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鲁肃自离荆州,便先回柴桑周瑜处。
鲁肃来在周瑜房中,恰在此时周瑜尚在看书,见鲁肃前来急忙问道
“子敬,子敬!子敬前去讨要荆州,可是顺利?”
鲁肃见周瑜颇为激动,虽有些无奈,却也只好取出文书来道
“公瑾…荆州暂借刘使君,使君约定夺取西川便还荆州…文书在此,你且看来!”
“啊?!”
周瑜一惊之余,起身接过文书便看个三五遍;看罢文书,周瑜顿足言道
“唉!子敬,你中了诸葛亮之计也!”
“啊?!”
鲁肃连忙问道
“如何说来?”
“你且看”
周瑜拿上文书来道
“那刘玄德与诸葛亮声称借地,实则拖赖!她们说取了西川便还,假如十年不取西川,十年不还,如之奈何?!更何况西川之地,本就是我等欲取!若能并下西川、荆襄,便能为主公成就霸业!可如今有此文书掣肘,又如何取此二地?不但如此,你你你…你竟然还为刘玄德作保!届时若刘备拖赖,主公见你为此文书作保,岂不降罪于你?子敬,你好糊涂啊!”
周瑜言罢,鲁肃愣了半晌,而后便又抬眼言道
“公瑾…前者多亏两家通力携手,方破曹贼。此番若要强夺荆州翻脸不认人,则我主信誉扫地。不如卖她们个面子,我料刘备仁厚,必不负我!”
“唉…”
周瑜抬眼言道
“子敬真乃实诚人也!刘备乃枭雄之辈,诸葛亮乃奸猾之徒!此二人只怕无有子敬这般宽厚…”
“既如此…若主公降罪,我岂非性命难保?!那如今应当如何是好?”
鲁肃连忙如此一问,周瑜叹了口气道
“唉…子敬乃是我的恩人…遥想当初,我随伯符平江东,军马缺少粮草。前来拜访子敬之际,子敬却二话不说将那宅中唯有的两囷【音同qun,一声】粮草送来一囷,解了我等燃眉之急。此等恩情,如何能忘?你且在柴桑暂候几日,容我派人去江北打探消息,再做区处!”
“好,好!有劳公瑾了!”
且说鲁肃在柴桑待了些许日子,忽而一日,鲁肃正与周瑜在堂上谈论事务,细作自江北归来汇报道
“报!大都督,赞军,荆州城中尽挂白幡白旗,城外修建新坟,将士无不披白挂孝!”
“啊?!”
周瑜听到这,急忙问道
“是刘备身边何人故去?”
“现已探明,乃是刘备没了甘氏甘梅,目今正在安排殡葬!”
“好,好!下去领赏吧!”
周瑜听罢连连称好;细作既去,鲁肃见状急忙问道
“公瑾,刘使君尚且是我等盟友,其亲近之人亡故,如何却又称好啊?”
“子敬不知,甘梅亡故,则我周公瑾有计矣!此计若成,管叫刘备束手就擒,诸葛亮将那荆襄之地双手奉上!”
周瑜一面如此说着,一面下了堂来来在鲁肃面前;
鲁肃听罢,一知半解言道
“计将安出?”
“可曾记得我主有一妹?”
“啊!孙仁孙尚香小姐?!”
鲁肃急忙如此询问,周瑜连连点头道
“正是!尚香小姐极其刚勇,身边侍从无不衬甲带刀,房中尽列兵器,纵使是久征沙场之将也自叹不如!我等不如上书,教人去荆州作媒,让刘备领走尚香小姐,便顺势将她赚来南徐!待她来在南徐,咱们翻手将她软禁,使其进退不得!届时让诸葛亮交割荆襄,岂非易如反掌?纵使其交还,我也可再强留诸葛亮为东吴谋臣;再者鲁肃也可脱却罪名。此乃一石三鸟之计!”
“诶~不可不可不可!”
鲁肃连连摆手言道
“公瑾!可还记得伯符先主?”
“怎不记得?”
周瑜如此一言,鲁肃接着道
“家中姊妹,伯符最爱尚香。此番使其行此计策,就不怕…被伯符探知,反而叫她恼怒吗?”
“子敬尽管放心!”
周瑜微笑着道
“只要将此计办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天知地知你我知,伯符不晓得此事,便无甚担忧!到时得了荆州与孔明,我再与伯符明说此事,纵使有罪,也是我周公瑾一人承担!”
周瑜拍了拍胸脯如此言罢,鲁肃皱着眉游离游离目光,而后叹了口气道
“唉…好吧…但,你是为我才出此下策,有事一起担!我鲁子敬可不会半路出逃!”
“哈哈!交友当推鲁子敬,果真名不虚传!”
周瑜笑着一拍鲁肃的背如此说着,而后来在桌案道
“我先修书一封,子敬领了书信,即刻前往南徐汇报主公!”
“明白!”
周瑜修书一封,鲁肃领了书信急忙便回南徐。
来在那南徐孙权大堂;孙权见鲁肃前来,便急忙问道
“子敬,可是拿回了荆州?!”
“没,没有…”
鲁肃无奈之下如此一言,而后便又先呈上刘备写下的文书凭据来道
“不过,刘使君答应取了西川便还荆州,主公请看此文据!”
孙权接过文书,却又一把拍在桌上叹了口气道
“唉…子敬,你怎么这么糊涂啊?!若刘备一辈子不取西川,那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还荆州?!这等文书,留之何用!”
孙权如此一喝,鲁肃又急忙从怀里取周瑜书信来道
“主公勿忧!大都督亦有文书在此,设下一计,可得荆州!”
“哦?!”
孙权听罢,一惊之余来问道
“计将安出?!”
“主公请看!”
鲁肃呈上文书,孙权看了几看,而后点了点头道
“啊,好…好计!只是,得做得天衣无缝才行…”
孙权说到这,却又稍稍思忖道
“不知…当用何人前去说媒的好?”
思量片刻,孙权猛然醒悟,急忙言道
“让吕范吕子衡前往如何?!”
“好,好!”
鲁肃称好之余,回过身去便言道
“我现在便去请子衡小姐过来!”
不消多时,只见吕范来在大堂;吕范向着孙权拱手行礼道
“主公唤我何事?”
“子衡,你且过来!”
吕范来在孙权面前,孙权一面将那周瑜文书交给吕范,一面对她言道
“近日听闻刘使君身边甘梅小姐新丧。舍妹尚香,久仰使君大名,愿结秦晋之好,同心破曹,以扶汉室。现需要子衡为媒,去荆州走一趟。子衡,没问题吧?”
吕范看罢文书,理解孙权话中意思,便抬眼点了点头道
“嗯…臣,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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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荆州之处刘备宅邸,因为甘梅新故,刘备近日以来皆不曾欢喜…无心处理文书,只是常在宅中长吁短叹…
诸葛亮见此也不是办法,便去到刘备宅中言道
“主公,主公…?”
“军师…”
刘备见诸葛亮既来,便抬眼如此一应;诸葛亮安慰刘备道
“主公连日伤心,只恐损伤身体,反为不美;匡扶汉室之重任尚在肩头,主公当保重自身才是!更何况甘梅小姐久病在床,顽疾难忍。此番仙逝,超脱人间之苦,也非不是一桩好事。”
“唉…”
刘备听罢,叹了口气道
“甘梅自楼桑村起,便与我相识;如此患难日久,不离不弃…如今,如今…却因疾病先我而去…我岂不因此而悲伤?!”
刘备伤痛之余如此说着,诸葛亮连忙道
“还请主公,节哀…”
恰在此时,只听下人来报道
“报!主公,东吴遣吕范吕子衡前来求见!”
“这…?”
刘备犹豫不决之间,诸葛亮面色平静地对刘备道
“主公,吕范吕子衡乃是吴中旧臣;早年追随孙伯符自袁术手下脱身,纵使是孙权掌政也深受重用。此番东吴派此人前来必有难料之计策!亮只在屏风后听,无论他们说些什么,主公都先只管应承,但切勿应承荆襄之事!先将其打发下去,再作商议…”
“嗯,好!”
刘备点了点头如此一应,诸葛亮亦于屏风藏好身,那刘备方才抬眼言到
“快请进来!”
“是!”
下人如此回应,片刻之后,那下人便将吕范请来…
吕范一入堂内,便拱手行礼道
“吕范吕子衡,见过使君!”
“免礼免礼!”
刘备如此言罢,便接着道
“子衡何来啊?”
二人入座毕,吕范单刀直入道
“我主近日听闻甘梅小姐过世,深感悲痛。念在两家交好,故而命我不避嫌,前来为使君作媒,来对上一对好亲事!不知使君尊意如何?”
吕范如此问来,刘备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亲近之人因病而故,乃不幸之事…更何况,甘梅尸骨未寒,如何能再提一亲?”
“诶~这就是使君不懂了!”
吕范连忙道
“我观使君气色不佳,有如房屋无梁!若长此以往,只怕是大厦将倾…我主吴侯有一妹,极其温婉贤淑,而且久仰使君大名!若两家交好,则曹贼不敢再正视江南!此事事关两国大计,还请使君勿疑…只是…”
吕范摩挲摩挲下巴,皱着眉头道
“先主孙策甚爱幼妹,不肯远送…故而,还请使君来南徐一趟~”
刘备听罢,急忙道
“如此则更为不可!备一生飘零,无有可取之处…吴侯之妹正当妙龄,恐非备所能配之…”
“诶~使君此言差矣!”
吕范接着道
“吴侯之妹虽是闺中女子,却志胜沙场之将!唯欲事天下英雄~当初曹操与使君青梅煮酒论英雄,言天下之人皆碌碌无为之辈,唯有她与使君乃世之英雄!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吴侯之妹,只怕早已是将使君望眼欲穿了!”
“如此,如此…”
刘备见一时说不过吕范,只好叹了口气道
“唉…如此,则子衡小姐先到馆驿少歇,容我来日回报!”
吕范听罢,点了点头起身来拱手行礼道
“好!范在馆驿,时刻等候使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