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去,皎月方来。
——
“好不容易进行得这么顺利,真遗憾。”说完,小琉璃就拿出了一把巨大的红色镰刀。那种镰刀常常代表着死神,不过对女孩子的手来说实在太大太重了。
“你这是在扮演死神吗?”
然而小琉璃却露出一副受到了伤害的表情。
“这是姐姐大人您的武器——【红月云池】。”
她有些难过地眯起双眼。
“只要使用过一次,就会习惯夺取别人性命这种事情,所以绝对不能使用。姐姐大人您是这么告诉我的。”小琉璃低声说着星冰尘所不记得的她们共同的回忆。
“可惜要用上这把武器了,才能让您……”
糟了,小琉璃是认真的。再这样下去的话,战斗就一触即发了。
“不过,如果这样能让姐姐大人觉醒的话……”
小琉璃给手中的镰刀施加了力量。
这时,小雪挥舞着火焰似的剑也正面对上了小琉璃。
接着便是疾变的身影交错,魔力所及,炎流涌向周围,巨大的建筑崩毁,平整的路面已成疮痍。
感到有些棘手的小琉璃立于镰刀的刀刃之上,周身的魔力突然像提高了一个等级似的包裹住了镰刀,巨大的镰刀微微颤动。霎时间周围的气温骤降,一股冰冷的威压,直透四方。
她们之间的战斗远远的超出了星冰尘的想象,小雪的攻势异常凶猛,然而每一次的赤焰斩击都被巨大的镰刀完美的挡了下来,刃与刃的碰撞里,屡射冷杀光芒。
“就这?”小琉璃轻蔑地笑着。
轻蔑笑声中,赤焰变为紫焰应声而现,并向前方的狂傲姿态席卷而去。
紫焰之下,一道身影疾如飞梭,稍显狼狈,笑意已失,愤怒的看向小雪。小雪追了上去,紫焰汹涌而出,同时与巨大镰刀再次碰上。左右两人如同神姬一般,双刃并流,一展绝世。
相碰相离。接着突降漫天紫焰,焰下如花,花落如雨,不留生机。小琉璃就这样被淹没在紫焰下……
这时。
“不准动。”巨大的镰刀架在小雪雪白的脖颈上。
“我大意了。”
小雪一脸不快地啐道。
“喂、喂!”就在星冰尘打算踏出一步时……
“姐姐大人没听到吗?我已经说过不准动了。”
在听到小琉璃这句话后,她便停住了脚步。
“住手,请你住手,我求你了。”
“这个女人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这一次一定要保护她】,不知为何,星冰尘的内心是这样说的。
“很重要,所以请你别伤害她。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闻言,小琉璃又露出了悲凉的表情。这一次,虚空中突然出现了锁链,将小雪绑住,接着抬起手中的巨大镰刀指向星冰尘,怒道:
“不要让他人把握生杀予夺的权利!”
“我……”
“您已经放弃战斗了吗,姐姐大人?像这样,成了连主导权都把握不了的弱者,选择在这个只有自己安全的世界里生活?”
“弱者没有任何权利和选择!全都会屈服于强者的力量之下!”
“我原以为,只要重新建立羁绊后再说明的话,姐姐大人就会想起来。但是,你并没有想起来呢,你逃了。”
“我……”
“呵呵……你这样的人竟然是我姐姐?荒唐可笑!”
小琉璃她——哭了,一颗颗斗大的晶莹泪珠从她眼中掉落。
一道光从小琉璃的身上离去,慢慢地小琉璃缩小成一个只有她原本体型一半大小的人偶娃娃。
机械化的声音从人偶琉璃子中传出:“我最后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也许只有你的灵魂消逝了,姐姐大人才会出现。”
“哥哥……不要听她的。”
“你自我毁灭吧。我会放了这个女人的。”
“不行啊,笨蛋老哥。要是你敢这么做的话,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小雪轻轻地唤着,她的眼神已经非常不安地动荡着。星冰尘看着她的眼睛,然后做好了觉悟。
“对不起……”星冰尘低下头,无法看见她的表情,只是声音很低。
“不能这么做!啊,你干嘛使用魔力啊!”
一股魔力围绕着星冰尘的身体。
“这样很好。”
人偶琉璃子以冰冷的机械嗓音说道。
“哪里好了!笨蛋老哥!”小雪挣扎着,但锁链越锁越紧。
“小雪!相信我吧。”
“好了,快点结束吧。”
人偶琉璃子催促着。
星冰尘做了一个深呼吸。吸进大量氧气后,再吐出来。
“红月云池!”
本已经同那束光一起消失的巨大的镰刀居然真的出现在了星冰尘的手上。
“为什么?她的真实,也许就是会毁掉你的存在哦!”不知道人偶琉璃子是否惊讶了,她欢快的围绕着星冰尘转了一圈。
“星冰尘”没有理会人偶琉璃子,而是看向虚空:“来吧,让我好好疼爱一番吧,小姑娘!做好觉悟吧!”
说出这番话的“星冰尘”与其说是正义的伙伴,不如说更像邪恶的化身。
然后——
星冰尘的表情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话她从来没有说出一般。
人偶琉璃子的声音也不再是机械化的,她凑近星冰尘继续问道:“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星冰尘一脸迷茫。
“您明明就对她一无所知,为什么还会想要留下她呢?”
“你问我……我选择她的理由?”
“对啊。”
人偶琉璃子居然人性化的点了下头,接着又道:“像她那种连自己是谁……真实的自己都不知道的小鬼,她根本就配不上您啊。可是……她却把姐姐大人抢走了,这种人……就不应该出现!”
“……”
“所以啊……姐姐大人就不要管她了。”
“或许,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对现在的她真的一无所知……可是,我就是不能弃她于不顾,因为直觉告诉我,所以这一次一定要保护好她。”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人偶琉璃子激动的如同一只兔子一样的在虚空中跳着。
“这没有什么原因的。”
“为什么?!”
“我只不过是……跟着自己心中坚信的直觉走而已。还有就是,谢谢你这么的喜欢我,不过很不巧,现在的我不喜欢玩人偶了。”
“!!!”人偶琉璃子停止了行动,突然如同崩坏了一般朝星冰尘扑了过去。
巨大的镰刃划过,瞬间撕裂了崩坏的人偶琉璃子,在它即将消失的时候,琉璃子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呵……姐姐大人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后悔没有选我而是选择了她……”
——
进入人流的他碰的一声,撞上了人。
“啊,对不起。”
他态度冷漠地道了歉。因为人太多了,又不知道撞到谁,而且这个地方根本没有人接受他的歉意。
嬉笑舞动的人们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他无法站定在原地,随着人潮推挤无法前进,于是他绷紧了脸,硬是拨开汹涌人海,好继续往前走。
好不容易站到一块勉强可以立足的空间,他往旁边一瞧,发现面对中央大道的这家店没开,难怪无人聚集,也不见三角琴和人群出现。
“本店永远停止营业。”
告示贴在紧闭的店家门口。稍嫌陈旧的橱窗里头,胡乱陈列着老旧玩具和乐器以及古董家具。这到底是什么店?不过比起这个问题,更令人好奇的是……
——永远停止营业?
他的眉头又再度深锁。
滴答、滴答……
“嗯?”
听到机械运转的声音,他抬起了头,受到声音吸引似地踏出脚步,再次走人人群。
他发现,在舞蹈和笑声前方,摆设了座庞大机械时钟。
庞大的时钟穿透音乐与喧嚣,告知少年,现在时刻十点十五分整。
“……真是诡异的时间……”
他又叹了口气。时钟的指针并没有动,停止在了十点十五分。
他将视线由时钟移向人群。深夜中的纵情狂欢,在这里遇到的尽是些不可思议的异象。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动了。
时间,正一步步前进。
仿佛是因为他的到来。
“爱丽丝。”
“什么……?”
听到“名字”,少年的思绪被拉回,正打算转头。
“!”
——的那一瞬间,后面有股强大的推动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被这么一推,顿时失去重心的他,还以为会就这么的撞在庞大的时钟上,撞得鼻青脸肿。
然而他却直接融入了庞大的时钟里,如同被吸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