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次日正午,刘表便邀请了刘备去往宅中一叙…
刘备刚到刘表宅邸,刘备便出门相迎道
“哈哈!玄德,玄德!”
“景升大人…”
刘备微笑着拱手回礼,刘表上前握着刘备的手道
“你我之间讲什么礼啊?来来来,进屋来进屋来!”
“嗯…”
刘备微笑着点了点头;刘表领着刘备刚刚进屋,只见下人牵着那的卢马来道
“玄德,正所谓好马配英雄!你是战场厮杀之人,我刘景升岂能夺你战马?此马,当奉还于玄德!”
“啊!多谢,多谢景升大人!”
刘备连忙如此答谢,而后刘表接着言道
“这马先给你送去马厩,待会儿可得亲自领走啊!”
“此等恩情,我刘玄德应当如何报答才好…”
“嗐!说那些干什么?不过啊,我这倒是还有一事!”
刘表言罢,刘备一疑回问道
“何事?”
“玄德你与云长、翼德、子龙三位将军乃是客将,却被我委派去镇守荆州边关!仔细想来,这实在是委屈你们了…襄阳郡下新野县粮草富足,玄德不如率军于新野驻扎如何?”
刘备听罢,也只好微笑着应承道
“既然是景升大人的意思,那备,倒也不好推辞了!”
“哎呀,那可真是劳烦玄德又跑一趟了!”
刘表一边如此说着,一边引着刘备去到宅邸之中道
“来来来,今天你我二人不醉不归!”
刘表引着刘备去到宅邸后堂;
只见那屋舍之中,小桌上已经摆上佳肴数盘,美酒一壶,酒杯一双;
待到刘表刘备双双坐下后,刘表斥退那宅中下人道
“今天我要和玄德好好叙叙,无有我的命令不得入内!”
“是”
下人纷纷离了宅邸而去,关好房门;刘表亲自为刘备倒上一杯酒道
“玄德,请!”
“啊,请,请!”
刘备端起酒来先饮一杯;
刘表亦给自己倒上一杯,垂下眸去无奈地说道
“想当初…曹操北征袁绍,许昌空虚…我若是率军前去袭击,岂不能一战而就?如今曹军自北方得胜归来,休养生息。只怕,我这荆州再无北上之机了…”
刘备听罢,抬眼微笑着道
“方今天下分崩离析,干戈日起。何愁没有机会呢?若是今后把握良机,再择时而动,说不定还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哈哈!要是我能有玄德这么豁达开朗就好了!”
刘表笑着如此言罢,而后不经意间长叹了一口气
“唉…”
“嗯?”
刘备抬眼问道
“景升大人还有什么心事么?”
“我确实还有心事一桩…但平日里耳目众多,不好言说啊…”
恰在此时,刘表之妹刘琮步入后堂;
自从那日刘备送来的卢马后,刘琮便时刻忌惮刘备,如今刘表约刘备于后堂饮酒不让他人入内,刘琮岂能不防?
刘琮听见刘表所言,便悄悄靠在门口,听个究竟…
而刘备听罢,则抬眼言道
“景升大人有何难决之事?倘若用得上备,备定万死不辞!”
刘表听罢,点了点头道
“玄德,你知道…我有两个妹妹吧?”
“知道!”
“刘琦年长,为人仁爱宽厚,是我一手照顾的…但,这份宽厚与我如出一辙,我担心…今后她接任这荆州之主时也会与我一般,不敢展足;刘琮年幼,人也聪明,而且与荆州本地的蔡氏宗族往来频繁,今后若是她为荆州之主,自然也不用担心荆州本地士族生出异心。但,废长立幼碍于礼法…可若是让刘琦接手荆州,只怕蔡氏掌管军务,日后必然生乱!因此…犹豫不定…”
刘备听罢,苦笑着道
“此乃景升大人家事,备一介外人,焉敢参与其中?”
“诶!”
刘表摇了摇头道
“你我亲如手足,但说无妨!”
“这…”
刘备听罢,正色言道
“依备之愚见,此乃景升大人、乃至荆州之大事,应当从长计议!自古废长立幼,即是取乱之道。袁绍废长立幼,岂不招致河北内乱?此事万万不可!”
“嗯…”
刘表听罢微微点头,刘备又接着言道
“若是担忧蔡氏权重,不如徐徐削弱之!切记不能因为溺爱,而立幼为主!”
门外,还在窃听的刘琮听罢,心头一紧,连忙后退两步,悄悄离开后堂而去…
刘备刘表这边,刘备仰天一叹道
“唉…备自黄巾起义以来征战至今,一无立足之地,二未建立些许功名。对比景升大人手握荆襄九郡威震江南,实在是自愧不如啊!”
“诶!哪里哪里?”
刘表笑着对刘备道
“听说当初玄德在许昌,与曹操煮酒论英雄之际列举天下之名士,曹操皆不以为然;唯独称玄德与她自己为英雄。曹操如今灭袁术除袁绍平河北定乌桓,尚且不敢自居于玄德之前,玄德又何愁功业不建呢?”
刘备听罢,端起酒杯来豪饮一口,不觉酒劲上来,趁着酒势开口言道
“诚如景升大人所言;若备有基业,天下碌碌之辈皆不足虑也!”
“?!”
刘表听罢面色一青心头一颤,刘备见刘表面色不对,忽然才察觉到自己失言了,连忙对刘表苦笑着拱手行礼道
“景升大人…备,醉了…先回馆驿安歇,修书请云长、翼德、子龙她们退去新野。不便就留,还请恕罪…”
刘备起身离席而去,只剩下刘表在那后堂之中思索,默然不语…
刘备去到刘表马厩,牵了的卢马刚要离开;只见那宅门,忽然一人上前拦阻道
“使君!刘使君!”
刘备一惊之余,抬眼看向那人道
“嗯?阁下是…”
“在下姓伊名籍字机伯,乃是荆州幕宾!常慕玄德大人之美名,只可惜难得抽出空闲拜会。”
刘备微笑着道
“嗯,机伯小姐,我现在要往新野而去。若是要拜会,随时前来或者修书命人送来即可;备,定会择时相会!”
“啊,好,好!”
伊籍刚刚如此说完,而后立马摇头摇头道
“不是!我这次前来,不是说拜会的事!”
“哦?那是何事?”
刘备心头一疑之余,伊籍接着言道
“刘使君之马名号的卢,骑则妨主!听说就是蒯越蒯异度跟主公说了此事,所以主公才把这匹马还给刘使君!刘使君可万万不能再骑!”
“还有此事?”
刘备听罢,微微一惊,而后微笑着拱手行礼道
“备,谢过机伯小姐的好意…但人生死有命,岂是马儿能妨?”
“唔…”
伊籍听罢,苦笑着道
“说来也是呢…刘使君洪福齐天,只怕这匹马也妨不了您吧!”
“哈哈!备,谢过机伯小姐之吉言!”
刘备笑着如此言罢,而后回了馆驿而去道
“不过,备尚且有事在身,就不久留了!”
刘备言罢,向着馆驿扬长而去;修下书信,去请关羽张飞赵云先撤军往新野而回…
另外一边,刘琮听见了刘表刘备的交谈,连忙往蔡瑁处而去…
刘琮到那蔡瑁宅邸通报一声而后入内,蔡瑁见刘琮前来,便开口问道
“刘琮,发生什么事了?”
“刘备与姐姐私会,暗议要削弱蔡氏军权,以好让刘琦那个笨蛋上位!”
“什?!”
蔡瑁听罢,心头一紧道
“刘备这家伙…本就心怀不轨,如今竟然还劝主公要削弱我等的军权…未免也太过放肆了吧!”
“既如此,应当如何是好?”
刘琮如此一问,蔡瑁抬眼言道
“今夜率军包围刘备馆舍,捉而杀之!”
“这…不妥吧?”
刘琮皱着眉头道
“刘备与姐姐关系那么近,倘若杀了…”
“那就先斩后奏!刘备一死,主公也无甚话好说!”
刘琮听罢,点了点头道
“这样么…我明白了…那,我去准备准备?”
“你去乖乖待着就好,杀刘备之事就由我来吧!”
是夜三更,伊籍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就是睡不着觉,只觉得心神不宁一般…
她从床上缓缓坐起身来,看着窗外明月,叹了口气道
“唉…今晚夜色不错,反正也睡不着觉…干脆出去走走吧!”
她如此想着,便披上衣服,穿上鞋子,提着灯笼走出府邸…
忽然间,当她恰好路过蔡府时,只听里面脚步声此起彼伏,似乎是有几十上百人在快速走动一般!
“嘶…大半夜的,蔡氏的人都不睡吗?”
忽然间,伊籍只听里面似乎是蔡瑁的声音说道
“快!快!都把兵器带上,今晚给我包围馆舍,把刘备那家伙杀了!”
“?!”
伊籍一惊之余,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
“蔡瑁…蔡瑁…蔡瑁这家伙要杀刘使君?!”
她一惊之余,左顾右盼寻着那馆驿方向,没了命似的朝着那馆驿飞奔而去…
馆驿之中,刘备正拿着书卷秉烛夜读,疲乏之意逐渐袭上脑海,不免打了个哈欠
“哈~欠…嗯,是时候歇息了呢…”
她站起身来放下书卷,刚要上床休息,忽然只听有人咚咚咚敲打房门连连喊道
“刘使君,刘使君!”
刘备听着那声音急促,连忙上前道
“来了来了!请问是…?”
“哎哟喂呀!”
刘备一下拉开房门,门外的人差点摔了一跤摔倒在地,刘备连忙上前扶起那人,只见那不是别人正是伊籍伊机伯
“机伯小姐?!你来这干什么…”
“玄德大人!您还被蒙在鼓里啊!”
伊籍连忙说道
“蔡瑁不知怎的,突然要率军来包围馆驿杀了你!还不汇报主公,而是先斩后奏!您快快收拾收拾回新野吧!”
“诶这?!”
刘备一惊之余,料想只怕是今日与刘表交谈之事走漏风声;伊籍已经取下衣服来要给刘备披上,刘备一边穿衣一边问道
“未曾辞别景升大人,如何能去?”
“哎呀!还辞别啊?你要是去辞别主公,必然遭蔡瑁所害啊!”
伊籍连忙吹灭宅中烛火道
“好了好了,快走,快走吧!”
刘备连忙拜谢伊籍道
“多谢机伯小姐今日相助…此等恩情,备必报之!”
“别报了,走啊!”
刘备慌忙牵了的卢马,带着从人星夜往新野而去;
伊籍也赶紧离开了馆驿…
不消多时,只见蔡瑁带人将馆驿包围,蔡瑁亲率十余亲卫杀进馆驿中刘备房间!
只见房内一片昏黑,蔡瑁拔出佩刀往那床上一阵乱砍,却未见血光;
再点燃灯火,只见这房间之中已是人去房空。
蔡瑁不爽地嘁了一声道
“嘁…跑得比兔子还快…”
忽然,她垂眸之间,发现那桌案之上剩下的竹简并笔墨;
蔡瑁见状,心生一计道
“哼…刘玄德…既然你人不在此,那这一招下去你可就百口莫辩了!”
她一边如此自顾自说着,一边将毛笔蘸上墨汁,于那竹简上写道
“数年徒守困,空对旧山川。龙岂池中物,乘雷欲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