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
紧跟在两个人的吼叫声之后的是地动山摇般的金属撞击声。硕大的巨斧和金色的长剑重重地撞击在一起,振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颤抖。
“到此为止!”
碓井贞光宣布完后,坂田金时和悠便后退分开,收起了双方的残刻器。
“哈,不错嘛,跟外表看起来不一样这不是很能打嘛!”坂田金时豪爽地夸道,将斧头扛在肩上。
“那当然!”悠骄傲地叉起腰,“你也不赖嘛!虽然我也能用斧头,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大的块头还能动作这么迅速的?”
好像初次见面时候的矛盾从未发生过一样,该说不愧是笨蛋吗,这两个人是已经打成一片,完全将之前的那点芥蒂一扫而空,不遗余力地交手切磋了起来。
“等一下,你是不是狂妄过头了。”阿尔忒弥斯一下子从残刻器的状态变回来人形逼问悠,“明明是多亏了我才能战斗吧!”
“哇啊,不论看几次都不可思议啊,”碓井贞光感慨着走过来,“你是叫....阿尔忒弥斯来着?你是什么都能变吗?”
“对哦,我也想问的。”坂田金时将斧头立在地上,“要不你现在变个斧头吧!让悠用和我一样的残刻器来一场吧!”
“哈?什么口气啊......具体的事情是我个人的私密情报,不能全部告诉你们的。”
“欸——有什么嘛真小气。”悠努努嘴,“都已经是一个战线的了没大事吧。”
“你是不是都忘了你是非常跨越者啊!”阿尔忒弥斯恨铁不成钢,“哪有你这么没一点危机感的!”
“但你老是这么提防他们我们怎么共同战斗啊。”
“......唔,啊啊真是的!遇见你真的是一辈子的不幸。”阿尔忒弥斯都想要破罐子破摔了,“那边的大块头,让我看看你的残刻器。”
“哦?要看看我的怪童丸吗?”坂田金时极其自信地说,“不是我骄傲,这个残刻器很帅吧!看这个大小,这个重量,还有上面的纹路!更重要的是和我的异能Kurigara【俱利加罗】配合起来就是无敌!怎么样!”
“是是是,唔......”阿尔忒弥斯有些敷衍他地回应,将纤细的手放上这把名为怪童丸的战斧,“......原来如此,斧这类残刻器一般都是短兵器才是,目的是为了让重兵器也能快速进入作战。然而你使用的却是长兵器战斧,利用你的力气将重兵器也能运用得和其他长兵器一样......而且这个残刻器是土属性,有意思,被当成轻兵器一样使用的土系残刻器啊......”
碓井贞光赞叹道:“哦哦,你很了解嘛。”
阿尔忒弥斯转回去走到悠身边:“这对本小姐而言这些只是基础,悠。”
“哦!”悠应声抓住她的手腕。
淡紫色的光芒从阿尔忒弥斯的身上迸发,悠抓住她的手直接向前甩去,人形消散,金属粒子如落花一般聚集,扬起一阵风波,银白色的,和怪童丸如出一辙的战斧,出现在了悠的手上。
碓井贞光和坂田金时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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梟坐在空地旁的内室之中,而坐在他对面的是源赖光和卜部季武,两边的中间地板上放着那把蜘蛛切。
“这个的确是我的刀。”源赖光看着这把邪刀说道,“你刚才所说的确有一点和我所知的吻合。之所以它名为蜘蛛切,是我当初用这把刀斩杀了土蜘蛛。那也是个浩劫里诞生的吸收了过多的破坏源力的怪物。自那之后,蜘蛛切就一直缠绕着不详的破坏源力——而这和你所说的影响了第二维世界这一事实能够符合。”
“但是,这把刀可是在一千年前就在第二维世界了。”梟说道,“据我所知,你也不过才活了一百多年吧。”
卜部季武回答他:“这倒不奇怪。本身不同的世界里由于源力的流量不一,时间的流动也不同。而自从Dominator出现,各个世界时间的流动也更加不稳定了,出现这种时间差距也算正常。”
梟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若这是你的,那就物归原主吧。”梟将蜘蛛切推到前面去,“本身我也是碰巧得到它的。”
源赖光双手交叉在胸前叹了口气。
“我说啊,梟,我留你们下来是要你们来帮忙对付芦屋道满。你要还给我自然是好,你就没想过没有残刻器,你怎么上战场?”
梟有些惊讶:“......那你的意思是?”
“唉,”小将军站了起来,“看起来悠那边的演练结束了,梟,你带上蜘蛛切过来。不使用异能,我要看看你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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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
不.....我不知道....为什么.....
是鬼,这已经是怪物了。
打他!揍他!就是你们!就是因为你们我的爸爸妈妈都没有了啊!
赶走他吧。
不,在这里杀死他!
等.....这么小的孩子....
那也是鬼!是会杀人,会吃人的怪物!
不详的孩子.....鬼之子.....
砍不死的话就换火烧!
杀了他!
.......
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遭受这样的对待,不知道为何自己诞生于世。小时候的记忆只有疼痛,暴力,他人轻蔑的眼神。
我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不得不被这样对待的事吗......?
明明没有,明明我什么也没有做。
杀......对了,我也许应该,也用这种方式对待他们吧。
一直都是这样被伤害,如果我这么做,是不是就可以从痛苦里解脱呢。
“喂。”
我是有力量的,只要稍微用一点,就可以全部杀光了。报复吧,我没有非要被这样对待的理由。
“喂,叫你呢,小鬼。”
什么人的手紧紧抓住了我。
很痛,尽管很痛,却非常非常温暖。
“在这里会被杀的,过来。”
......那是第一次知道,居然会有人对我伸出手,居然会有人担心我的死活。
“你叫什么,小鬼。”
“啊...我的名字是.......茨木。”
茨木童子是在泥泞的土地里被冰冷的雨水叫醒的。
他支撑起身子,天空早就变成了深邃的紫黑色,浓密的树叶和雨水奏出协奏曲。自己的身上到处是干涸的血迹和泥土,倾倒下来的雨水落在他金色的眼睛里。
......对了,悠帮了自己一把,才逃了出来。然而大江山那边他回不去,星熊在那里,现在的自己完全没有能力与他对抗。于是自己往别的方向跑,远离京城,远离大江山。不知道何时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现在究竟过去多久了?
“嘶......”
背后还在隐隐作痛。酒吞给自己的一击茨木无法用鬼的再生能力治愈,疼痛没有减轻的迹象。
现在也许不能说是酒吞童子,而是芦屋道满了。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艰难地迈出步子。
“......酒吞....酒....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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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纲靠在走廊边上,看着那边梟和源赖光的切磋。
虽说四天王之间并没有很大强弱差距,但大多数人都承认并确信,渡边纲算是四天王的笔头,源赖光之下最强的杀鬼人。
就算是要渡边纲来评价,面对他的大将,梟的表现称得上精彩。
不使用异能的白刃战,乍一看个子小的源赖光很没有优势,然而源氏大将的身体能力可不是一个厉害就能形容的,不仅跳跃能力超出常人,其力道也是恐怖如斯,一开始梟还不停地被逼退,只得防守源赖光的斩击。不过很快他就习惯了这样的节奏,从他的招式里可以看出多年来的战斗经验,对破绽的察觉,以及对敌人下一步的预测都十分敏锐而准确。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是渡边纲和源赖光动真格比试,他也从未赢过源赖光,只能撑到一百来回合,最一开始可是几十回合就结束了。然而这个非常跨越者,第一次和大将比试却能撑到现在,还没有落败的迹象。
“在意吗?”
渡边纲转过头,问自己的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安倍晴明。
“啊,是。”他毕恭毕敬地回答,“但是我不想和迟早成为敌人的家伙走太近。晴明大人。”
安倍晴明无奈地笑笑:“你大可不必再为茨木童子的事情自责的。”
“那怎么行呢,若不是我.......京城又怎会损失那么多条性命。”渡边纲握紧拳头,低着头说。
“......对你而言鬼是必须被杀死的呢,”安倍晴明垂下眼帘,“不算坏事...也许是活得太久了,我对鬼的定义越来越模糊了。”
“您是什么意思,”渡边纲说道,“鬼早就不是人,他们是被杀戮本能所驱使而生存的怪物,已经是我们的天敌一样的存在了啊,他们不就是这样的吗。”
“是,也是啊......”安倍晴明深吸一口气,“....先告辞了,我去试试能不能算出芦屋道满再次袭击的时辰。”
渡边纲鞠躬,安倍晴明便拐了过去,离开了这个演练的空地,独自走在长长的木制走廊上。
“不得不杀死吗......”他突然停下脚步,忧愁地自言自语起来。
对,他们不是人。就算曾经是,他们也已经没救了,是定时炸弹,是无药可救的恶鬼。为了保护平安京,保护百姓,我们已经牺牲了太多东西了。就算做出了违背人道的事,也要保护下去。
可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浩劫马上就要来临了,就算加上这三个非常跨越者,也没有足够的胜算赢过道满。只要芦屋道满想,到时候不仅是那场噩梦般的血雨,还有酒吞童子那可怕的源力异能,只靠自己的符咒残刻器,真的能让京城撑过去吗。
安倍晴明紧闭双眼,痛苦地喃喃着。
“......我要怎么做才好啊.....博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