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是夜里,蒋干与那周瑜同塌而眠…
周瑜倒是躺在床上睡得舒服,微微鼾声一阵接一阵;那蒋干却是仰望着天花板,心中暗暗思酌着…
她此来曹营,那是向曹操夸下海口,必要成功!如今休说是成功了,连开口劝周瑜的机会都没有;若是回去,那岂不是要被曹操治罪?一想到这,蒋干的脊梁骨便升起一阵寒意…
她稍稍别过头去看着周瑜,叹了口气小声言道
“唉…公瑾啊公瑾…你今日倒是威风了;老友我倒是难做咯!”
“唔姆…”
谁知话音刚落,周瑜翻个身去胳膊并腿大字打开,一条手臂不偏不倚砸到蒋干的脖子上
“哎哟我去!”
这一胳膊突如其来砸下来,差点把蒋干砸得断过气去;她急忙将那周瑜的胳膊推上几推,而后猛一用力推开,却又重心不稳从那踏上滑落摔在地上
“靠!”
蒋干如此爆个粗口,而后起来揉了揉屁股道
“嘶…疼疼疼…疼死了…嗯?那是…?”
忽然间,蒋干借着那桌上微亮之灯光,看见那桌案上有着一堆堆成山的书信;
那蒋干两眼一亮,自顾自道
“诶嘿?此番倒好,看看那公瑾有些什么往来书信,指不定能探出点军情底细,也好向丞相交差…”
那蒋干刚要上前去拿书信,忽而间只听周瑜迷迷糊糊喊上一句道
“子翼!”
“咕唔…”
蒋干一惊之余吓得定在地上不敢动弹;那周瑜迷迷糊糊问道
“你…你往哪去?”
“我…我有点口渴,起来找点水喝…”
蒋干压低声音如此回应着,而后只听又是一阵淡淡鼾声自身后传出,那蒋干回头看去,见周瑜尚在熟睡,方才是松了口气…
她搓搓手来在那桌案边,用那桌上的一根竹签稍稍一挑灯火,而后低头翻看那些书信…
书信之中,有送去给吴侯孙权的,又送给帐下诸位文臣武将的,也有…送给乔婉的…
“哦?”
蒋干注意到那书卷,心中起了坏心思道
“公瑾啊公瑾,大敌当前,你却还想着这江东美女…不简单啊~罢罢罢,容我来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风花雪月的玩意儿~”
蒋干伸手去将那送与乔婉的书信拿起;下一瞬间,她注意到那书信堆中有着一枚用书袋包装的书信,上写“蔡瑁张允谨封”。
蒋干见状心中骇然,拿起那书信道
“蔡瑁张允?这二人为何与公瑾私通?!”
她急忙从那书袋中取出书信,拿在手中打开来细细阅览,只见那书信上写道
“某等降曹,非图仕禄,迫于势耳。今已赚北军困于寨中,但得其便,即将操贼之首,献于麾下。早晚人到,便有关报。幸勿见疑。先此敬覆。”
蒋干见罢,吓得两手一颤将那书信掉在地上;蒋干愣了半晌,方才急忙又拾起书信装入书袋,刚要揣入怀中,忽而只听周瑜又一声道
“子翼…”
“噫?!”
这一下吓得蒋干魂不守舍,她急忙将那书信放回桌上,吹灭了灯,去到周瑜床边躺下蒙头诈睡;
忽而只听周瑜在蒋干耳边小声道
“子翼…子翼…数日之后…我,我要你看一物…”
蒋干听罢,试探性地小声问道
“何…何物啊?”
“曹贼…之首级…嘿嘿…”
“啊这…”
蒋干一惊之余,周瑜将手来抱蒋干道
“子翼…且住!来看此…曹贼之首…”
“咕…”
蒋干咽了咽口水,便又问道
“公瑾…是如何得来这首级啊?”
“是…是…呼…呼噜…呼噜…”
谁知那周瑜竟一下又打起鼾来;恰在此时,蒋干听见帐外有脚步声,于是急忙闭眼蒙头就睡;须臾之间,那吕蒙撩开帐门,进了帐来,直奔周瑜床边,轻轻向着周瑜耳边道
“都督醒否?都督醒否?”
“唔!”
周瑜听见吕蒙声音,一下惊醒,她抬头来向吕蒙道
“子明!”
忽而间,周瑜注意到那睡在身边的蒋干;她忽然一惊道
“啊!榻上睡着何人?!”
“都督请子翼小姐同寝,如今却又为何忘却?”
吕蒙如此一言,周瑜苦笑着揉了揉额头道
“啊…是子翼啊…真是的,我平日里饮酒有度,谁知此次酒后失态…倒不知,可曾说了什么言语…”
吕蒙听罢,便又对周瑜道
“都督,江北有人至此…”
“嘘!”
周瑜连忙将食指竖在嘴前喝止吕蒙,而后小声向那蒋干道
“子翼…子翼?”
“呼噜…呼噜…”
谁知那蒋干诈眠,放出微微鼾声;周瑜见状,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起身绕开蒋干,与那吕蒙一起出帐前去…
蒋干听见周瑜离开帐内,便连忙起身,靠着帐边探听…只见那周瑜与吕蒙道
“子明此来有何要事禀报?”
“蔡、张二都督如今急切不得下手…”
“嘘!”
吕蒙还未言罢,周瑜只是如此喝止,而后二人在那小声窸窸窣窣谈论片刻;
蒋干听不清后面言语,又担心周瑜忽然回来,只得回过头去躺在榻上诈眠;
片刻之后,周瑜便又回到帐内,她似乎尚且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小声对那蒋干道
“子翼…子翼?”
“呼噜噜…呼噜噜…”
然而那蒋干只是诈眠,全然没有反应;
周瑜见状,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好在子翼睡得香浓…也罢,今夜便好好陪你一宿吧!”
周瑜如此言罢,却又打了个哈欠,入到那蒋干身边便睡…
过了半晌,周瑜鼾声渐起,蒋干一下睁眼来,连忙起身,将那桌案上的蔡瑁张允之属性收走,揣在怀里,心中暗想道
“好好好,有此书信,便好与丞相交差了!今日再安睡一宿,明日就请辞公瑾,回去江北!”
那蒋干如此想罢,便要再回榻上;忽而间,蒋干一下反应过来暗想道
“不,不行!公瑾是个精细人,要是明早起来不见了书信…那我岂不是暴露了?罢罢罢,择时不如撞时,不如拿了书信立马就走,也少得几分风险!”
蒋干自顾自如此想罢,便在那帐门探出头来,探头探脑看了看,见周围无人,便去呼唤带来的三个随从;
而周瑜自是明白蒋干已去,便从那榻上坐起,冷冷地笑了几笑。
蒋干叫醒了几个随从,便急急忙忙往那江岸渡口而去;恰巧遇到把守士卒,那士卒忽然拦住蒋干道
“站住!来者何人?!”
“诶!我乃,都督故人,蒋干蒋子翼!”
蒋干如此言罢,那士卒点了点头道
“噢…是子翼小姐啊!大半夜的不去安睡,来这渡口作甚?”
“今日多有叨扰公瑾;如今两军阵前不宜久留,特请告退,回江北去!”
“明白了…”
那士卒点了点头,而后绕开道来对蒋干道
“子翼小姐请便!一路平安!”
“啊!好好好!”
蒋干如此言罢,便带着随从去那江边,上了小舟,速速往江北曹军水寨而划;
那蒋干回到水寨之际,天还未亮,那蒋干急忙对下人道
“让我见丞相,让我见丞相!我有要紧事通报!”
那下人无法,只好给对蒋干道
“蒋干大人请稍等片刻,我等…我等这就去叫醒丞相…”
“快去,快去!”
那下人急忙前去通报曹操;只见此时曹操还在酣睡,下人急忙对那还在熟睡的曹操道
“丞相,蒋干大人自江南归来…说是,有要紧事通报!”
“嗯…?”
曹操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道
“哈~欠…子翼才去一日这就回来了?也罢…让她进来吧!”
“是!”
那下人见曹操醒来,便又去到外面对蒋干道
“丞相已经醒了,蒋干大人请速速前去!”
“诶,好!”
那蒋干急忙去到帐内,向曹操拱手行礼道
“臣蒋干拜见丞相!”
“免礼了…”
曹操摆了摆手如此言罢,而后对那蒋干道
“子翼此去…可曾劝下周瑜?”
“周瑜雅量高致,非言辞所能动也!”
“什么?!”
恰在此时,曹操尚有几分起床气;她皱着眉头,满心不爽道
“既未曾劝得周瑜,为何又要回来?就不怕此番为人所笑?!”
“诶,丞相且慢!”
蒋干连忙摆了摆手道
“臣此番前往虽未曾劝得周郎,却为丞相打听到一件要紧事!”
“哦?要紧事?”
曹操挑了挑眉道
“你且说来?”
“诶这…”
蒋干目光左右游离看了看房内两边下人;曹操见状,向着左右下人摆了摆手道
“下去吧!”
“是…”
下人既去,蒋干便从怀里取出书信来道
“丞相请看此书信!”
“嗯?”
曹操接过书信,见那书信上写“蔡瑁张允谨封”,心下已然生疑;将那书信取出一看,曹操顿时心头怒起,死死攥住那书信道
“二贼焉敢如此无礼?!”
“攘外必先安内,丞相请速做决断!”
蒋干拱手行礼如此言罢,曹操起身怒一喝道
“来人!唤蔡瑁张允!”
片刻之后,只见蔡瑁张允衣冠不整急忙前来;
二人向着曹操拱手行礼,齐齐言道
“丞相唤我二人何事?”
“…”
曹操对那二人只是怒目而视;蔡瑁张允见状,尽皆吓出一身冷汗,立马在脑中寻找是有什么事令曹操不顺心了;
忽而间,曹操高声喝道
“蔡瑁张允!孤要你二人点起帐下所有水军并船只,即刻向三江口进兵,与周郎决一死战!”
“这…”
蔡瑁急忙上来拱手行礼道
“丞相!水军未曾练熟,不可轻进啊!”
“待你二人练熟,孤之首级早已送到周瑜帐下矣!”
曹操指着二人如此怒一喝之,吓得蔡瑁张允惊慌失措只得扑通一声齐齐跪下;曹操对那帐外喝道
“来人!把这二贼子给孤拖出去,斩首!”
“冤枉啊丞相!”
“冤枉啊!”
蔡瑁张允齐齐喊冤之际,曹操坐回床上,思量片刻,自顾自思考道
“不对!孙吴与刘荆州往来交锋许久,这蔡瑁张允又如何会成为周瑜内应?糟!”
曹操一惊之余,急忙起身喝道
“快放她二人回来!!!”
谁知得来的,却是两位士卒用托盘捧着的首级;
曹操见状,心中一片茫然;她缓缓地坐了回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二位士卒下去…
半晌之后,蔡瑁张允被斩之事传遍曹操帐下文臣武将;
只见文臣纷纷前来曹操帐内觐见;
那荀攸微笑着向曹操拱手行礼道
“丞相!蔡瑁张允二贼本就是见风使舵的谄谀之辈,如今心怀不轨,丞相将其处斩,真乃英勇果敢也!”
蒋干听到这,连连点头称快道
“啊,是是是!公达小姐说得是啊!”
谁知话音刚落,一班武将又前来觐见;为首于禁拱手行礼问道
“丞相!蔡瑁张允二将军为何被斩?”
曹操稍稍抬眼,对那于禁道
“此二人练兵不用心,怠慢军法,更兼心怀不轨,故而斩之,以正军风!”
“啊这…”
堂下毛玠【音同介】听罢,急忙问道
“丞相!既如此…又当以何人为水军都督?”
曹操听罢,干脆顺水推舟抬眼道
“于禁,毛玠”
“在!”
于禁毛玠齐齐上前拱手行礼,曹操如今尚在气头上,便稍稍抬手指着二人道
“今派你二人为水军正副都督;倘若怠慢军法…这蔡瑁张允便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于禁毛玠听罢无有他法,只好齐齐拱手行礼道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