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天晚上是不是熬夜了？医生说你睡眠不足。”
病床上，叶可为盘腿而坐，一只手端着饭缸一只手拿着包子狼吞虎咽。病床边，叶母则是担心地问个不停。
叶可为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六点，昨天中午的和昨天晚上的饭都没吃。
而叶父叶母则是一夜没睡，面色憔悴。甚至可以看出，两人的眼角上还有已经干燥的泪痕，尤其是叶父的样子，头发凌乱不堪，似乎苍老了一些。
‘老爸……’
尽管叶父的内核好像被换掉了，但叶可为确实又是他的亲儿子，很多东西都被换掉了，但父亲对儿子的爱却没有改变。
在叶可为出事后，叶父第一时间请了假，在医院里忙前忙后，。叶可为知道那种父爱绝不可能是虚假的，那种担忧绝和悲伤不可能是虚假的。
‘一定是害怕自己领了便当，被吓坏了，一定是担忧的不得了吧……’
想到这里，叶可为的心里温暖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以前的亲爹是亲爹，现在的亲爹也是亲爹，虽然依然有说不清的怪异感，虽然还有无法释怀的地方。
“啊，这几天有点失眠。”
“有什么事啊，你多大的孩子啊？你还能失眠？什么事能失眠啊？谈恋爱失恋了？”叶母看上去有些气恼，从她的嘴巴里蹦出了一连串问题。
“怎么可能！”叶可为翻了个白眼。
‘……哦，正巧来医院了吗……’
叶可为冷静了下来，一觉醒来，他感到自己轻松了很多，虽然烦躁感和恐惧感犹在，但此时的他感到安心了不少，大概是父母都在身边的原因吧。
趁着此时还能相对冷静些，叶可为认为可以开始尝试解开未知的谜题。
“妈，我想做个检查，我感觉我记忆好像出问题了……”
如果世界本身没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只可能是自己的脑子了。
这确实是叶可为所怀疑的原因之一，尽管凭直觉以及感受上讲，他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但可能性不大并不意味没有检验的必要。
一味地烦恼和畏惧是没用的，想解开心中的疑惑，必须将可能的原因全都探查一遍。如果是因为自己疯了才导致了对世界的认知偏差，那就要尽早检查，尽早治疗。
如果确定了不是自己的问题，到时候再去烦恼吧。
“记忆？记忆怎么出问题了？”
“呃……就是记忆力有点下降吧，有时候把两种东西搞混之类的。”叶可为也不便描述的过于详细，他也怕突然吓到老妈。
不是怕说出来的事会吓到老妈，而是怕让老妈认为自己得了精神病。如果全都说出来了，无从证实，也只会被认为是疯言疯语。儿子疯了，哪个当妈的不会感到害怕？
“那正好吧，去做个CT。”
……
“抱歉，让一下，让一下。”
今天医院里人很多，脑科走廊上的座椅已经没有空位，气温的骤降让很多老年人的身体撑不住了，家属们也都是一脸的愁容，四处弥漫的消毒水味和酒精味加剧这里沉重的气氛。
“……呜呜呜……以后就瘫在床上了……这还让人怎么活呀呜呜呜？……”从脑科第三接诊室里出来了一个泪流满面的老太太，儿女都在国外工作，而老伴的脑卒中似乎彻底击碎了她的晚年。
“唉~”叶可为不由得叹了口气，除了产科所在的楼层，医院实在不能说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场所。至少叶可为认为自己是当不了医生的，倒不是说天赋的问题，而是根本受不了这里的氛围。
“王大夫，我们的片子出来了。”
脑科第三接诊室里只有两个医生，所以面积并不大。叶可为挂得是其中的专家号，一个六十七岁的老头，本已经退休，但由于经验丰富、医术高明，所以医院又把他聘了回来。
“大脑没啥问题，没有病变，也没有损伤。”影像被院内系统直接传到了王大夫的电脑上，不需要再通过胶片查看，老专家给出的答案十分恳切。
“不用再做个核磁共振啥的了吗？”
“不用了，CT检查没问题，核磁也不会查得更准确的。”
“那……”
“确定以前没有磕到脑袋，或者有过相关病史？”
“确定。”叶母点了点头，自己的儿子，她心里最清楚。
“以前没有过相关情况吧？平时学习会不会出现记不住的情况？”
“没有，而且我儿子很聪明，从来都是年纪第一。”
“……！”老专家的表情突然地僵硬了一下，他不得不怀疑这当妈的是不是恶意的来秀儿子的：“啥事都没有，回去吧。如果不放心，可以一个月后来复查。”
“那有没有可能是精神上的问题。”叶可为突然问。
“你一孩子精神出什么问题？”叶母推了一下叶可为的脑袋说到。
“那我不知道，你最好找精神科医生，挂精神科。”新的病人来了，被这对母子搞得心烦意乱的专家也不再容许啥病都没有的叶可为浪费他的时间，直接开始挥手赶人。
“妈，要不去精神科看看吧？”
“你这孩子乱想什么呢？！”
“可是我真的觉得我记忆出问题了。”
“……你这不是霍霍钱吗？唉——”叶母也没什么办法，想到儿子三天没睡好觉，可能真的有什么心结也说不定，精神不像有问题的，但不排除心理上有负担。想着想，她掏出了自己的电话：“喂？吴姐……对，是我……”
工科大有心理学，虽然是个不起眼的专业，但里面的导师都是有真本事的，平时也负责工科大学生的心理辅导，都有着心理咨询师专业证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