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看见了吗。”
“酒吞,那是什么?”
“大概是被叫作源力异能的东西。怕的话,你就.......”
“?不可怕啊?酒吞一点也不可怕。”
“......是吗。也是,你也不是能拿正常思路去推测的家伙来着。”
“不过,酒吞你真的总是会被攻击啊,不论是人还是鬼......为什么?”
“这有什么为什么,因为我强啊。人因为恐惧来杀我,鬼因为忌惮来杀我,就这。”
“这样啊......我是不是碍事了....”
“就你还不至于能碍我的事。不过你意识到这点还算不错,茨木,接下来要是不打算离开的话,我没那个义务保护你。”
“我不会离开的,说了要跟着你的是我。但......我会试着变强的,我不想拖累你,我想.....帮上你的忙。”
“口气挺大啊,帮我?哈哈,行啊,你就争取能不能在我先干掉所有人之前击败一两个吧。”
“嗯。可是既然这样,我还是在你出手之前先解决一切更好吧。”
“.......你有时候说话是不是欠点考虑啊。”
“欸?”
“没什么,当我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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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chinetsu Jigoku【地狱业火】”
从芦屋道满的脚下一霎那往源赖光那边延伸出暗红色的血池,地面仿佛火山喷发一样爆发出数道末劫之火,炽热得连空气都被燃烧扭曲。
芦屋道满又一挥手臂:“——等活地狱,现界。”
连夜空都要被染上赤红,龙卷一般的烈火向着源赖光而去。原本再普通不过的街道,现在活生生成了灼热的牢笼,火焰所经之处留下漆黑的烙印,地面都承受不住这等炽热,开始熔化出坑坑洼洼的凹陷。
血池的面积非常大,一下子就展开了方圆十米的范围。芦屋道满不打算给源赖光逃掉这异能的机会,直接断了他的后路。
“唔!”
恐怖的烈火直接肆虐源赖光小小的身体,从脚下喷出的岩浆烫掉了他的一层皮肉,随即而来的熊熊火焰更是一口吞下了他整个身躯。
“......本来我还在想四天王一定埋伏在哪里,”芦屋道满说道,“这种情形他们也无处可逃才对。怎么,堂堂最强的武士,就这点本事?”
源赖光没有回答。火焰和岩浆吞噬掉了他的半个身子,看来是连回话的力气也没有。
芦屋道满皱了一下眉。不对劲。
“噗!”
几乎是刚刚产生这种想法,腹部就传来了极大的痛楚。
芦屋道满低下头,尖锐的土块从身后刺穿了自己,鲜血在上面红的刺眼。
眼前的一切开始瓦解了,地狱一样的光景迅速恢复成本来的样子,岩浆,血池,火焰全部消失不见,连被自己刚刚拿下的源赖光也不见了。什么也没有被毁,街道一如既往,樱花仍然开得鲜艳。
紧接着,来到自己鼻尖的,是闪着金色光芒的童子切,和这把刀的主人的金色的双瞳。
源赖光就在动弹不得的芦屋道满的正面,砍下了这威力巨大的一刀。金色的耀眼光芒随着童子切劈中对方,将更远处的房屋给直接干净地切成了两半。
然而没安静到一秒,源赖光发现砍中的东西有了异样。
“——黑绳地狱,现界。”
芦屋道满的声音刚刚传进耳朵,源赖光就被砍中的坚硬物体给猛地推开。小小的身体轻盈落地,自己刚刚砍中的,挡在芦屋道满身前的竟然是从他脚下的血池里升起来的链状锯斧。很快,无数条锯斧又从新出现的血池里升起,包裹住了芦屋道满周围的任何一个角度,让人无从进攻。
他看着自己刚刚被刺穿的伤口渐渐愈合,抬起头,看着那边拥有着绚丽的金色双瞳的源赖光。
“你这眼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芦屋道满抹去嘴角的血迹笑道,“我本来猜过,是不是晴明对你使用了什么永葆青春的术,但很快我就觉得不是了。毕竟如果真的是这样,应该等你成年后再用才更有效。”
源赖光警惕地看着自己。
“现在我能确定了。真是了不起的觉悟啊,源满仲。居然将自己的儿子当成实验品,做成了活体式神吗。”
“铛!”
芦屋道满侧过头,坂田金时一斧子砍在了自己左侧的无数条锯链上。就算是几十条锯链的厚度和坚硬,坂田金时巨大的力气也让他这一斧子离自己只剩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你这种人渣少来用你的腐烂脑子去判断大将!”他愤怒地吼着,“大将是自愿的!他不惜一个人去承受了超乎你想象的痛苦和折磨!就是为了从你这家伙的毒手里保护京城!”
“金时!”源赖光大喊,“躲开!”
永远不知道会在哪里出现的血池朝坂田金时身后发射出更多锯链。尖锐的锯齿轻易地割破飘散的樱花瓣,在地面上留下利落的割痕。坂田金时挥舞怪童丸砍掉十几条锯链,脚下却早已被血池包围。
“嗖!”
数个橙红色的箭矢迅猛地击中链条缓冲了它们的速度和力道。坂田金时自然是没有错过这个机会,挥舞怪童丸升起土墙作防护,跳出了芦屋道满周围布下的血阵。
芦屋道满挑了挑眉:“还有远处掩护你们的人吗......刚刚就是那家伙对我施加了幻术,让我以为我已经发动了异能吧。”
源赖光双手握上童子切,怒视着藏在链条后的对手。
“——Hakai Monju【破劫文殊】”
双手握刀向后,然后奋力向前挥去。
“居合!”
金色的闪光划破地面冲向芦屋道满。对方不紧不慢地打开更多血池召出链条加厚防御,令他吃惊的事却发生了。
就算是刚刚的坂田金时也丝毫无法击破的锯斧,在这金色的刀光面前就如同豆腐一样形同虚设。须臾之间就破开了重重的防御,芦屋道满用最快的速度回避,仍旧是被伤到了左脸。
鲜血立刻喷出。更让他惊讶的事,是这伤口竟然无法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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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缠绕着黑色花纹的拳与拳碰撞在一起。房顶上的煦和星熊已经交手了好几个回合。煦对奈落战纹的运用明显已经非常熟练了,不仅是拳头和腿部,膝盖以及手肘也全部能够覆盖上战纹来增强力量和防御。
“裂炎”
右拳仍然覆盖着黑色的纹路,就在这个情况下,他同时使用了自己的源力异能。
“炎爆!”
喷涌而出的火焰正好击中星熊。这还没有结束。
“钩爪!”
换上左腿布满纹路,带起赤红的火焰一脚踹上星熊的腹部,再一次将这个家伙踢下房顶。轰然的坠落声中,煦也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跳下房顶继续对战。
“哈啊!”
就算是直接吃自己两击,星熊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很快就从废墟里跳起来,双手立即覆盖上战纹,煦连忙接下他的拳头,僵持在大路中间。
“你小子....为什么不是鬼却会用奈落战纹?”星熊直接质问他,“这是鬼开发出来的技能,没有大量的破坏源力根本就用不了。”
“我倒也想知道啊,但我就是可以用。”煦的双手又一次燃起火焰,“不知火!”
“唔!”
爆裂的火光直接将星熊炸飞,他撞击到地面好几次,砸出不少凹陷才停下来,愤愤地看着煦。
“异能力.....麻烦......”星熊将被打脱臼的手臂咔地一声接了回来,咬牙愈合着身上的烧伤,却发现自己的愈合能力竟然只能起到微乎其微的作用。
“够了吧,”煦说道,“我比你要强,没有意义再打下去了。”
“意义.....意义?哈哈!跟我说意义?”星熊缓缓站起来,“强弱根本不是问题,我只是想要杀人啊!为杀而生,这就是鬼啊,意义这种东西,从变成这样那一刻起早就没有了!”
双脚缠绕上奈落战纹,星熊往前猛冲而去,再一次和煦撞击在一起。煦吃力地战稳,全力挡住反而兴奋起来的星熊。
“鬼.......才不是都和你一样的家伙!”煦吼道,“酒吞,还有茨木,一定还有其他的鬼,一直在痛苦地和自己战斗!他们和你完全不一样!”
“他们不过是不敢承认自己是怪物而已!”星熊击中煦的腹部,“那才是无趣!不遵从自己的冲动反而去抑制欲望?愚蠢至极!”
“咕....!”煦吃痛地接下这一拳,又冲星熊的脸狠狠打回去。
“将那些只会畏惧我的家伙杀了有什么不好,弱者永远都是弱者,这世界只有强者才是一切!”
煦猛地抓住星熊的手臂,将对方往后面摔了下去。
“......你这家伙,明明曾经也是人吧!”火拳捶下去,星熊却及时地躲开,一个翻身又和自己拉大了距离。
“那又怎样,一百多年前的事我早忘了。”他耸耸肩,“我只清楚,那时候不是什么好日子。现在多好,我有了力量,曾经看不起我的人只有被我杀光的份,比是人的时候,可不知道爽快了多少!”
煦的眼里充满了怒火。
“......你果然跟酒吞和茨木不一样。”他握紧拳头,“就算变成了怪物他们也在保护着他们的心。不,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怪物,他们只是被冠上了这种偏见而已。真正的怪物,是你这种被杀戮的欲望支配的,毫无自己意识的空壳!”
星熊眯起了双眼。
“酒吞可是杀了成百上千条人命,我跟他比还差了不知道多少。你居然说,他不是怪物,而我是?”
“没有心的家伙,对我来说才是怪物。”
“哈,看来我和你的相性真的很差啊。”星熊笑道,“决定了,杀死你之后,再将你一片一片切下来,最后吃光你的内脏吧!”
星熊挥着利爪向着自己而来。然而金发的少年,却没有动一个手指头,看着自己接近。缓缓地,开了口。
“.......Spindrift【清淼】”
冰冷的感觉自背后席卷全身,窒息的痛苦随着眼前的一片深蓝蔓延上来。连重心都一下子消失,双脚甚至踩不到地面。星熊捂住口鼻,瞪着近在咫尺的煦,话也无法说出来。
“水牢”
煦的右手上爬着和刚才的完全不一样的奈落战纹。星熊被包裹进一个巨大的水球,根本无法呼吸也无法打破这无形的牢笼。煦的手缓缓抬起,这水球也缓缓升到半空。
不....不可能.....!星熊的眼睛都要瞪出来,就连酒吞,都不曾有两种源力异能!这小子究竟....!
“我和你打下去没有意义了,星熊,很明显,我比你强。”
可恶.....可恶!不应该是这样!胜负应该是某一方的惨死才对!胜负不该是这样!没有死亡的胜负不该存在!
水球里咕噜咕噜的气泡表示着星熊的愤怒。
“......我也是被人称为怪物的,说这个也许是我自大,”煦低下头,“我不认为坚守自己的心是错误的。所以,我要在这里阻止你。”
手翻转过来,握成拳头。
“清淼,冻结”
咔的一声巨响,整个水球由内到外完全冰冻。轰然掉到地上,整个冰球碎的到处都是碎屑,看不清里面的人是什么样子。但无需置疑,必定是粉身碎骨了。虽然煦用不了和梟那样直接消灭鬼的招式,用这种方法,也无法再生了。
煦看着一地的冰渣,沉痛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