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这样麻烦哥哥的话。”
艾玛的小脸上显露出一些愧疚,大概是觉得这样给朱悦添麻烦,心里过意不去。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一个老妈子一样的人。”
“所以,不用跟我客气,尽情的麻烦我吧。”
话虽这样说,但其实是朱悦内心任然无法放心下艾玛的身体状况。
毕竟她才刚刚从医院走出来。
“为什么。”
“嗯?”
“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种程度。”
“......”
不理解艾玛为什么会这样问,护送一位刚从医院走出来的女孩回家,这在朱悦看来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算你这么问,我一时间也答不上来。”
有些尴尬的苦笑着,食指下意识的抓了抓脸颊。
“因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很直白的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艾玛。
“!?”
“为什么。”
但艾玛却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很失落的低下了头,拿在手上的面包也是被她一动不动的放在了腿上。
“怎么了,突然。”
朱悦被艾玛突然的变化给惊到,无法理解艾玛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是因为刚才自己的话吗。
“抱歉。”
认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立刻像艾玛道歉,希望这样能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是我自我意识过剩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不是!”
但艾玛就像是受惊的兔子的一样猛的一下从椅子上激动的站起来。
“我只是太意外了。”
捏着衣角像朱悦诉说着自己此刻的心情。
“因为第一次有除了妈妈以外的人陪我来医院。”
“第一次有除了妈妈以外的人并肩陪我在座椅上吃东西。”
“第一次有除了妈妈以外的人会替我感到生气。”
“第一次有除了妈妈以外的人会在意我的感受。”
“感觉一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第一次,所以感到很意外,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种我不知道的感觉在身体里流窜,心脏也是在不断砰砰直跳,好像随时都要跳出来一样。很兴奋,很温暖,充满力量的情绪在身体里打转。”
渐渐的眼角泛起泪光,捏着衣角的左手下意识的加重了一些力道。
「这些事她都是第一次?」
内心深处有些难以置信,无法相信艾玛究竟生活在一种什么样的世界中。
“你的朋友呢。”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朱悦心中没有太多的疑问,反倒心里的感情更像是在逃避什么。
同时有一种声音在心底希望艾玛能说出别的答案,什么答案都可以,只要不是那两个字。
“没有。”
自己内心的祈祷并没有被听到,艾玛低垂着眼帘很干脆的说出了那个朱悦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艾玛低着头,不甘心的情绪填满心间,穿透心脏不断蚕食着先前的情绪。
捏着裙角的左手无意识的不断加深了力道,红色的T桖似是感受到了艾玛的情绪,像是回应这份失落一样发出一些声响。
“因为我很弱小。”
“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交流,对于同班女生的话题总是一无所知。”
“做事也总出岔子,笨手笨脚大概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吧。”
说着说着,泪花渐渐地化作了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掉落像地面。
“果然我是个令人不愉快的家伙呢。”
像是认清了自己的处境般的,朝着朱悦露出自嘲的笑容。
笑容很难看,是一个让人感受不到一丝快乐的笑,一个让人心里泛酸的笑容。
「原来她一直都是自己一人啊。」
“那我来做你的朋友吧。”
“!?”
抬起眼难以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朱悦,视线在泪水遮挡下显得如此虚幻。
“我叫朱悦,如果不嫌弃的话,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与艾玛那酸楚的笑容不同,朱悦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灿烂笑脸,像是遇到什么开心事情的孩子一样的笑脸。
“你刚才说什么。”
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眼角挂着泪痕向朱悦确认道。
听着艾玛确定般的疑问,看着艾玛眼神中的希冀,朱悦露出温柔的眼神。
“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成为朋友吧。”
“......”
本以为艾玛会露出开心的笑容,娇小的脸庞会被各种各样的正面情绪所填满。
但---
没有。
艾玛愣在原地,瞪大眼睛依旧用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朱悦。
“是不是有些奇怪呢。”
没有任何表示的艾玛让站在原地的朱悦显得有些尴尬。甚至产生出了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的想法。
“果然是很奇怪。”
看着艾玛对自己的提问没有一点表示,尴尬的情绪不断膨胀。
“一个高中生突然对一个见面不到一天的初中生说交朋友什么的。”
“明明连自己都是朋友一只手都能数过来的半吊子。”
“啊~这么一想好难为情。”
有些苦恼的佯装挠后脑勺,试图以此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啊----。。
艾玛愣神之后,放声大哭了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哭啊。」
「明明之前能好好忍住的,为什么啊!」
在朱悦确定的说出“我们成为朋友吧”之后,身体里有股温热的感觉,不受控制,无法压抑。只能眼睁睁的任由它在身体里在身体里四处流窜。心脏、四肢、大脑以及身体的每一个器官,每一处角落都被它肆意的侵占。
直至这股温热的感觉达到了眼睛,渐渐的好像不局限于自己较小身体的温热感透过身体,化作了泪水涌出了眼眶。
自己,无法压抑,无法忍受。跟随着这股温热的感觉,让自己的心情跟随着温柔感以象征着喜悦的哭喊表达出来,表达给这个世界。
“怎么了!?”
可迟钝的朱悦显然没能正确体会这份哭喊,过于惊讶的表情明显是将这份哭喊理解为了痛苦。
“要是让你感到困扰的话,之前的话请当没听见。”
“抱歉!忘记吧。”
45度鞠躬礼,十分正式的向艾玛表达着歉意。
只见艾玛在短暂的愣神之后......
啊—!
哭的比刚才更狠了。
“对不起!!!”
啊—!!!
就这样,一座老旧的医院院子里的公共座椅处,一位少女不断哭泣着,而一旁的少年在不断道歉着。不过,只是令人费解的是,少年不管怎么道歉,少女的哭泣都从未停止。反倒是少女的哭泣声随着少年的道歉变得愈演愈烈。
. . . . . .
“这下可就麻烦了。”
一座高层的公寓中,爱丽丝皱着眉头,左手捏着下颚,一副十分困扰的表情看着身前的琳娜。
琳娜侧躺在一张米白色的皮床上,一动不动,均匀的呼吸着,俨然一副熟睡中的模样。
爱丽丝自从在小巷中发现逃离的琳娜时,琳娜就一直处于这样的睡眠状态中。
关键是琳娜从先前反应过激的状态,到自己找到时的熟睡状态。
落差有些大,而且有些反常。
因为人在剧烈情绪作用下不会这么轻易的安然入睡,而且还是如此安详。
最关键的是琳娜的睡姿虽然安详,但这样的安详未免有些过头了。
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动作,呼吸间隔也是很均匀,均匀的好像是经过精心计算的一样。
对于自己的呼喊也是没有任何反应,即使自己已经很用力的推拉她的身体。
“目前只能静观其变了。”
对当前的状况给出了一个无奈之举的方案。
因为琳娜的信息太少了,如果自己贸然行动,造成了相反的后果,可能就麻烦了,因为谁也不清楚这个后果的代价有多大。
此时的琳娜就像是一个摸不清病因的病人一样,让自己无从下手。
只能够内心里祈祷,琳娜确实只是正常的生理熟睡,等她睡够了,自然也就醒了。
. . . . . .
“哥哥,再见。”
“嗯。再见。”
站在一座有些老旧的住宅楼门口,朱悦与正在对自己挥舞左手的艾玛道别。
虽然没能弄清艾玛为什么会突然大哭,但起码从她后来对自己态度中,朱悦知道,艾玛并不是因为讨厌自己所以才哭的。
告别了艾玛,开始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回去要被骂了。”
看了下左手腕上的手表,时针与分针分别指向了数字9和6,也就是说现在的时间已经9点半了。
而艾玛家离自己家有些远,坐地铁的话也需要接近一个小时才能到家。
在没有实现告知母亲的情况下,这么晚回家,饶是一向温柔的母亲也难免要有些说辞了。
但相较于对琳娜状况的担忧,被母亲批评一顿则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也不知道爱丽丝那边怎么样了。”
虽然知道深夜给别人打电话会对别人造成困扰,但出于对琳娜的担忧他只能选择做一回打扰别人休息的讨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