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许昌城中,董承府邸的后院里,董承望着夕阳渐下不禁叹息不止。当初那刘备离开许昌去了徐州,马腾又回到西凉,现如今当初在那义状之上签字的七人已有两人不在身边,如今更是一时半刻再凑不到人手。日子一长,董承便忧思成疾。
“董承大人”
就在这时,一位郎中打扮,端着托盘与药的少女上前来道
“药来了”
“啊,吉平啊,辛苦你了”
此人姓吉名太,表字称平,人称吉平;
本是宫中太医,却因为献帝担心董承病症,因此将吉平派到董承府上为其疗养。
董承接过那一碗苦药,稍稍吹凉而后端起来缓缓饮下…
她将那药一口饮尽,而后舒了口气道
“呼…吉平不愧是当世名医,一碗药下去,舒坦不少啊…”
“不敢,不敢!”
吉平微笑着如此言罢,而后微微躬身道
“天色已晚,我也就先回去休息了…若是有恙,请立刻叫我”
“且慢”
董承叫住吉平道
“来人,上酒来!让我与吉太医小酌一会儿!”
身边下人微微点头,而后前去端酒来;
吉平知道是董承相留,也不好推辞,只好拱手言道
“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吉平微笑着如此言罢,下人不多时便将酒端上桌来。
董承喝退左右家仆,与吉平坐在桌边把酒言欢,聊着那高祖起义芒砀,亡秦灭楚,一统江山,东征西讨御驾亲征种种之事;而后又讲到那王莽篡汉,刘秀举义,重扶汉室…
不知不觉间,那董承只感到酒劲上来,脑袋昏昏沉沉道
“吉平,我有些困倦了…先休息一会儿,你请自便吧!”
董承言罢,伏在那桌边而昏昏睡去…
“董承将军,董承将军!”
忽然之间,董承只听是有什么人在呼喊,她昏昏沉沉抬头揉着惺忪睡眼,只见是王子服、种辑、吴硕、吴子兰四人来到宅中,董承询问那王子服道
“子服…怎么了?”
王子服激动地上前对董承道
“刘备结连刘表袁绍起兵七十二万,分十路进兵杀来!马腾结连韩遂,起五十万西凉军自西北杀来!曹操尽起许昌人马分头迎敌,如今许昌城内空虚,只需要集结我们五家仆人,凑个千余人,趁着城内空虚前去围住相府,齐齐杀入!何愁曹贼不死?!”
“此话当真?!”
董承一惊之间连忙起身,王子服点了点头道
“嗯嗯!我们已经集结好府内人手,就等董承将军了!”
“好,好!”
董承二话不说前去披挂上马,手提宝剑,当先出府带着这千余家丁齐齐杀到那相府门外;
董承下马步行冲进相府大堂,只见曹操正在那大堂之上饮酒作乐。
曹操见董承提剑起来,面色一沉起身就走,董承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大喊道
“曹贼休走!”
高举那剑一剑下去将那曹操砍为两段,再复几剑又刺又剁,口骂曹贼不止。
“曹贼,曹贼…今日,你合该一死…”
“董承大人,董承大人?”
忽然,董承睁眼醒来,只见吉平在她身旁不住地拍着她的肩膀,董承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不过只是南柯一梦。
吉平开口问那董承道
“莫非,董承大人欲害曹丞相?!”
吉平如此一言,吓得董承汗毛倒竖,她一惊之间不由自主地朝着吉平一瞪眼,吉平平静地回应道
“董承大人休慌,我虽然是一介医人,也未尝忘汉…近日见董承大人长吁短叹,不敢多问,如今见大人在梦中道出实情,还望大人莫要再对我相瞒!若是有用得到我之处…”
吉平跪在董承面前纳头而拜道
“纵使被夷灭九族,也绝不后悔!”
“唉!”
董承叹了口气道
“只怕你非真心啊!”
“若董承将军不信…”
吉平从袖中取出一把裁纸竹刀,董承一惊之间,吉平用那刀将右手食指割下
“我,便在此断指为誓!绝不辜负董承大人!”
那吉平将食指一刀割下,她的额头上因为疼痛渗出丝丝汗珠,右手食指的断面也是血流不止。
董承一见如此赶忙扶起吉平道
“哎呀,哎呀哎呀!吉太医快快请起!”
董承将怀里贴身携带的衣带诏和义状纷纷取出,打开摆在桌上道
“前者我受陛下衣带诏所托,要灭除曹贼!不想如今举义七人,却有两人离开许昌,灭贼之计更是无望,因此才日夜嗟叹啊…”
“这,这这这…”
吉平看着那一封血书,天子手诏,心头百感交集。
她回过身来向董承拱手道
“董承大人!此事何劳刘备马腾这二人?我有一计,可让曹贼立即暴毙身亡!”
“何计?!”
“曹贼患有头风,一旦发作疼痛难忍,必将诏我以药治之!只要将这良药换成毒药,何愁曹贼不死?!”
“!”
董承一惊之间连忙道
“好,好啊!既如此,这大汉江山社稷,就全赖吉太医了!”
“岂敢,岂敢?”
忽然间,只见一位打扫后院的家仆正在远远看着董承与吉平二人商议此事,董承抬眼注意到那家仆,上前喝道
“我等商议大事,你在这看些什么?”
家仆一惊之间扭头便走,吉平叫住董承道
“董承大人!此事切莫泄露!”
董承一惊之间,急忙起身一边追赶一边呼喊其他家仆道
“把那人给我抓住!”
宅中家仆纷纷出来将那听见董承所言的家仆给抓了起来,董承见那家仆被抓,便又问她道
“你叫什么名字?”
“秦…秦庆童…”
那家仆颤颤巍巍如此说着,董承又问道
“刚刚我所言之事,你听见了多少?”
“这,这个…”
秦庆童也不会说话,她就老打老实地说道
“全部,都听见了…”
“给我打!打死她!”
董承一气之下如此一喝,左右家仆将那秦庆童一顿毒打,吉平赶忙赶了上来对董承言道
“董承大人息怒,董承大人息怒啊!下人偶然听见,怎能加此重责?反正不消几日我就能杀死曹贼,暂且将她收押起来便是!”
董承听罢,叹了口气道
“唉…也罢!来人!把这个狗奴才给我关到粮仓里去!”
“是!”
几个家仆将那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秦庆童给关到了粮仓里去。
深夜时分,那秦庆童窝在粮仓里叹息不止,她实在想不通自己也不过是不小心听见,怎就招惹了如此毒打?当初百官大臣在那长安,在那洛阳时深受董卓李傕郭汜的欺凌,如今被那曹操保到了许昌却又过上了好日子,为什么反而要杀了她呢?她一没像董卓那样霸占皇宫;二没挥霍无度日间跑马;反而还天天在相府里处理许昌公事,或是外出东征西讨…
秦庆童想啊想,越想越觉得自己吃这顿毒打实不应该!她去到粮仓门口想要开门,却见那门已经在外面被铁链与大锁死死地锁了起来。
秦庆童见状,心生一计,她将那谷仓里的粮草堆积起来,堆在了谷仓的窗户下面,然后快步冲上前去,在那谷堆上纵身一跃,略有几分凶险地把住那窗户边沿,而后咬牙一使力,翻出谷仓,而后再翻墙离开董承府邸,连夜跑去相府…
“请,请让我见曹丞相!我有机密事要上报!”
秦庆童来到那曹操相府门外对着那守夜下人如此一喊,那下人见秦庆童衣着粗陋,身上带伤带血,都以为是哪家疯子跑了过来,摇了摇头道
“不见不见!现在天色这么晚,丞相早就歇下了!”
“求求你了,请让我见丞相!求求你了!”
秦庆童如此说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道
“有人要害丞相!我是特地前来告密的!”
那秦庆童的额头上磕出滴滴鲜血,两个下人见秦庆童这样子也不像假话,心头一惊两人对视一下互相点了点头,而后其中一个下人去到曹操房间内向曹操汇报…
“你先等一下吧!”
“好,好!”
秦庆童连忙如此言罢,稍待不久,那前去曹操房间的下人便回来对秦庆童道
“走吧!丞相已经醒了”
那下人在前带路,将秦庆童带到曹操房间之中,只见曹操还半睡半醒打着哈欠,见那遍体鳞伤额头上还滴着鲜血的秦庆童,便询问她道
“这位小姐,敢问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秦庆童上前一步连忙说道
“我,我叫秦庆童!是车骑将军董承家仆!之前有听说王子服、吴子兰、种辑、吴硕、马腾五人在董承府中商议机密,似乎是想谋害丞相!今天我又看见吉平在董承面前似乎是在断指发什么誓,而后董承又从怀里取出两段白绢!不过离得太远,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也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听见那吉平说…说什么良药换毒药,何什么曹贼…”
曹操听见曹贼二字,心头咯噔一下,而后问道
“何愁曹贼什么?”
“对对对!是何愁曹贼不死!而后我只因为不小心听见此事,便被她们一顿毒打!半夜被关在粮仓,想到是丞相带着百姓与陛下来到许昌才有如此好日子过!越想越不明白董承所言,故而连忙逃出粮仓前来高密!”
秦庆童如此言罢,曹操面色一沉,而后微微舒缓和颜悦色地对秦庆童言道
“秦小姐半夜前来,真是辛苦了…来人!快带秦小姐下去疗伤,好生担待!若有半点怠慢,重罚!”
“是!”
下人赶忙扶起秦庆童前去安顿。
曹操站起身来,看着月明星稀的窗外天空道
“曹贼…”
那一夜,她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