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辽掌了得胜鼓回营,一众军士刚刚入了那城内之际,张辽下了马往军营便走;
一旁后槽马夫见张辽下了马,急忙前来牵那匹灰影马;另外李典乐进下马之际亦有马夫牵马。
三将一并而行,乐进忽而言道
“嘿嘿,今天这一仗倒是打得不赖啊!只可惜没能把孙权给抓住~”
“你就知足吧~”
李典苦笑着如此言罢,张辽点了点头道
“嗯,今日虽然胜了一阵,但孙权毕竟有十万大军;合肥城郭再坚,只怕也架不住这般兵力。”
李典听罢,点了点头应道
“如今只好继续坚守,待吴军生变,或是丞相从许昌派援军前来,否则不能再轻易出兵了!”
“曼成所言极是!”
几人所言,皆被那马夫听在耳中;为张辽牵马那马夫姓戈名定,乃是东莱人士;她一面将那灰影马牵去后槽,一面在心中思忖道
“嘶…张文远这厮果真是没有十全的把握对付孙权;此番守得住这合肥便罢,倘若守不住,只怕那孙吴兵马杀进城来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把我等军旅之士杀个一干二净!哎呀呀,料想我戈定与那东莱太史慈再怎么说也是有着同乡情份,不如今晚溜出城外,与她来个里应外合大破张辽!届时封赏岂能少得了我?”
戈定想罢,便将那马给安顿到后槽而去…
待到傍晚,日已西斜,只见那戈定背着背篓,提着镰刀,骑着一头毛驴便向着那合肥城门而走…
守城士卒见戈定前来,便大喝一声问道
“喂!你要往哪去?!”
“我去给张辽将军的战马割草!”
戈定晃了晃手里明亮亮的镰刀道
“张辽将军那马可金贵着呢!一日三餐都得佐上现割的鲜草,识相的就快快放我出城!要是把那马给饿着了,明日张辽将军上阵战败,你担待得起吗?!”
那守城士卒听罢,急忙便打开城门道
“快去快去!”
“好嘞~”
戈定驾着小毛驴,出了城门先走几里地,回过头见已经走远,便纵开毛驴一路飞奔,不消多时便来在吴军寨前。
她刚刚来在那营寨口上,守门士卒见戈定一副农人打扮,又是走合肥而来,担心乃是细作!急忙拦住她道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莫不是张辽派来的细作?!”
“诶诶!不是不是不是!”
戈定急忙摆手来言道
“劳烦通报太史慈将军一声,就说是故人戈定前来!”
那两个士卒对视一眼丢了个眼色,而后其中一人点了点头,便往太史慈的营帐而去…
那士卒刚入营帐,只见太史慈尚在读书,便开口言道
“太史慈将军!营外来了个自称是您故人戈定的家伙,怎么处置?”
“戈定…戈定…”
太史慈垂眸思索思索,而后忽然抬眼急忙言道
“啊!快叫她进来!”
“是!”
那士卒既去,太史慈也来在帐门等候;不消多时只见戈定前来,太史慈急忙问道
“戈定!你竟然在这儿?!”
“哈哈!子义!你现在在东吴任大将,倒是威风了啊!”
戈定如此言罢,太史慈笑着道
“诶~没有没有!不知你现在…?”
“唉…别提咯!”
戈定叹了口气道
“我现在正在张辽后槽任马夫~”
“?!”
太史慈听罢一惊之余,却又看向戈定道
“你这厮,莫非是为张辽作耳目否?!”
“诶诶!非也,非也!”
戈定急忙言道
“子义,我此番前来是有要紧事要说!”
“哦?什么要紧事?”
太史慈急忙如此一问,戈定看了看向太史慈使个眼色;太史慈点了点头,而后将戈定领入帐中,却又对帐内侍卫道
“都先下去吧!”
“是!”
侍卫既去,太史慈便又道
“现在可以说了吧?”
“可以了,可以了!”
戈定连忙言道
“我今日为张辽牵马之际,偶然听见张辽言那合肥挡不住吴侯十万大军!唯有等吴军生变,亦或者许昌援军前来方可再次出兵…”
“噢~”
太史慈点了点头之余,戈定接着言道
“我心想着,曹贼乃无道之辈,与其顺从曹贼,不如来向吴侯献计,刺杀张辽袭破合肥!你看如何?”
“好虽好,只是…当用何计策才能刺杀张辽?”
太史慈连忙如此询问,戈定接着言道
“我所在之地乃是张辽后军马槽,但那马槽距离中军帐较远,一时半会儿不好前去;但我可以于三更天在那马槽后面放起一把火来,而后一路叫反,如此则彼军必然大乱!届时我再去到张辽中军帐内将她刺杀,子义你便引兵杀入合肥接应!里应外合,一举破张辽!你看如何?”
“好,好!”
戈定言罢,太史慈急切道
“如此,我今晚便领五千人马,与你里应外合,共破合肥!”
“好嘞!”
戈定急忙起身来道
“此间不宜久留,倘若晚归,只恐军士怀疑,如此则先走一步!”
“多加小心!”
戈定既去,太史慈便来在孙权帐中道
“主公!末将求精兵五千,夜袭合肥!”
“哦?”
孙权听到这,急忙问道
“子义竟有如此勇略?!”
“实不相瞒,乡人戈定目前在张辽军中为后槽马夫,刚刚出城前来与末将商议,约定今晚三更纵火叫反,伺机刺杀张辽!届时末将便率领精兵五千,入城接应!”
“好!”
孙权听罢,心中一喜拍桌而起道
“戈定何在?孤要重赏于她!”
“戈定已回合肥城里去了!”
“嗯…”
孙权听罢,点了点头而后便道
“此番,孤便与你五千精兵!定要斩杀张辽,击破合肥,为宋谦报仇!”
“且慢!”
恰在此时,一旁诸葛瑾急忙言道
“主公!张辽足智多谋,恐有准备,不可造次啊!”
“主公!”
太史慈忙上前一步来道
“此等良机千载难逢!如若不允,届时无人接应戈定,则戈定必亡,我又如何能再有脸面去见东莱同乡?!”
“嗯…”
孙权听罢沉吟片刻,而后抬眼道
“孤意已决,子义!你去点选五千精兵,今夜三更奇袭合肥!”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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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合肥城内,张辽亲自摆下宴席犒赏三军;宴到末尾,张辽举酒起身言道
“诸位今日大胜一场,甚是辛苦!我张文远,再次敬诸位一杯!”
“好!”
张辽并一众将士将那一杯美酒一饮而尽;而后那张辽便又抬眼道
“然则今晚多加军令一条——需和甲而睡!如有违背者,军法处置!”
“是!”
诸将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只好应允张辽话语。
酒席散去,李典忙问张辽道
“文远将军,今日大获全胜,吴军营寨不过在五十里外,为何不让诸将卸甲歇息?”
“为将之道,在于不以胜喜,不以败忧。我军既然得胜,只怕吴军便揣测我军自鸣得意缺少防备,此时若乘虚攻击,而我军又恰巧无备,应当如何对敌?因而得胜之夜,反当更加小心行事!”
“了然!”
李典言罢,便与张辽各回营寨,和甲歇息…
夜至三更,忽而只听得一阵喊声大起,恍惚之间便是听见有人呼喊道
“造反啊!有人造反了!”
“后槽起火了!快救火啊!”
张辽听见响动,提了月牙戟便杀出营寨道
“出寨列队,不可慌乱!如有再慌乱者,军法处置!”
将士听罢,纷纷出寨列队;李典乐进也急忙赶来。
乐进忙对张辽言道
“张文远!此番四面八方都有人叫反,究竟是什么情况?!”
“合肥为我军所镇守,岂有突如其来全城叫反之说?十有八九是有人散布谣言,故而扰乱军士!”
张辽如此言罢,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抬眼看向那浓烟滚滚之方向
“啊!后槽起火…那叫反之人十有八九是在后槽放火,再趁势叫反!”
“既如此,则我去擒她!”
李典言罢,提了柴刀便往后槽杀奔而去!
不消多时,只见李典提着被五花大绑的戈定来在军前,一把扔到张辽面前道
“文远将军,就是这厮虚报军情,扰乱军心!”
张辽听罢,便厉声喝道
“你是何人?!胆敢叫反,扰乱军心!”
“诶,我…我这…”
戈定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张辽提戟上前,便一戟将那戈定右腿砍断;戈定吃痛之余急忙喊道
“啊啊啊!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招,我招!我是吴将东莱太史慈的同乡,姓戈名定,是这后槽马夫…今日听闻将军难战孙权十万大军,便去到城外与那太史慈约定三更时分我来叫反,她率军前来偷袭…我,我能招的就这么多了…将军,将军还请饶我一命…”
张辽听罢哪里肯放戈定?上去便是一戟斩断戈定脖颈;
李典听罢,便问张辽道
“文远将军,如今应当如何是好?”
“将计就计,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让太史慈进来!”
合肥城外,太史慈率领五千精兵来在城门;忽而只见火光一起,城内尽是叫反之声;
太史慈稍稍点头,得意洋洋道
“好啊,好戈定,果然得手了!”
话音刚落,只见城门吱呀一声打开,几个士卒放下吊桥来道
“太史慈将军!我等是被戈定派来接应您的,快快入城!”
太史慈听罢,也不答话,手提双戟驾马入城道
“东莱太史慈在此!但有降者,可留性命!”
“放箭!”
忽而之间只听如此一喝,城楼上飞箭如雨,太史慈一惊之余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身中数箭
“糟…中计了…”
太史慈一惊之余,回身便用双戟来挡;忽而之间,之间城左右杀来李典乐进二将!
“乐进乐文谦,在此久候了!”
“李典李曼成在此!”
二将齐上直奔太史慈,太史慈本就身中箭伤,更不必说如此双拳难敌四手!那太史慈两杆短戟上下翻飞,使尽浑身解数,方才与那二将战个平手;太史慈强忍疼痛大喝一声,将双戟一挥拨开二将,便驾马向着营寨奔去!
乐进哪里肯放走太史慈?直率军追赶道
“追!休要放走贼将!”
两支军马你追我赶,不消多时直追到吴军营寨前;那吴军将士在寨中看太史慈军旗东倒西歪,便知晓乃是太史慈中计败归!
陈武董袭忙率领本部兵马,杀奔出去接应太史慈,逼退乐进李典!
孙权听闻太史慈负伤,急忙来在寨外接应道
“子义,子义!”
“主公…”
只见陈武董袭搀扶着身负重伤的太史慈缓缓入寨,孙权急忙上去护住道
“别说话了,别说话了!好好去休息,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
太史慈也不好回应,便也垂下眸去,回到中军寨里歇息…
一旁张昭见太史慈身负重伤,便对孙权道
“主公,此战先折近将,又伤大将,三军士气低迷,再战下去恐为不利…不如收兵回吴,待子义将军养好伤,再做打算!”
“…”
孙权听罢,无奈之下叹了口气道
“唉…也罢…传令下去,收兵回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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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孙权下令收军回吴,于路之上太史慈伤情更加恶化…及回东吴时,太史慈已然亡故…
而那太史慈最后在死前,尚且还仰天大喊道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