎了。
脆弱无比，却又美丽的理想，破碎了。
“对不起，弗拉德.....”
他看着机器人悲伤的脸。
“当时的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对不起......”
“你没有错。”手慢慢抚上金属的脸庞，“我只是，想要再和你说上话而已，抱歉。”
“这样啊......那你一定传达给我了。”机器人用冰冷的手指捧着他的手，“因为你已经醒过来了。”
“弗兰。”
“怎么了，弗拉德？”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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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德哥哥！弗拉德哥哥！”
他猛地直接坐起来，一群人都围着自己。他躺在地上，熟悉的人，塞特，伊丽莎白，尼莫，还有莉莉丝都在身边。
“我......”弗拉德捂着脑袋回忆着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莉莉丝都要急哭了，“都是我的错....呜....要是你再也醒不过来就.......”
“没事了，别慌。”伊丽莎白拍拍她的脑袋，“弗拉德，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样？”
“.....没，就是做了个梦.....”弗拉德想起来了，似乎是莉莉丝觉醒了她的异能，本来是大家来看看，结果....似乎自己中招了的样子。
“但你的脑电波不太正常，”尼莫说道，“虽然你很快就醒了，但是刚刚可是比深度睡眠还要严重的情况。”
“可是明明莉莉丝对我们所有人都用了绽血啊。”塞特反问道。
“.....也许是我最近太累了吧。”弗拉德站起来，“没事，莉莉丝，你也别自责。”
“嗯......”
一番寒暄后，他们便散开了。弗拉德并没有任何变化，他们也都放心下来了。
弗拉德回到他的屋子，众人都劝他今天先休息要好，他便也答应了。
在自己屋内，不大的客厅里，摆着非常占位置的没有盖子的巨大箱子。
他走到这个箱子旁边，坐了下来。
里面放着机器人的残骸。白发的机器人，永远不会张开双眼的弗兰肯斯坦。
没有一处没有裂缝的地方，仿佛一碰就会粉碎殆尽。只留下半个身躯，其他的全部都是碎片，也不知道是如何被找到的。
但是，没有一个碎片不在这里。
“.......弗兰。”
弗拉德将额头靠在箱子边缘。
“那个真的，是你吗。”
没有回应。当然的，机器人的根印早已破碎，数据也一并同歌利亚一起让弗拉德亲手消灭了。
“......一定是的。”
“你一定，还在哪里，尽管我看不见，你一定是在的。”
“看着我吧，弗兰。”
“至少不能让这样的你，还替我担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