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的刘吕二人也被震惊到了,从迷雾出现到消散,不过四五息时间,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不见,只剩剑鞘孤零零地立在山崖处。
“他不会是掉下去了吧?”吕郃冒了一句。
但就在他说完的那一刻,阳光给予他们二人的温暖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宛若地狱的阴寒。
吕郃刚想拿地上的铁锹,却发现自己周围围绕着一圈若有若无的光晕,还没回过神来,一个中性的声音迅速传入吕郃的脑海中:
“没你什么事了。”
抬头看去,一个破旧的黑袍就这么突兀地立在二人面前。此时的吕郃的身子还是半蹲的状态,恐惧已经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只见那黑袍中慢悠悠地伸出一只手,用食指轻弹在光晕上,一股怪力迅速将吕郃整个人撞飞出去,直接摔在山下铁匠铺的门口,砸出了个不小的土坑。
刘应通迅速拿起铁锹,朝黑袍人狠狠拍去,但那铁锹却像是砸在影子上一般直接穿进黑袍人的身体,卡在黑袍人的胸腔处不能移动。刘应通心下一横,使出全身的气力往外一拔,出乎意料的,刘应通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阻力,整个人因为失去平衡而倒在张尘挖出的土堆上,更夸张的是,那铁锹前面没入黑袍内的部分竟直接消失,木杆断开处极其整齐。
吕郃在坑里趴着,那光晕在他安全落地之后迅速消散,只可惜他现在心情非常的糟糕,其他的一切都无暇顾及,如坠冰窟的恶寒和事态反常的恐慌仍占据着他的内心。
“老吕,你这是怎么了?”隔壁的熟肉店老板刚开门营业,就见自己的邻居直接从天上掉下来,立刻跑过来探问。
听到有人询问自己,吕郃这才慢慢缓过劲来,颤巍巍地站起,把对方都吓坏了。
“老吕,老吕!发生什么事了?”老板又问了一声。
吕郃好似没听到般,自顾自地爬出土坑,扫视着街道上越聚越多的乡邻,吕郃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数息之后,转头对肉店老板说:“老王,那山上有个怪物,看紧大家谁也不要上山,尤其看紧小孩。”
“什么?”老板刚想发问,却见吕郃疯狂地跑进铁匠铺拿出一把打铁的锤子和一柄半成品砍刀,飞也似的上了山。
“那山上不就住了个破烂汉吗,能有什么怪物?”有一人叫了声。
“行了,都少说两句,这世道啥时候太平过?不上山就行了,少给自己添麻烦。”肉店老板训斥了那刺头一声,然后吩咐乡邻些许琐事后遣散众人,朝那山上奔跑的身影扫了一眼,摇摇头进了自己的店。
“哈哈哈哈,好久不见啊。”刘应通将木杆扔到一边,索性坐在土堆上和黑袍人聊了起来。
那黑袍人并没有因为刚刚的不快而恼怒,继续用诡异的中性声音回应着:“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捡捡废铁,熟人帮扶帮扶,也还能撑下去;幸亏你昨天提醒,我这破地方也能热闹一天。”
“看来这两年你过得并不好。”
“你才看出来吗?”刘应通不爽道。
“抱歉,这两年里没有合适的人选,为了追求最好的结果,只好委屈你了。”略带歉意的声音从黑袍里传出,透露着惊悚的气氛。
“你既然有心,为何不亲自送给他?”刘应通对现在的气氛熟视无睹,他两年前便已是求死之人,现在又怎会畏惧,现在面对着这强到不可思议的人物,竟异常的冷静。
“他的灵魂特殊,现在就与我接触只会对他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这是最坏的结果。”对方平静地回答道。
“他现到去哪儿了?”刘应通提问。
“另一片天地,‘无骨秘境’。现如今人们恐怕已经将它们遗忘了。”
“没听说过。他刚受伤,能在里面捞到好处吗?”
“不好说,最好的结果是他能在里面捞到个妻子,最坏的结果是他把小命丢在那里,还有其他很多种结果,每一个都有可能。”
“哈哈哈,这就是灵修的世界吗?还挺有意思的。”刘应通立起,拍了拍身后的尘土。
“不,不是。”
“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先离开吧,我这里也没什么可以招待的。”刘应通笑着对对方说道。
“这两年确实是辛苦你了,在走之前,我还可以做些什么吗?”那黑袍人轻声道。
“简单,按两年前约定的就行,我的家人已经等得够久的了。”
片刻沉默后,黑袍人无奈道:“好吧,我明白了。”
“怪物,看刀!”
只听到一声怒吼,吕郃张牙舞爪地飞奔而来,不知是否是巧合,正好被刘应通刚刚扔掉的木棍给绊倒,等刘应通回头再看向山崖时,黑袍人已经离开,刚才所在的地方空空如也。
“我去,什么情况?”吕郃慢慢爬起,对现在的状况有些懵。
“没事了,没事了。”刘应通喃喃道,随即猛地摔倒在地。
“老爷子,怎么了?”吕郃帮对方坐起,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小吕。”刘应通转头看着一脸焦急的吕郃笑道:“已经没事了,对了,两年前你答应的事情还奏效吗?”
“铁锹呢,怎么只剩木头了?”吕郃玩笑道。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没想到她心眼还挺好的。”
看来那小家伙也不想让自己入土。
“老爷子,别固执了,小尘回来了我怎么和他解释?”吕郃此刻真的急了。
“你知道吗?那黑袍人是一个姑娘,还挺看重小尘的,记得提醒他一些。”
“老爷子,听得到我说话吗?”
“当然了,欣儿(刘应通的女儿),我当然听得到你说话,你们已经等得够久的了,不用再等了。”
“……”
忽然刘应通猛地坐起,紧紧地攥着吕郃的手腕道:“店里的那堆废纸里有一张是那中年留下的,不要忘记交给小尘,如果他去天轩阁说不定能帮到他。”
吕郃静静地看着对方,不知过了多久,才无力道:“我记下了。”
听到吕郃的回答后,刘应通安心地躺下,对着吕郃和远处各道了一声谢,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数息后,远处的身影消散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