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做过一个梦。
在那个梦里,男孩和女孩生活在蔓延着无尽悲哀的世界里,他们生活在由钢筋水泥构成的森林,毫无自由,不知何为未来。终于有一天,两人决定逃离这个钢铁丛林,于是踏上旅程。两人逃啊逃,逃啊逃,就在两人以为已经掏出生天时,意外突然发生,女孩却被残暴的食人族掳走,男孩费尽千辛万苦,最后却只找到了女孩的骸骨。
于是梦醒。悲哀肆无忌惮的蔓延。
我想,这个梦一定是在提醒我不要太过天真,不要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已经逃出了‘生天’。
是啊,罪状的烙印永远不会消退,它会永远留在回忆里,每当你想起的时候就蚕食你的灵魂,直到千疮百孔,只剩残缺的骸骨。
......
......
昏暗的房间。
在将最后一份资料记录完毕后,我将文件保存进了U盘,接着将U盘从电脑上取出。
因为性格的原因,我已经习惯了黑暗,这倒不是因为我有多喜欢黑暗的环境,我只是觉得当自己身处黑暗的时候,自己也应该变成了黑暗的一部分,如此一来自己应该处于‘被黑暗同化’的状态,而我就是黑暗本身,我为什么要怕自己呢?
当然了,这种奇怪的想法只是我的一己之见,我也从未打算说服任何人信服我的想法。
例行的工作完成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要考虑正题了。
我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然后打开了记事本开始记录。
莫漓在活动室里曾经简洁地告诉了我关于这次委托的内容:弄清楚半个月前跳楼事件的缘由,弄清楚那名女生的自杀原因,最后对事件背后的‘元凶’进行制裁。
这次委托的大致内容就是如此,不过最后一条是我擅自加上去的。莫漓并没有让我去制裁任何人,那纯粹是我个人的打算。
我相信穆怡然应该也会支持我的做法。因为我能够从她发出请求时的眼神里看到报复的欲望,她要的并不只是事情的真相,她真正需要的是‘复仇’。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大致有了方向。但是一想到莫漓说过的话,又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如果让我把这些话告诉莫漓,她会认可么?
那个纯粹只想着要执行完全正义的女生,是否真的明白自己所坚信的正义实际上不堪一击?
现在的我还没有办法给出回答。
我看了一眼电子表,时间已经不早,为了明天能够准时早起去打工,我一般不会睡的太晚。将U盘放入抽屉,然后上好了锁。
......
次日。
我和平时一样早早地起了床前往书店,在书店帮了一个小时左右的忙后骑车前往学校。
每当我骑着自行车前往学校的时候都会感叹幸好学校没有禁止学生骑车上学,若不然我也没有办法在完成早上的兼职后再按时前往学校。其实严格来说我眼里的‘按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按时。我所在的班级是处在年级上游的重点班级之一,所以按照班内的规定,所有的学生都会自发地提前来到学校参加早读。大部分的学生都会遵守这项规则,就连平时吊儿郎当的汪伦也很少翘掉早读。
而我就是班中的‘另类’。
在数次没有按时参加早读活动后,负责班级纪律管理的班干部终于将我的‘罪行’上报给了班主任,只是那名班干部并不知道,他所上报的所谓罪状比起我的档案背景上的污点只能算得上是毛毛雨,在和班主任协商之后,我们达成了协定:只要我每次考试的成绩能够保持在全班前十名,就可以不参加早上的早读。
我虽然还没有脸皮厚到自称自己为天才,但事实上我也的确做到了条件里的要求。只是我发现当自己可以理所当然的翘掉早上的早读之后又多了一些麻烦,那些原本就对我不爽的学生们在看到我以‘吊儿郎当’的学习状态考入前十名后对我的怨念似乎更深了。
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只要完成别人提出的条件,别人就会认可你。有些人他就是看你不爽,觉得你不配比他好,无论你再怎么妥协他也不会满足。
既然如此,那不是正好。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参加过班里的集体活动,无论班干部用何种理由来警告或者劝诫我都没有用,当他们意识到自己不过是挂着‘官方’头衔的学生压根就没有裁决任何人的权力后也就消停下来了。而我也如预料之中的一样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坏学生。
坏学生也有坏学生的好处。例如在班里需要弄一些活动的时候,我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参与,平时在上课的时候只要我不做一些过分的事情就不会引起任课老师的注意,就连平日里也少了很多麻烦事。
不过相对的,我的人际关系网也很薄弱,薄弱到我甚至会记得上一次和自己说过话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因此我也一度认为自己的高中生涯应该是以一种极简单......不,这么说有些不太好听,换个说法,应该说是以一种‘断舍离’的状态度过才是。
直到她再次出现为止,我都是这么想的。
“又见面了呢~”
童夏依旧穿着白色的衬衫,她真的很适合穿白色衬衫,白色的衬衫就像她笑起来一样干净。
和上次见面时握着吉他的状态不同,此时的童夏只是拿着书包,并不见她那把蓝色的电吉他。
“现在已经是早读时间了哦。”
我一边将自行车停好,一边说道。
“嗯,我知道。不过没事,我一般都不会上早读的,这已经经过老师的同意了~”
我看了童夏一眼,难不成她也是和我一样喜欢和班集体对着干的‘坏学生’?
不,不太像。光是从她纯粹干净的形象里就看不出半点坏学生的影子,相比之下我的坏学生形象倒是‘惟妙惟肖’。
“是么。那真是太好了。”
将自行车锁好后,我提起了放在车上的书包,而童夏则是乖巧地站在车棚外等着我,自然的姿态像是早就和我约定好了一起走。
“嗯?怎么了?”
她歪了歪脑袋,有些好奇地看着站在车棚内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