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是留着吃过了晚饭的，不过，回家的时候，却是由他来送夜辰和紫然两个人。
虽然是送到了小区门口，但是夜阑显然没有回去的打算，因为这里里地铁站还是稍微有点距离。
不过并不重要就是了，夜辰和紫然走在前面，夜阑只是跟在后面一米半的距离，低着头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并不像是在送人的模样。
不过，当紫然走出来时，刚想拉着夜辰，就突然收回来了手，她突然意识到夜阑还跟在后面，那是一种无法言明的羞耻，因为她想起，他们是家人。
“那个，夜辰，可以稍微耽搁你一会儿吗？”
从他今天回来，这是夜阑对夜辰说的第二句话，虽然四周商店的灯光有点晃眼的感觉，汽车声响夹杂着人群喧嚣，突如其来的不真实感也被这些冲散。
不知道隔了是否是几十秒还是几分钟，夜辰喉咙的呼呼声，终于转化为声带振动，
“嗯？”
反倒是紫然，倒是很清楚的听清了他们的对话，她突然不知所措，就算是不被其他人知道，但是她有点害怕被提及，因为直到看见夜阑，她才清楚的感受到，她和夜辰的身体里是有着极为相似的基因和血肉。
她知道自己似乎是犯了错……
“那我先回去吧”
紫然直接留下了夜辰一个人，就跑下了下地铁站的电梯。
即便是注意到了紫然的慌张，甚至是她刚出门时的小动作，夜辰也没有出言说明什么。
“想说什么？”
虽然是极不礼貌的语气，但是夜阑还是喜出望外的跑掉了那一米20的距离，不过夜辰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只是转了个方向走了30厘米。
“我是两个月前回来的，虽然一到这里就想去找你们，但是总想着你们大概还不太愿意见到我，所以我就不太敢，本来想着再等一段时间，不过夜清那丫头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就去找你了，说了那些话，但是她是个好孩子”
显然夜阑今天中午看见那样稍显沉闷的气氛，以为夜辰和夜清之间的误会还没有解开。
“嗯，我知道”
“谢谢你”
“谢我什么？”
夜辰不太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还是停住了脚步。
“谢谢你可以接纳雅子和夜清”
听见这句话，夜辰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怒气，但是夜辰并不打算破口大骂什么。
“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些，那我知道了，我回去了”
夜辰感觉自己实在是没办法再这里待着下去，无论是何种心情，不满？亦或是对自己如此任性的恶心？都说不上来。
“我想你可以听听那时候的事情吗？”
几乎是用吼的语气，夜阑终于明白，自己已然年老，许多事都无法继续耿耿于怀，已经不可能那样的任性，他想要说出来，好好面对那段时间，甚至是取得夜辰的原谅，他老了，他不想被自己的孩子怨恨一辈子。
……
烧烤店里年久失修的抽油烟机发出呜呜的声音，它似乎是再也没办法吸进所有的油烟，像是年老的汽车引擎，烧烤架上油滋滋的响着从上面跳到了地上，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并不算特别丰富，夜晚的烧烤就是大多数人的一种选择。
夜辰坐在夜阑的对面，只是看着那个男人笑呵呵的喝着一杯杯啤酒，还有自己杯子里面冒着气泡的啤酒。
“先吃点东西吧，就当是再补一补夜宵了”
夜阑似乎是吃得不得劲，稍微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
“你抽吗？”
夜阑拿出一支伸给夜辰，夜辰只是摇了摇头。
“嗯，也对，还是学生呢，虽然都18岁了，不过还是别抽烟的好”
在以前，夜阑算是比较有烟瘾的。
夜阑稍微点了一支烟，不过刚吸了一口就咳出了许多烟雾。
“好久都没抽了，都不习惯了，还是算了”
夜阑把烟扔到地上，踩了一脚。
从那以后，夜阑连烟也差不多都戒了。
“嘿嘿，吃吧吃吧”
夜阑似乎有点高兴过头了，好像就往了刚才说的话。
“你想说什么？”
“嗯，嗯，也是呢，那天，的确是因为我喝了酒出了车祸，我们两个都喝了点酒，但是是因为别人闯了红灯，所以才会发生车祸，你妈妈先看见了那辆车，然后她抱紧了我，我，那个”
明明是40多岁的人，却还是会哭成这样，看样子中年人并不像想象的那样那个扛起所有。
夜阑握着纸杯的手一直颤抖着，这么久以来，他终于对夜辰好好的说了出来，那时候，他不敢说，自己是喝了酒，所以才没能比她更先一步保护她，她很自责，因为明明他那个位置，应该是更先一步被撞击到的，但是她却用她的身体来保护了自己。
“是我没保护好你妈妈，对不起”
“那你那时候为什么离开”
尽管是听见这样的事，夜辰也没有显得太过于惊讶，只是一口喝掉了杯子里面的啤酒。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们，而且我也被公司开除了，我也是因为酒驾了，我没办法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我只能到国外去寻求朋友的帮助，否则，我没办法养活你们”
夜阑嘴皮开始颤抖，就好像是得了中风病的病人，手都握不住杯子。
他大声哭泣，在自己的儿子面前。
从那以后，夜阑经常会梦见那一堆血肉模糊，那是他的妻子。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好吗？”
总有一股恶心的感觉在胃里翻腾，是对自己，夜辰感觉，自己似乎是任性的做了不太好的事情。
酒杯一不小心被碰到，啤酒流到桌子上，然后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夜辰的手停留在他肩膀的上方，并不敢落下去。
“爸，您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