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周瑜夜探水寨,次日平明,曹操召集文臣武将尽来堂下;
那曹操早已是满面愁色,扶着额头道
“昨日早晨输了一阵,被那周郎搓动锐气…夜间,又被她探看水寨!孤之兵马,简直是任其戏弄!何人可献良策,为孤下那周郎一头?!”
曹操话音刚落,只见那堂下忽然一人走上来道
“启禀丞相!周郎未曾归顺孙吴帐下之际,我曾与她有同窗之谊;愿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周郎来降!”
只见那人葛巾布袍,昂首阔步神气至极;那人姓蒋名干字子翼,乃是曹操帐下幕宾;
曹操听罢,心头一疑,抬眼问那蒋干道
“子翼与那公瑾,果真交情深厚?”
“丞相放心!”
蒋干拍了拍胸脯道
“干此番过江,必要立功!”
“好!”
曹操听到这,拍桌起身道
“敢问子翼需要何物?孤一概备齐!”
“诶!”
蒋干笑着道
“舟船一条,随从三人即可!”
曹操听罢,心中一喜,连忙道
“没问题!孤现在就命人准备!此番孙曹交锋,全赖子翼成此大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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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蒋干驾舟前往夏口,刚一靠岸,向那江岸军卒通报;那士卒急忙去往周瑜大帐便报道
“报!都督,有一人自江北而来,自称蒋干字子翼,是都督故人!”
“哦?蒋干?!”
恰在此时只见周瑜尚在与文臣武将商议战事;那周瑜听罢垂眸思索片刻,而后笑着道
“哈哈!大事定矣!”
鲁肃听罢,急忙问道
“公瑾,何谓大事定矣啊?”
“我正愁蔡瑁张允二人难以除之,今曹操派此说客来访,正巧可给她设下一计!”
“计将安出?!”
鲁肃如此一问,周瑜对那身边文臣武将道
“诸位且附耳过来…”
文臣武将来此,那周瑜如此如此小声说了一通;而后诸将拱手行礼道
“我等现在就去办妥!”
“去吧!”
不消多时,文臣武将尽皆准备完毕,周瑜亦换上锦衣离开大帐,往那江边而去。
蒋干已经在江边等候多时;忽然间,只见周瑜率领大小文武官员二百有余,浩浩荡荡向那蒋干走来;
蒋干一眼便认出那被簇拥而来的周瑜,她急忙向着周瑜招手道
“公瑾,公瑾!”
“子翼!”
周瑜也笑着快步迎上前去;那蒋干连忙对周瑜道
“公瑾别来无恙啊!”
“哈哈!子翼不惧长江风浪,却远涉江湖来在夏口…倒不知,可是为曹氏作说客?!”
“诶!”
那蒋干不慌不忙道
“公瑾这是何意?我这不是…与公瑾向别日久,如今闻知公瑾你统帅兵马,来在夏口,特地自江北前来叙叙旧吗?却又为何…将我当作说客呢?”
“哈哈哈!”
周瑜听罢,笑着道
“我虽不如师旷那般通晓音律,然只闻弦歌也能识其弦外之音…子翼,可勿要害我啊!”
“这这这…这是哪里话?!”
蒋干连忙言道
“我好心前来拜访,你却说什么弦外之音不弦外之音的…你既待故人如此;干,还是告辞了!”
蒋干言罢转身欲走,周瑜急忙拉住蒋干道
“诶!子翼,不要心急!”
周瑜拉着蒋干道
“瑜,久知子翼精擅舌辩,江淮之间未逢敌手;今日…是怕你劝我降曹啊!”
“啊,哪里,哪里!”
蒋干一时不好回应,只得连连赔笑;周瑜见状,点了点头道
“子翼既无此心,又何必离去?还请来我帐中一叙!”
“好,好!”
蒋干连连称好之际,周瑜向那身后文臣武将高声喝道
“来人!备宴!为子翼接风洗尘!”
“得令!”
不消多时,周瑜引着蒋干入到中军大帐;那帐内已然摆上两边酒席,文臣武将入席坐定,互相叙礼,继而推杯换盏起来;
周瑜拉着蒋干来在堂上,高声道
“诸位!此乃瑜之同窗挚友,蒋干蒋子翼!虽从江北到此,但绝非曹家说客!诸位切勿怀疑!”
周瑜言罢,那文臣武将连连言道
“既是大都督挚友,我等又怎会怀疑?”
“应当以礼相待才是!”
“对!以礼相待,以礼相待!”
那蒋干向着堂下文臣武将连连拱手行礼;周瑜取下腰间辟邪剑来道
“太史慈听令!”
“在!”
只见太史慈上前来拱手行礼,周瑜将那剑双手奉与太史慈道
“你且持此剑为监酒官;今日宴饮,只为叙朋友交情;如有提起孙曹两家军旅之事者,立斩不赦!”
“得令!”
“啊!”
蒋干见那太史慈为监酒官,一惊之余,周瑜上前去问那蒋干道
“哦?子翼何故惊叹啊?”
“啊,这…”
蒋干笑着看向太史慈道
“此莫非是解徐州之围,又于神亭岭下大战小霸王的太史慈太史子义?”
“然也!”
周瑜如此回应,那蒋干笑着道
“真乃,真乃是一员虎将,虎将啊!”
“哈哈!子翼过誉了!”
周瑜奉上一盏酒给蒋干道
“来,子翼,请!”
“啊!请,请!”
蒋干接过酒来先饮;周瑜亦是自斟一盏酒,端在手中仰头一饮而尽;
那周瑜当着蒋干的面翻下酒盏道
“子翼!我自领军以来,滴酒不沾;今逢故人,又无猜疑,当一醉方休!”
周瑜言罢又斟酒来,蒋干缓缓饮酒,却又抬眼偷觑周瑜;她见那周瑜又饮起酒来,便稍稍放下酒盏道
“江东之酒虽好,倒不知公瑾可是知道江北之酒?”
周瑜听到这,放下酒盏来道
“哦?江北之酒又如何?”
“江北酒烈,只怕你是喝不下啊!”
“哈哈!”
周瑜笑着道
“那江北之酒入我这三江口,可是还能逃得出去吗?”
“啊!哈哈,是,是!日后若有机会,我稍些来与公瑾尝尝?”
“好!子翼,有心了!”
周瑜如此言罢之际,却见她脚下已是晃晃悠悠;她拉着那蒋干道
“来,子翼!随…随我来!”
“诶诶?!”
那蒋干忽然被周瑜一下拽住,往那营外而去;
周瑜带着蒋干来在那练兵场处,只见如今日已西斜,临近黑夜,那万千士卒依旧在练兵场点灯操练;兵卒整齐,一举一动都有气吞山河之势;
周瑜高声喝道
“子翼!且看…我东吴将士…是否勇猛?!”
那蒋干急忙看着那东吴士卒,连连称赞道
“勇猛,勇猛…勇不可当啊!真乃是,熊虎之师也!”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蒋干尚未看清,周瑜拉着蒋干,又去到那江岸边舟船道
“子翼!看我这东吴舟船…可是威武?!”
“啊!威武!威武!不愧是东吴之水师啊!”
那蒋干还没能算清大致是有多少舟船,周瑜又是将那蒋干一拉,拉到那后军粮草处;
如今已是天黑,本来堆积粮草之地不准燃焰放火,那周瑜却又高声喝道
“看灯!”
“是!”
只见守粮士卒纷纷点起灯火,将那粮草照个通亮;只见那一捆捆粮草堆积如山,周瑜又问蒋干道
“子翼!我军中粮草…是否充足?!”
“兵精粮足,名不虚传!”
那蒋干还未看个究竟,周瑜将手啪的一下拍在那蒋干肩头道
“子翼!”
“啊诶?!”
蒋干一惊之余回过头来;那周瑜佯装醺醉,用手把着蒋干肩头,笑着道
“当初子翼与瑜共修学时,可曾料想今日?!”
“啊!以公瑾之高才,实不为过,实不为过!”
蒋干笑着如此言罢,周瑜忽而正色对蒋干道
“大丈夫处世,遇知己之明主,外托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言必行计必从,福祸共之!此乃,周瑜之谓也!纵使苏秦张仪再世,陆贾郦生复出,口似悬河,舌如利刃,安能动我心哉?!”
“啊这…”
蒋干听罢,面如土色,却又连忙拱手赔笑道
“啊,是是是!公瑾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公瑾真乃,忠义两全之人也!”
“哈哈哈!子翼,来!回帐再饮!”
周瑜如此一言,蒋干一惊道
“啊?!还…还饮啊?!”
“哈哈!来来来!”
周瑜拉着蒋干又会帐中,向堂下文臣武将道
“子翼且看!如今座上之人…皆我江东之英杰!今日之会…堪称群英会否?!”
只见那堂下文臣武将尽皆豪迈饮酒,推杯换盏好不欢乐;蒋干见状,连连笑着点头道
“啊,群英会!好,好!”
“来人!看酒!”
只见士卒又端酒来奉上;那周瑜拉着蒋干,一面与堂下文臣武将敬酒,一面取酒豪饮;
那蒋干于路之上,几乎都是被周瑜给牵着鼻子走,全无主动之机;
忽然间,周瑜停下脚步来道
“子翼!如此只顾饮酒,却是无以为乐…不如,瑜舞一剑,以助雅兴可好?!”
“啊,甚好,甚好!”
“哈哈哈哈哈哈!”
周瑜大笑着向那太史慈道
“看剑!”
只见太史慈手捧那辟邪剑而来;周瑜拔剑而起,在那堂内持剑而舞;
剑势大开大合,豪迈之际,却又不失风雅;只见那周瑜舞剑而唱道
“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吟!”
剑随歌舞,歌随剑吟;洋洋洒洒四句词,却引得一座英杰连连叫好;
忽而之间,舞乐一止,周瑜上前去将那剑直抵蒋干面门;蒋干吓得后退侧闪,不料撞到身后桌椅,却又被那剑一下割破面颊
“啊!”
蒋干惊骇之余,周瑜忽然笑着道
“哈哈哈哈!子翼,你今既是为瑜这旧友而来,为何却又如此惊惧?”
“诶我,诶这…”
“莫不是为曹贼作说客?!”
周瑜怒一如此喝之;那蒋干心中惊骇之余,目光左右游离料想计策;忽而她抬眼对周瑜道
“诶,公瑾…这,你怎能如此怀疑我呢?干此番前来,实是甚是想念公瑾…公瑾为何,为何如此无情无义?”
蒋干一边如此说着,一边缓缓起身,来在那剑边道
“公瑾若真是不念旧日情义,若真是信不过干…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瑜一边笑着,一边放下剑来,把着蒋干肩头道
“子翼…瑜酒后失态,望请赎罪!”
“啊,无妨,无妨…”
蒋干苦笑着如此言罢之余,心中也实属是松了口气…
忽然间,只见周瑜接着道
“来,子翼!再饮,再饮!”
“诶!我已不胜酒力,实不能再饮!”
蒋干如此说着,周瑜接着道
“啊,既如此…嘶,子翼可还记得当初…你我一同求学时,夜夜同塌而眠?如今久日未见,如何不再共度一宵?”
“啊这…?!”
蒋干一惊之余,苦笑着道
“这…不好吧?”
“哈哈哈!你我何等交情?如何不好?!”
周瑜笑着对那蒋干道
“今日这群英会,可要…尽兴而收啊!”
“啊,哈哈哈!也好,也好!”
蒋干如此言罢,周瑜笑着道
“哈哈哈!好!撤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