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中的晨钟尚未响起。
“小姐，原本与罗兰帝国对峙的边境要塞已经被攻陷了。”
伯爵府已沉浸在一片焦虑之中。
“这么快！奇拉尔坚城不是聚集着最精锐的守军吗？”
少女清脆的声音夹带着惊慌。
精致的小脸上露出措手不及的表情。
“很遗憾，那些所谓的精锐已经变成对方的功勋了。”
“那，那联合军不是将发出征召令了吗？”
少女如惊弓之鸟一般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加瑟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这么说了。
“不是将发出。在昨晚，我已经替伯爵大人您接收了征召令。”
——毕竟现实是不会因为隐瞒与安慰而改变的。
“什么，奇拉尔被攻陷的消息你才告诉我，昨晚是怎么收到征召令的？”
由于过分的惊讶，少女的表情稍稍有些扭曲。
“奇拉尔被攻陷是数天前的事了，我们的情报比别人慢了好几天。”
慢了，好几天？
“加瑟你是怎么负责情报工作的！”
少女猛地一拍桌子，她歇斯底里的声音在伯爵府中爆发。
一个重要的情报甚至能够左右战局。
慢半天就是不得了的事了。
“就算您这么说，可是我们的情报来源完全是依靠流通的商人。就算我想快也快不起来啊。”
“借口！”
少女琥珀色的双眼直视着加瑟，威风凛凛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刚才的怯弱。
“也只能对我凶。”
加瑟小声嘀咕着。
少女的脸蛋有些发红，显然是听力极佳。
“之前不好好的发展情报网，到要用的时候当然是相形见拙啊！”
“我之前可是向伯爵大人您提过组建情报网这件事。”
少女一愣，仔细的回忆了一下。
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来着，当时自己以资金不足的理由给否决了。
少女沉默了。
威风凛凛的表情一下子软了下去。
加瑟叹了一口气。
——到最后还不是要我给伊莉雅大人台阶下。
“征召令上的指示是三天后在莱茵河边汇集。”
“莱茵河吗？还好，即使是在这边远之地，三天的时间也刚刚好够赶路。”
三天时间，刚刚好够赶路？
“按照这个时间我们马上出发是来得及。”
“怎么马上出发啊？我连征集军队的命令还没有发出啊。等军队准备好，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吧！”
这里所谓的军队，其实就是征集民夫，发配装备后的乌合之众。
伊莉雅的脸蛋上又重新露出了焦急的表情。
“小姐。在昨晚我已经替您发出了集合指令，他们在今天早上会在广场集合的。”
“虽然解了燃眉之急，但是这种感觉自己是个废物一样的微妙感是这么回事。”
“抱歉这就是事实。”
“呜，我会哭给你看的。”
加瑟一边把粗糙的面包塞进嘴巴里，一边倒起了牛奶。
当然的，在伊莉雅面前的食物也是一样的粗糙。
没有香甜可口的奶油面包，没有精致的点心。
毕竟伊莉雅伯爵的封地尽是山地，税收并不乐观。
虽然不至于到贫穷的地步，但是与简朴这个词恐怕是差不了多少了。
“今天的面包比昨天还要硬。”
粗糙的口感刺激着伊莉雅娇嫩的舌头，忍不住发出抱怨。
“士兵战死后可是要发抚恤金的，不节约点可是不行的。”
“战争会死很多人吗？”
“小姐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不想打战。”
伊莉雅放下了手中的面包，眼中啜着抹淡淡的哀愁。
她茶色的及腰长发也仿佛失去了光泽。
“这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
加瑟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伊莉雅的脑袋。
“虽然是这样，但是会死好多人吧。”
充盈着泪光的琥珀色双眼，伊莉雅娇小的身子微微扭动着。
——讨厌死人吗？
“这是小姐您的义务，为了保护领土里的人民，您不能退缩。”
“是呢。”
伊莉雅拍了拍手，打起了精神。
“而且我也会一直守候在小姐您的身边。”
“谁，谁要你守候在身边！”
伊莉雅别过头，不让加瑟看到她发红的脸蛋。
两人匆匆吃完早餐，梳理了一下便来到了广场。
士兵们已经整好队伍等候伊莉雅伯爵的到来。
一位穿着皮革铠甲，握着大斧的壮年男子走上前来。
“伯爵大人，所有人都已经到了，装备也都齐全了。”
“干得好，伦斯。”
伊莉雅的声音充满了坚韧，披在背后的蓝色披风也让她看起来充满威严。
整个人的气质就像独当一面的女将军一般，早餐时在加瑟面前情绪多变的少女就像虚构出来的一样。
罗伦转身面向士兵们。
“举枪。”
所有的士兵刷拉拉的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虽然是临时征召起来的兵卒，但是农田的工作让他们的身体十分的健壮。
只不过，他们拉拢着脑袋，士气显然是个问题。
“我等……”
正想要开始宣誓的伦斯被伊莉雅挥手制止。
这两百来人，近一个中队的兵力，多是很多了。
但是要是没有士气支持，连一般的山贼团伙都比不上。
“大家知道我们将面对什么样的敌人吗？”
底下的士兵们一阵骚动。
平易近人的伊莉雅在领地里深受好评，公正严明的作风也人尽皆知。士兵们都是由平民征召来的，对伊莉雅的顾忌不是太大。
于是——
“听说这次要和罗兰帝国的劲旅交手啊。”
“装备精良的奇拉尔守军在这支军团面前就像纸糊的一般。”
“领军的是罗兰帝国四将军之一的女武神。”
“对方的军团经过专门的训练。”
七嘴八舌的士兵们只差说自己是乌合之众了。
加瑟站在伊莉雅的背后，身着紧身的黑衣，腰间配着那把从不离身的长剑。
他的眉头微微的皱起。
随着这些讨论，士气更加的低了。
然而伊莉雅的脑袋依旧高傲的昂着。
仿佛就算让她带领着这支士气低落的部队去和攻陷奇拉尔的劲旅交战，她的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清晨的阳光打在伊莉雅的长发上，是那般的耀眼。
士兵们渐渐闭上了嘴，伊莉雅的勇敢让他们有些羞愧。
等到喧嚣都静下去了。
伊莉雅才挥了挥手，这么说了。
“攻陷奇拉尔的是罗兰帝国的劲旅，整整一个军团。”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用眼神簇拥着伊莉雅。
“而我们不过是一支一个中队不到的地方武装！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士兵们失落的低下了头。
伦斯诧异的目光徘徊着，他甚至认为伊莉雅伯爵是想要解散部队，向罗兰帝国投降。
——破釜沉舟吗？
加瑟这么想了。
“但是！如果我们战败了，我们会被屠戮，如果你们想要逃跑，我会代替罗兰帝国的士兵屠戮你们。”
伊莉雅的声音激昂中带着冷冽。
一些胆小的士兵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不敢直视伊莉雅扫视过来的双眼。
“所以，我们只能赢！”
伊莉雅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细剑，她的声音响彻大地。
所有的士兵都被伊莉雅的气势折服。
站在伊莉雅身后的加瑟第一个单膝跪了下来。
紧接着，持着巨斧看似头脑简单，实则粗中有细的伦斯反应了过来。
他也像加瑟一般朝着伊莉雅跪下，嘴中吼叫着。
“我等誓死追随伯爵大人。”
伦斯的行为好似堤坝被洪水冲击时崩掉口子。
士兵们纷纷效仿着伦斯，轰的一下跪了下去。
“我等誓死追随伯爵大人。”
加瑟的嘴角忍不住的勾起。
——虽然平常伊莉雅大人显得不是很可靠。
——但是到了关键的时候，意外的能够独当一面呢。
高昂的士气让伊莉雅露出了一抹狡黠的微笑。
——如果每个贵族率领的部队都有这般的士气，与罗兰帝国抗衡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个国家怎么样和我没什么关系。
——我所要守护的只有伊莉雅大人罢了。
这种时候。
“加瑟大人。”
远处传来了中性的声线。
伊莉雅疑惑的歪着头望去。
那是一名留着干练短发的美少女，十六上下的年龄与伊莉雅相近。
只是用布衣与皮甲保卫住必要的要害，尽可能的保留出灵活性。
她背着一张用兽皮包裹的弓箭，大步向众人走来。
伊莉雅眯着眼睛盯住了加瑟。
没有来的，加瑟打了一个寒颤，那是一种被野兽包围的感觉。
“小姐，这位是前几日我在镇上遇到的佣兵，昨晚我把她雇佣了。”
“哦？”
伊莉雅的眼睛眯的更细了。
——完全不知道伊莉雅大人在生什么气啊。
——难道是佣金的问题吗？
“你就这样擅做主张的把钱用出去了？！”
——果然是这样啊。
“维门的箭术可是炉火纯青。”
“金库的钥匙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什么金库啊，不知道。”
——金库啊，要是告诉伊莉雅大人，金库的大门被我一脚踹开，恐怕意外的糟糕吧。
“路上准备的军粮你查看了吗？”
“这是当然的吧。”
“今天的天气还真不错呢。”
“这倒也是。”
“对了，金库的钥匙你是从哪里拿的？”
“嗯。说是金库，其实不过是隔着一扇木门吧。直接踢开的啦。”
“——”
“——”
——糟了。
周围的士兵发出调笑声，战前的肃杀气氛被一扫而空，高昂的士气与轻松的心情不可思议的一起保留了下来。
“加瑟你就等着被伊莉雅大人好好的修理吧！”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如果现在向伊莉雅大人求婚，不一定可以保住半条命的说。”
——那你倒是试试啊。
“噗哈哈。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了伯爵大人啊。真有你的。”
——火上浇油的是打算闹哪样！
加瑟流着冷汗，注意着自己与伊莉雅之间的距离。
伊莉雅的额前明显交叉的青筋让加瑟怀疑她会不会拔剑相向。
然而。
伊莉雅用了更加残忍的方式。
“佣金就用你接下来的薪水来偿还吧。”
“我可以拒绝吗？”
伊莉雅的眼中瞬间露出杀意。
“如您所愿，小姐。”
加瑟选择了屈服。
就这样，接受了中队长一职的伦斯，负责近身保护伊莉雅的加瑟，以及作为外援以弓箭技为傲的维门。
士兵们扛着两面旗帜，一面是在白底上刻画着一只苍鹰的联合军军旗。一支是在蓝底上画着十字的伊莉雅家的家旗。
这支队伍向着莱茵河开进。
从前几年开始，利用着前几代帝王励精图治遗留下来的财富，罗兰帝国就开始大量的征兵。
大量打造兵器，人民税收增加的风声也弥漫而出。
以骑士立国的罗兰帝国位于各国的中央，军力本就最为强劲。
罗兰帝国的异动让诸国恐慌不已。
不断的扩张军团，收编佣兵团，已经到了劳民伤财的地步。
各国在不安中不断向罗兰帝国发出警告，各国的贵族利用自己的关系在罗兰帝国内极力制造着混乱。
各种针对罗兰帝国政要的暗杀也层出不穷。
罗兰帝国已经成为众矢之的。
然而，历史悠久，底蕴深层的罗兰帝国缓过了气。
无论是军事威胁，政要暗杀，经济封锁，罗兰帝国都以强硬的姿态粉碎了诸国的计划。
近期更是以奇拉尔攻城战，拉开了战争的序幕，正式向周遭诸国宣战。
于是，战争开始了。
那是下着暴雨的一个晚上。
一场罕见的大暴雨。
噼里啪啦的雨滴比豆子还要大。
“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伦斯粗野的声音响彻着。
暴雨把没有经过石块铺盖的路面改造成了泥泞不堪。
每走一步都要费不小的力气。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由伊莉雅率领的这支中队依旧在前进着。
“加瑟，拉我一把。”
伊莉雅的一只脚陷进了泥土中，暴雨透过她的雨衣打湿了衣衫。
茶色的长发黏在了脸上，雨水顺着她细腻的肌肤滑下，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
紧随在伊莉雅身边的加瑟，及时的伸出了援手。
啪的一声。
加瑟抓住了伊莉雅的手掌。
纤细的如同女性一般的手臂，却不可思议的拥有可怕的力量。
加瑟只是轻轻一使力，伊莉雅整个人都被他带起。
“呀！”
伊莉雅发出了一声尖叫。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加瑟以公主抱的姿势保护在了臂弯里。
“你在做什么啊！”
脸色发红的伊莉雅似乎是想用声音掩盖自己的害臊。
然而，这样做只能让周围的士兵好奇的把目光望过来而已。
幸好是在晚上，就连近在咫尺的加瑟都看不清伊莉雅发红的脸蛋。
“这样的蛮横的行军，我不希望那些淤泥沾染了小姐的战靴。”
面对这近似情人间的情话，伊莉雅的脸蛋红的要滴出血来，不过她还很清醒。
“讨好我也是不会给你薪水的。”
加瑟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不远处的维门则是疑惑的望了过来。
经过一个晚上的急行军，在时限的最后一天，精疲力竭的伊莉雅家军，在莱茵河边与等候的传令官相遇了。
在传令官的指点下，伊莉雅带领着众人向着不远处的营地行去。
奇拉尔附近的贵族大都被征召在此，配合着菲拉联众国的主力军团之一哈尔斯骑兵团，在这里阻击罗兰帝国的侵略部队。
“听说这里聚集的军队大概有四个标准军团之多啊。”
伊莉雅瞧着营地的规模，心中对菲拉联众国能够一口气聚集如此之多的兵力感到钦佩。
这可多亏了那该死的贵族征召令。
姑且先不论这些杂牌军的质量吧，伊莉雅腹议着。
“二十旗？”
提问的维门得到了加瑟肯定的答复。
——佣兵的话，果然是更习惯用中队或者旗做为部队的单位。
——毕竟再大的佣兵团，也极少能够达到一个标准军团的规模。
“一旗是四个中队，这样一来，这里竟然有两万有余的军队！”
伦斯发出一声惊叹。
“光是一个哈尔斯骑兵团就有两个标准军团的规模了。剩下的再由附近的贵族七七八八的一凑，也差不多。”
伊莉雅挥着小手，不过脸色并不是太好。
——毕竟没有哪个拥有封地的贵族会穷酸的只能拿出一个中队的兵力吧。
加瑟失礼的想着。
而伊莉雅似乎洞悉了加瑟的想法，狠狠瞪了他一眼。
结果这支穷酸的部队，在中军营帐报道后，就被派往营地附近的一个高地上驻守。
这可不是这个高地具有什么防守价值。
纯粹是军团长嫌这支军队碍眼，随意把伊莉雅打发到了一个边缘的地区。
——连驻扎在营地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还被这么说了。
——“女人还是回去生孩子吧。”
到现在伊莉雅还嘟着嘴生着闷气。
——伊莉雅大人嫁人吗？
加瑟稍稍的想象了一下伊莉雅出嫁的那个画面。
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还在笑！”
伊莉雅用肘部撞了加瑟一下。
跟随在伊莉雅后面的士卒们，虽然不知道营帐中发生了什么。
但是看出伯爵大人正在气头上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所以没有人敢出声调笑。
“笑一下都不行吗？”
“有空发笑，不如去把那个骑士团长给我宰了！”
伊莉雅恶狠狠的说着。
“小姐，需要我这么做吗？”
加瑟给当真了。
伊莉雅沉默了片刻。
“如果我让你去刺杀骑士团长，你真的会去吗？”
跟在附近的伦斯吓了一跳。
一想到要被两万人追杀，伦斯吓得脸色都白了。
至于加瑟身旁的维门则是在心中盘算着刺杀的可能，以及要收取的费用。
她也给当真了。
“当然，我的小姐。”
加瑟用手把腰间的配剑弹出了些许。
不知道是由于什么原因，加瑟却清楚的感觉到伊莉雅的心情变好了些。
“我只是随口说说，谁会在意这种事啊。”
伊莉雅这么说了。
——刚才明明很在意的吧。
太阳下山的时候，伊莉雅的部队已经抵达了命令中驻守的高地。
士兵们忙碌的搭起了帐篷。
一些士兵在伦斯的指挥下到附近的林地中砍伐树木，竖起了栅栏。
到了傍晚，高地的防御工事大致布置完毕，所有人都累得直不起腰来。
今晚负责守夜的是粗猛的伦斯，以及少部分精力较为充沛的士兵。
在稍微指导完伊莉雅剑术之后，加瑟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前。
“战争啊。”
发出无意义的感叹。
加瑟伸手掀开了帐篷。
因为入秋，以及昨晚暴雨的关系，天气有些转凉。
在帐篷里除了地铺，还准备了一床厚实的被子。
——这些似乎不是重点吧。
加瑟这么想着，漆黑的眼眸对上了留着绿色短发的维门。
——走错帐篷了吗？
维门的衣着依旧是早上穿的皮甲与布衣。
那张做工精良的长弓就在她的脚边。
与短发相互呼应的淡绿色双眼，不带感情的打量着加瑟。
沉默的气氛让加瑟更加怀疑自己走错了帐篷，这使得他想要道个歉，转身离去。
不过，内心挣扎的加瑟看到了角落里的包裹。
——那不是我的行李吗？
——走错的不是我啊。
“那个。”
“维门。”
维门似乎是认为加瑟把她的名字给忘记了，好心提醒到。
——我知道你是维门。
“你是不是走错帐篷了？”
“——”
维门摇了摇头。
——没有？
加瑟失礼的转身走出帐篷，确认了一下帐篷的位置，又一次钻进了帐篷里。
“这里是我的帐篷。”
“我知道。”
——对，竟然走错了就出去吧。
——？？？
“那是有什么事吗？”
“——”
维门又一次摇了摇头。
——这是闹哪样？
“你不回去睡觉吗？”
维门抬起了头，认真的看着加瑟。
“夜晚很危险，我必须呆在雇主的身旁以确保雇主的生命安全。”
不带一丝感情，没有一点抑扬顿挫。
加瑟突然觉得维门也是一个人物。
拥有这么独特的说话方式。
“你的雇主是伊莉雅伯爵，不是我。”
“我听伦斯说，我的佣金是由你的薪金支付的。”
——请不要这么淡然的把我的血泪史说出来！
“所以你认为我才是你的雇主？”
“是这样的。”
“那你想要怎么做？”
“在这里保护你。”
——好强的违和感。
——为什么我非得要被少女保护。
“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意外总是发生在疏忽大意的时候。”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啊。”
“所以请不要再推迟了，为了雇主的生命安全。”
——咦？是这样吗？
“好，好的。”
莫名其妙的被说服了。
——总觉得有理的应该是我这边才对啊。
加瑟坐到了维门身旁。
他疑惑的抓了抓脑袋，虽然维门说要保护他，可是具体是怎么样的保护啊？
“雇主请去休息。”
加瑟有点明白了。
“你是打算整晚不睡吗？”
“如果有这个必要。”
“你打算坚持多久？”
“雇佣期结束。”
——这家伙打算几个月不睡觉啊。
加瑟更加强烈的感觉到维门或许是个人物。
“我觉得这样的事是没有必要的。你必须去休息。”
“意外总是发生在疏忽大意的时候。”
——总觉得之前好像听过一次了啊。
“咦？是这样吗？”
“所以请雇主马上去休息，这也是为了雇主的生命安全。”
加瑟被维门强大的气势所压倒。
“是，是的。”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加瑟走到了维门视野的死角，快速的换上了睡衣。
略显冰凉的风吹得加瑟一阵哆嗦。
他快速的钻进了被子里。
维门则保持着抱膝的姿势，眼睛与双耳戒备着周围。
加瑟在地铺上翻转了几下，厚实的被子让他感觉意外的舒服。
“你是职业佣兵吗？”
“嗯。我从十岁起就当上佣兵了。”
“这么早。”
加瑟发出感叹，却没有追问原因。
十岁起当上佣兵，经历过的应该都是噩梦吧。
沉默又一次降临，加瑟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话匣子。
“你的箭术到了什么地步了。”
“两百码内，百发百中。”
“什么！”
虽然知道维门的箭术炉火纯青，但是加瑟并不晓得维门强到了这种地步。
“——”
“这么强，为什么你收取的佣金却只是一般的水准。”
“因为伊莉雅伯爵的风评很好。”
“竟然是这种原因。”
维门点了点头。
动作可爱的像只松鼠。
一阵夜风吹过，加瑟露在外面的手臂感知到了寒冷。
维门抱紧双腿的小动作被加瑟收在眼里。
“那，那个如果你不建议，可以躺进来。”
“咦？”
维门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音。
“不是的。”加瑟慌张的挥着手，“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维门歪着脑袋考虑了一下。
嗖的一下钻进了加瑟的被窝里。
“确实，比起坐在一旁，贴身的保护更加安全。”
——这种头脑，真的适合在这个世界生存吗？
加瑟不禁浮现出了这种想法。
厚实的被子让维门的体温慢慢升高。
原本冰冷的身躯也暖和了起来。
加瑟看到维门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轻轻松了口气。
“如果不舒服可以把衣服换下来的。”
加瑟笑着开了一个玩笑。
然而维门当真了。
确实感觉到了些许的不舒服，维门在被子里一阵的耸动，上衣与短裤都被脱了下来。
幸好她有好好穿着小背心与内裤。
不然加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维门重新躺好的时候，加瑟则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脸别到了一边去。
少女的独有的清香一点点的蔓延过来。
加瑟的脸蛋有些发红。
窘迫的处境。
这种时候。
“加瑟，我创了一个新的剑招。”
发出喜气洋洋的声音，并在半夜毫不顾忌的掀开了加瑟的帐篷。
站在门口的伊莉雅用充满笑意的眼睛望了进来。
然后，看到并排而眠的两人。
彻底石化了。
不知道为什么，加瑟感觉后背有种刺痛。
这是他在遇到生命危险时都会有的本能反应。
——总觉得哪里很糟糕啊。
——有种如果不解释就死定了的感觉。
“小姐，听我解。”
加瑟跳出了被子，躲过了伊莉雅的杀招。
“释。”
在被子掀起的一刹那，伊莉雅看到了维门衣不遮体的样子。
——总觉得一切都完了。
伊莉雅的帐篷里。
加瑟跪在地上在向伊莉雅解释着。
正坐在一旁的维门也重新穿好了衣服。
“事情就是这样的。”
勉强保住了性命的加瑟，做了这么一个总结。
伊莉雅胸口燃烧的怒火在发泄之后，也逐渐冷却。
“这次就暂且放过你。”
“多谢小姐。”
——完全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啊。
“那么加瑟你就睡在我的帐篷里吧。”
“是。”
——咦。
——刚才发生了什么？
“嗯，你就睡在那个角落。”
伊莉雅随便指了个位置，然后打了个哈欠。
“抱歉，小姐刚才的意思我理解不了。”
“你必须贴身保护我！”
伊莉雅的怒吼作为了今夜的结尾。
到最后，伊莉雅的帐篷变成了三个人一起睡的情况。
维门需要贴身保护加瑟，而加瑟需要贴身保护伊莉雅。
不过加瑟是一个人睡在角落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