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曹操脱离了华容道之难,率军向着南郡一路前行;奈何人困马乏,一路上走走停停,待到天晚才到达南郡地带。
曹操在那山头远望南郡,心生喜意道
“诸位!南郡近在眼前,再坚持一下!”
“是!”
曹操下了山头,便走在军前先来开道;
忽而间,只见前方山林走来一彪军马,打起火把火光闪闪;曹操见状倒吸一口凉气,大喊道
“啊!南郡也…?!孤命休矣!”
“丞相!”
恰在此时,只见那军主将赶奔上来来到曹操面前,曹操方才看清来者乃是曹仁!
曹操见状松了口气,曹仁滚鞍下马拱手躬身行礼道
“末将虽知兵败,却不敢远离南郡,只好在附近接应,还望丞相恕罪!”
“子孝,子孝啊…”
曹操眼角浮现出点点泪花,她擦了擦眼泪对那曹仁道
“孤…几乎不能与你再相见矣!”
“丞相…”
曹仁急忙引路来道
“丞相速去南郡安歇,末将即刻置酒与丞相解闷!”
“好,好!”
南郡大堂之内,曹操坐于主位,文臣武将尽皆坐于两侧把酒言欢,诸位士卒也各得封赏,前去军营吃酒安歇。
那堂上文臣武将互相言道
“哎呀,昨晚那仗真是凶险啊…差点就逃不出来了!”
“还是云长忠义,放我等一马,否则岂能回到南郡安歇?”
“不过啊,更是要赖丞相洪福,若非有丞相一路催促我等,几乎已弃命于半路矣!来,大家敬丞相一杯!”
诸将举酒来敬曹操,曹操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也端起酒杯来高声言道
“诸位!如今我等虽吃一败仗,然则孤于北方尚有数十万兵马!届时待孤重整旗鼓,再下江南,一雪前耻!”
“好!”
“丞相豪气!”
酒至半夜,诸将都已酒足饭饱,醉意上头,曹操见状,便对那诸将道
“诸位舍命保孤脱险,甚是辛苦!嗯,今日,便早些各自回去歇息吧!待回到许昌,另行封赏!”
“谢丞相!”
诸将听罢心怀喜意,纷纷离去;文臣荀攸程昱也起身离开…
那程昱去得最晚,刚刚要走,忽然听得曹操在那大堂上呜咽不止
“呜…”
程昱听见回过头来,只见曹操扶脸而哭,哀痛至极,便回过头来问曹操道
“丞相…丞相自龙潭虎穴逃出生天时全然无惧;如今回到城中,人已得食,马已得料,正当整顿军马以报前仇!为何反要哭泣?莫非…是哭此战损失之八十三万大军?”
“孤,非是哭此战损失惨重…乃是哭郭奉孝啊!若奉孝在此,孤岂会有此大失啊?”
曹操悲愤满怀地捶着那桌案道
“哀哉,奉孝…痛哉,奉孝…惜哉,奉孝!”
次日平明,诸将来在南郡大堂处,曹操此时眼边仍有泪痕;她向那诸将号令道
“夏侯惇!”
“在!”
“孤拨你荆州兵马以镇守襄阳,为军中后应!”
“是!”
“张辽!”
“在!”
“合肥之地最为要紧,此番由你去镇守!”
“是!”
“乐进李典为张辽副将,与其同镇合肥!但有缓急,飞将报来!”
“得令!”
“曹仁!”
“在!”
“孤如今先回许昌收拾兵马再来报仇,此间南郡便赖你保全…”
曹操一面如此说着,一面取出一枚锦囊交给曹仁道
“此间留一密计在此,非急休开,急则开之,依计而行!定要叫东吴,不敢正觑南郡!”
“是!”
曹操安排已定,方才带领余下将士,先往许昌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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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一时间的许昌之内,曹操于赤壁失利的消息很快传入许昌。
曹丕宅邸,曹丕已暗中派人去将贾诩叫来;不消多时,贾诩来在曹丕堂内,向着曹丕拱手行礼道
“敢问曹丕大人有何要事,请在下前来?”
“…”
曹丕环视左右片刻,而后起身对贾诩道
“文和,随我来!”
“是…”
贾诩随着曹丕来在后堂密房里去;只见那密房安置在地下,十分隐秘,再加上有人在外守把,极其安全。
贾诩与曹丕来在密房内相对而坐;贾诩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嗯…此间,应当能说否?”
“可以了…”
曹丕抬眼来正色看着贾诩道
“文和应该听说了,姐上于赤壁失利一事吧?”
“嗯…略有耳闻!”
贾诩点了点头如此说着,而后便又问曹丕道
“但不知…曹丕大人唤我来,是想让我做何事?”
“姐上失利,心烦意乱,应该会想早定接手曹氏军民以及这丞相之位之人!”
“嗯,正是!”
“而文和小姐认为…此间最适合继承姐上之位者,是谁?”
“当然是可爱的曹冲大人啦~”
贾诩笑眯眯地如此言罢,曹丕听罢面色微微一沉道
“哼,不过是称了头大象,会耍点小花招博姐上欢心的小屁孩…有何德何能能够继承?”
“哎呀,但是论顺位的话…当初曹昂大人没死在宛城,也该轮到曹昂大人接任其位;而曹昂大人死后,丞相对曹冲大人颇为看重~”
贾诩摩挲着下巴如此说着,曹丕双手环胸道
“袁绍刘表都因为废长立幼招致家族败亡,姐上应该不会重蹈这样的覆辙!”
“我看未必…”
贾诩正色言道
“丞相兵败以后必然是心乱如麻,届时她已经不会管什么废长立幼不废长立幼了,而是一定会选择…能治理好许昌和她的军民,甚至能够平定江南之人!而最为年幼,却最为机敏的曹冲大人自然是最适合栽培的好苗子~至于曹丕大人嘛…”
“贾·文·和!”
曹丕的面色逐渐阴沉一字一顿如此说着,贾诩笑着摆了摆手道
“啊哈哈哈哈哈哈~知道了知道了~曹丕大人放心,我一直都是站在曹丕大人这边的~”
“既如此…那你就帮我出条计策吧!”
“什么计策?”
“能让我顺利接手姐上之位的计策!”
“嗯…”
贾诩听罢,摩挲摩挲下巴道
“曹丕大人还真是会麻烦人啊~这可是丞相的大事,岂是一条计策就能干预的?”
“莫非,你拿不出计策?”
曹丕身上杀意渐显,贾诩连忙摆手道
“诶诶!不是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起码得来两条计策,才能让您安然无恙~”
“哦?”
曹丕听到这,急忙问道
“计将安出?!”
“首先,我得事先声明,此二条计策都得有曹丕大人去办,并且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说是我安排的!否则就很容易功亏一篑哦~”
“这是自然!”
“那么…”
贾诩微笑着道
“首先,第一条计策,就是以毒物杀之!最好还要神不知鬼不觉,有如是意外事故一般毒杀曹冲!”
“如何能行?”
“传闻乐浪郡有一种鱼,名唤䰽【音同背】鱼,触则鼓胀,身怀坚刺;让然其血中含毒,其肝最毒!烹之为汤,味极其鲜美~但若是未经能人处置,一旦中毒,一个时辰便发风痹,不消半日即刻身亡!近日乐浪郡进贡䰽鱼于宫中,而那曹植大人又最好这等稀罕物,大人何不…如此如此?”
“啊…”
曹丕听罢,点了点头来道
“妙计,妙计!不过此计若是有疏忽,让姐上看穿…那我岂不是就大祸临头了吗?”
“如此,则可在设一计!”
贾诩接着言道
“曹丕大人可曾听说过商山四皓?”
“哦?只知其名,不知其详,你可说来?”
“这商山四皓乃是秦末汉初四位隐士,博古通今乃是当时大贤!高祖刘邦曾前去拜请,未曾请来;后太子刘盈与赵王刘如意有了立嗣之争,吕雉担心赵王机敏,被立为东宫,便求计于张良;张良道明让刘盈亲自去请来商山四皓以辅佐刘盈;后来刘邦看见商山四皓位于刘盈身后,知晓刘盈有才有能,竟能请来商山四皓,故而打消了立赵王的念头!”
“噢!原来如此…”
曹丕点了点头,而后便又问贾诩道
“如此…则可有什么贤才,是姐上都未曾挖到身边的吗?”
“此间有一人,胸怀谋略,常慨然有忧天下心,当初丞相意欲征辟,她却称有风痹不能起行,丞相派人刺探,见其果然不能下床,因而暂且打消此念。而如今,我也时时打听她之动向,已是确认当初不过是诈称风痹,实则为人无病,完全可用!曹丕大人可速往请之!”
“此人是何姓名?”
“复姓司马,名懿,字仲达!”
曹丕听罢,点头连连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计策已然安定在此,剩下的,便交给你自己去办了!丞相已在北归路上,还请速速行动!”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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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次日平明,曹丕就暗中派人在相府内四处传播,乐浪郡进贡䰽鱼,以及那䰽鱼乃天下奇鲜之事…不消多时,此事传遍全府上下。
时日午后,曹丕便去到那曹植房内去打探打探
“子建,子建?”
“嗯?子桓姐?”
曹植见了曹丕,便微笑着问那曹丕道
“子桓姐何来啊?”
“身为姐姐,过来看看你也不行吗?”
“哈哈!当然可以~请坐请坐!”
曹植笑着如此言罢,曹丕坐定,曹植便对下人道
“来人,看茶!”
“是!”
不消多时,茶水上堂,曹丕便先以言语挑之道
“子建近日…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啊?”
“诶?有…有吗?”
曹植半懵地如此询问,曹丕微笑着道
“近日相府上的奇异传闻如此之多,子建莫非就无有耳闻?”
“传闻啊…嗯,倒是有些不少…”
曹植垂眸如此说着,曹丕接着道
“唉…姐上在赤壁吃了败仗,这件事已经传入许昌了啊…”
“不会的,姐上一定没有吃败仗!这是谣言!”
曹植一拍桌起身如此说着,而后曹丕苦笑着道
“好啦好啦~是谣言,是谣言~那么…换换别的有趣一点的话题吧!”
“好啊好啊!”
曹植连忙言道
“子桓姐你有听说吗?最近乐浪郡进贡了好多䰽鱼来!传闻那䰽鱼乃是天下奇鲜,令人垂涎三尺啊~”
“哦?真有此事?”
曹丕见曹植如此兴致昂扬,自知对方已然上钩,便装着傻来接着言道
“既然是天下奇鲜,不如去要上几尾来烹调一下,让咱们尝尝味道;届时姐上回来,便也以䰽鱼与她接风洗尘如何?”
“好,好!”
曹植接着道
“不过据说这䰽鱼毒性剧烈,当请几个专门的庖人来烹调才是!”
“嗯…我不太擅长此些事务,此事便交给你去办吧!届时若有问题,我来帮你便是~”
“没问题~”
曹植如此言罢,曹丕便起身道
“既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了!子建你也先快点弄上几尾,让咱们尝尝鲜吧!万一这䰽鱼是徒有虚名,那届时让姐上尝了,咱们岂不是就无言以对了?”
“对,对!我现在就去办!”
曹丕点了点头,转身离去道
“有劳了~”
而后她的嘴角,浮起了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