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只听得见自己的鼻息声,口腔中满是苦涩的味道,喉咙好似有东西卡住了。睁开双眼时只看得见一片阴影。
“你好呀,听得见我说话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面前响起。
范得西眼前的画面略微清晰了一点,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但还不是很清楚,就像没对焦便按下快门的照片。
他想出声,但喉咙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只能点点头。
“嗯……暂时还没办法说话吗……”那个声音似乎在自言自语,过了一会,“那个人”又开口了:
“眨眨眼,听得见就点一下头。”
范得西照做了,眼睛终于开始“对焦”,那个人影果然是冰。他想在梦境中说话,但是自己就像在看FPS的CG般没办法自主做出任何反应。
有什么凉凉的管状物塞在自己嘴里,又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在口腔中扩散开来,有东西卡在喉咙里的异常感觉也消失了。
“跟我说,‘诚信行商生意多’,来。”
“诚信……行……商,商生意……多……”范得西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但是有些失声。
“太好了,看来这个药物有点用……(自言自语),(转向范得西)你好,我叫冰,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范得西身不由己的说。
“果然,经历了这么严重的飞船失事,还差点在太空中失压爆炸,多少脑部会有点问题……咳咳!看好了,这个是我在你身上发现的身份证件,你是叫……‘蒂达·范得西’……想起来什么了吗?”冰拿着一块银行卡大小金属牌伸到范得西眼前。
“没……”
“好吧,范得西先生,你所乘坐的大型飞船出了点‘小’意外,现在就是飘在太空中的一大团废金属,你幸存下来了呢……”
突然眼前的画面戛然而止,紧接着黑了下去,耳边传来各种杂音,自己的鼻息声占据了主要部分,还可以听到一个电子音在说话。
范得西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A560的气闸室,有几条机械臂在身前晃悠。
“我睡了多久?”
“十四个小时。在您昏迷期间,我们对您进行了一些手术,内容或将引起不适,是否向您陈述内容?”
“确认。”
“全数取出在您体内的两颗9mm口径的弹头,切除已经坏死的右臂,为手肘以下部分。对于您的不幸遭遇我们表示十分遗憾,是否咨询电子心理医生?”
“否!寻找机械义肢店铺,立即执行。”
“很抱歉,受到硫磺风暴阻碍,无法进行正常通讯。”
“……”
范得西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应对这件事,只好举起自己的残肢发呆,创口上涂了一层厚厚的墨绿色药膏,应该是抗感染的药物。他看着自己的残肢,情不自禁地回想起自己右手还“健在”的日子。
走神了一会,残肢处传来一阵痒麻感,而且是在麻醉剂还生效的时候……
一个凸起顶开药膏并且还在伸长,同时也在逐渐变粗,创口处的痒麻感渐渐变成刺痛,最后是剧痛。
两分钟后,范得西的右手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没有伤疤没有血迹,只有附在表面的墨绿色药膏提醒着这刚刚还是断肢。
“这这这这这……!”
但范得西还是没有把话说完,无力感突然遍布全身,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