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好啦，”黑色的浑浊物质渐渐从梼杌的身上散去，混沌微笑着问，“好点了吗？”
“嗯，不疼了。”巨人低下头，“谢...谢谢....”
“哎呀梼杌都会主动说谢谢了，真是长大了。”混沌又转身指着旁边的穷奇，“穷奇下次可不准再欺负他了，听见吗？”
穷奇别过脑袋：“没办法的事情吧，谁让敌人太强，老大你又不知道在干什么啊好痛！”
混沌一步过来给了穷奇脑袋一手刀。
“给男人们最美的一面可是女人的拿手好戏，我可不能蓬头垢面地就出来见人，哪怕是敌人也一样！你打不过他们，更不能怪别人。”混沌教训他，“还有，别叫什么老大！叫姐姐！”
“....唉，知道了。”
“你每次都说知道，没有一次叫过！”
怎么说呢，无恶不作，臭名远扬的四凶，居然会在这里上演家常戏，天宫这边的几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那个，”孙悟空实在忍不住开口了，“你叫混沌是吧？你明明是男的吧。”
杨戬：（他真的问了）
东华帝君：（他还是问了）
白泽：（终于有人问了）
“唔？我还以为兽都不在意这些的。”混沌答，“只要我想，随时都能改变生理特征。但是我正在向着‘贤淑’努力着呢，还请别将我当成男性哦。啊，也不要过分把我当成女人，谢谢啦。”
“......那么，混沌。”杨戬上前一步，“若非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想过分波及到华胥国的其他地方。让我问问你，你还要和天宫为敌么。”
“哦对对，这事我都不清楚呢。”混沌问穷奇，“你们为什么要打起来？”
穷奇指向对面的白泽：“那家伙，利用她能够看穿我们的异能的力量，联合起来了神兽大军来围剿我们。因为她很有用，本来打算直接将她带给你的，中途被天宫插手了。”
饕餮不屑地说：“就算没有白泽这事我也不想跟天宫的家伙扯上关系，看着就让人火大。”
“陛下的本意是帮忙平定华胥国。”东华帝君补充道，“你们干过什么你们也清楚吧，不能再让你们滥杀其他的兽了。”
“哦.......这样啊。”黑色的浑浊物质聚集成一个椅子让混沌坐下，“为什么事到如今，那家伙突然要来帮华胥国了？明明过去千年都撒手不管的。”
“.......”杨戬和东华帝君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犹豫要不要将事实说出来。
“那让我猜猜？”见对面的人不想直接告知自己，混沌倒是自言自语起来，“这段时间里，千万年都不断地流转源力的地脉里，源力的流动速率明显不对。要么是这个世界的source出了问题，要么是好几个世界所在的source都是这样，对吧？”
孙悟空有些惊讶：“哦？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
“你以为我活了多久？”混沌用手撑起脸庞，“那么接着推断，如果是这个世界的source出现问题，我不觉得那个玉皇大帝会没有办法修复。能让他这个几千年都不管华胥国的家伙突然派人来讲和.....只可能是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这一片宇宙的source都危险了。”
混沌站起身来，也不理对面的人更加惊愕的表情：“接着来猜猜为什么source会出现问题。Monitor和Lunar，他们是最没有理由破坏source的家伙，我就先排除了。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三个。”
混沌将三团黑色的浑浊物质立于指尖。
“第一个，宇宙最强根印拥有者Singularity。作为能够凭一人之力加速宇宙能量转换的超级强者，先不提理由，他们肯定是有能力毁掉source的人。”
“第二个，作为这宇宙的概念而存在的中枢器官——原初之神Ancient Gods。Source，月界，源力，厄力，这些之所以能够成立都是他们的功劳，他们要是想，颠覆宇宙都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第三个，宇宙之瘤，极恶的感染源Dominator。虽然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出现过了，连我都没见过。但是一旦出现那都是刷新世纪，重洗观念的存在。”
混沌将这三团浑浊物质捏进手心，重新看向东华帝君等人。
“嘛，这三种可能，不论哪个都值得那个玉帝派人来找帮手了。”
东华帝君长叹一口气：“不愧是这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的兽啊。那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我们的敌人，是Dominator。”
四头凶兽彻底沉默下来。梼杌紧张地趴在地上，饕餮仍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穷奇不知道在打些什么主意。
混沌颔首：“是吗....哪怕是我也不希望这世界被毁。行吧，我们会收敛些的。但是我们不会帮助天宫。”
东华帝君皱眉：“意思是你要袖手旁观？”
“嗯。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混沌眯起朱眸，“我们本来就需要吞噬大量的源力来中和体内的破坏源力，所以才吃掉那么多的兽。考虑到世界存亡，我们可以委屈一下，但不好意思，我无法认同玉帝的理念。”
“什么意思？”杨戬追问。
“将仙区别于人再愚蠢不过。我见过的真正的强者，可不知道比他好了多少。不忘本质，才是人的生存之道。”混沌的眼神飘去远方，“既然如此，就此停手吧。”
“...我们不会道谢。”东华帝君说，“也希望不要再见了。”
“嗯，那是自然。”
白泽调转方向朝远处离开，东华帝君也随着同一方向走远了。确保那两人已经离开了足够安全的距离，孙悟空也正打算离开，却见杨戬没有要走的意思。
“......哦，我就说不可能这么简单。”混沌一点也不惊讶杨戬看着自己的眼神会是这样的愤怒。
“你们很危险。”杨戬将三尖两刃刀指着对方，“力量强大，而且完全不把陛下放在眼里。我无法信任你们的一面之词。”
饕餮咂舌道：“哼，好啊。这样也省得跟你们摆脸色了！”
苍蓝色的源力从杨戬身上迸发，他丝毫不畏惧眼前足足四个敌人，根印运转，眼看就要直接冲上前。
“喂！杨.....”孙悟空的话还没喊出来，杨戬就被黑色的浑浊物质给缠绕全身。他挥动残刻器想要挣脱，却越用力越无法使上力气。
“这是为你们着想，老老实实不要动。”混沌居高临下地看着杨戬。
“嘁....油嘴滑舌！”杨戬怒吼，“你们杀害的无辜百姓哪能是就这样一笔勾销的！我绝对要将你们置于死地，给人们一个交代！”
“若我们想要活下去，只能吞噬他人。”混沌淡淡地说，“我等的诞生源自这世界的暗面。比方说我自己，乃是从人心中所诞杂念的集合体。仇恨，嫉妒，贪婪，欲望....于人心之泥沼而生的浑浊之兽，就是我。正是你口中的无辜百姓，孕育了我这个凶兽哦？”
“...我变强的理由就是铲除一切的恶，还天下一个清净。我不会听信你的任何花言巧语！”杨戬大喊，“不管你如何诞生，危害这世间的任何妖魔，我都会一并消灭！靠着这信念，我才忍耐到了今天！”
混沌沉默片刻，闭上了双眼。
“我称赞你的勇气。但是.......”
红色的身影一瞬挡在了混沌的眼前。
“抱歉。是这小子脑子不清楚，添麻烦了，还请原谅。”
杨戬难以置信地看着孙悟空当在自己身前。这个不可一世的齐天大圣，居然在替自己求情。
混沌狐疑地说：“...我倒是没有生气。你确定管的住他？这么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可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服的。”
“我能保证。要是他又找回来，这条命任你宰割。”孙悟空道。
“.....呵，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对方居然轻笑一声，黑色的浑浊松开杨戬，混沌一挥衣袖，这漆黑的影子便笼罩了四凶所有人，紧接着这黑色的无名物质全部散开，那四个凶兽也无影无踪了。
“.....你什么意思。”
杨戬怒视着孙悟空。
“这是我要问你的，三眼混蛋。”孙悟空骂道，“东华才刚刚谈好你就在这里胡闹，你想毁了华胥国就直说。”
“他们可是不知道屠杀了多少生灵的极恶之兽！之前在镇子上你也看见人们有多害怕了，还有那么多被伤的体无完肤的人，你居然还放罪魁祸首走？”
“所以你就一个人打他们四个？”
“为了这世界，我这一条命不值一提！”
孙悟空强忍着不冲这家伙一拳挥过去：“....是吗。那你死了，留下的烂摊子谁帮你收拾？就算你没死还杀死了四凶，那你们的战斗也会危及到这附近所有的兽。它们再把矛头指向你，指向天宫，然后再挑起战争，这你就满意了？还哪来和平可言！”
杨戬张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愤愤地别过脑袋。
孙悟空无言走过杨戬身旁，将筋斗云唤来，一跃跳上那片巨大白云。
“要是想不通，我随时奉陪拿拳头说话。”孙悟空头也不回地朝天而去，“在那之前你冷静下吧，三眼混蛋。”
孙悟空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天际，只剩下杨戬一人，不甘地握紧了双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