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周瑜自刘备脱逃,又被气得箭疮迸裂,摔倒于地,众将急来抢救,方才给救回柴桑…
柴桑之中,周瑜休养几日终于清醒,便在那大堂之上与鲁肃商议道
“诸葛村姑…欺人太甚!此番不报此仇夺回荆州,誓不为人!”
“公瑾…”
鲁肃见状,苦笑着言道
“如今两家已是木已成舟,当同心联手,攻抗曹贼!荆州之事,便放一放吧…”
“如何能放?!”
周瑜起身喝道
“我主急需荆州来稳固江山,以求进军西川,好与曹贼分庭抗礼。当初这二分天下的想法,不也是子敬你先提出来的吗?如今为何却又退却了?!”
“我,这…”
鲁肃听罢,皱眉苦笑着道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三足鼎立,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更何况,刘备也非奸邪之辈,荆州又有尚香小姐在彼。既是尚香小姐与先主认可,那刘备自然可以与我等成就永世之盟。”
“只怕是那诸葛亮没有子敬这般忠厚老实啊!”
周瑜如此言罢,忽然下人来报道
“报!张昭大人到!”
“请进来!”
周瑜如此一应,片刻之后,那张昭便被请入大堂中来…
那张昭刚一入大堂,周瑜便强行露出微笑,来问张昭道
“子布何来啊?”
“我来看望公瑾!”
张昭笑着言道
“公瑾之箭伤,可是还好?”
周瑜只是苦笑着应道
“唉…箭疮复发,致使身躯常感疲惫…抚琴之时一曲未毕,便已感到力不从心…”
“无妨!”
张昭上前一步来道
“我从吴侯处带来一剂良方,可解都督之病痛!”
“哦?”
周瑜听罢,一惊之余道
“有何良方?”
“如今刘备不是已经稳坐荆襄了吗?我等不如将计就计,派人去曹操处表奏刘备为荆州牧!曹操自赤壁战败,日夜忧愁;得此消息,必然惧怕我等两家!忌惮起刘备来…都督便趁此时,再修书一封,使反间计策,教曹操与刘备自相吞并,我等东吴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你看,如何啊?”
周瑜听罢,连连称好道
“好…好!”
周瑜称好之余,便又问道
“只是不知…当派何人前去向曹操表奏?”
“有一人才高望重,自先主之时便随入东吴,却至今未得重用,常有思慕曹操之心。公瑾可还记得?”
张昭如此一提点,周瑜恍然大悟道
“啊!华歆【音同新】华子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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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曹操自从赤壁败后,虽然每每欲想再下江南一雪前耻,奈何却畏惧孙刘两家军势,不敢轻进。
方今春暖,漳河边上铜雀台建成,那曹操就在台上设宴大宴群臣!
只见曹操头戴嵌宝金冠,身披绿锦罗袍,腰系玉带坐于台上;文臣尽在台上两边,武将各带弓箭,在那台下罗列分站,曹家将领尽皆穿红,其余将领却是穿绿。
只见那下人在前喝道
“今日众将于台前比箭,分作两队!曹氏宗族穿红,其余将领穿绿,皆立于箭靶百步以外!众将于百步之外试射,正中靶心者便可去那柳树下取西川红锦袍一领;若是不中,则罚水一杯!”
众将听罢,先看了看那立起来的箭靶,却又看了看大柳树上那挂于柳条的一张红袍;
司马懿听罢,回头来却见曹操身着绿袍,便来问道
“丞相今日也当穿红才是,为何却又绿袍加身啊?”
“嗯?仲达,依你之见…乃是为何啊?”
曹操笑着如此反问,司马懿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诶…臣愚鲁不化,却是不知…还望丞相言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操听罢,却大笑着对司马懿道
“仲达何时变得如此愚钝了?孤自起兵以来,用人之时从不注重出身门第亲疏与否,乃是唯才是举为贤是用!今日穿绿,亦有此意啊!”
“哎呀!丞相真乃公正无私,用心良苦啊!”
“丞相英明,丞相英明!”
众文臣如此来捧,只让曹操得意不止;
曹操笑了一阵,便又一挥手道
“好了,开始吧!”
“是!”
侍卫如此一应,便去鸣金;
一通金还未鸣完,只见那曹氏宗族里,一穿红之将手提弓箭,出马喝道
“丞相!且看末将曹文烈夺此红袍!”
曹休曹文烈如此一喝,跑马一转,待鸣金毕,勒缰立马,拈弓搭箭,直瞄那箭靶红心;又听嗖的一声弓弦响处,箭矢直中那红心靠上!
“好!”
曹氏将士齐齐称好,曹休亦举弓耀武;曹操见状,抚掌连连道
“好,好啊!真不愧是,孤曹氏宗族之千里驹也!”
曹休见众人称好,便得意洋洋驾着马要去取那红袍来;
谁知恰在此时,只听绿袍军中一将喝道
“曹休休走!此红袍当我等外姓之将先取才是!尔等来取,未免太显偏心了吧!”
那将言罢,提弓出马道
“看我文仲业之箭法!”
那文聘文仲业驾马出阵,飞驰而去,奔马向着那箭靶一射,却是正中那箭靶红心靠右;
绿袍将中无不拍手称快,文聘便对那柳树下的士卒喝道
“快取锦袍来!”
“文聘且慢!”
只见那红袍来将不是别人,乃是曹洪曹子廉;曹洪拈弓搭箭便冲上来喝道
“文烈先中靶心,你又如何争得?此袍,当属我曹氏之将!”
曹洪喝罢,将弦一放,只见那箭嗖的一声便中红心靠下;红袍将中无不喝道
“子廉将军好箭法!”
“红袍当是我等曹氏将领的才是!”
曹洪得意洋洋之余,那绿袍将中,张郃出马道
“嘁…你三人之箭何足为奇?看我背射此靶!”
张郃喝罢,来在靶前百步,却又掉头再驰几步;忽而之间拈弓搭箭,转过身来便是一箭,正中红心靠左;张郃举弓来喝道
“尔等之箭,可有我张儁【音同俊】乂【音同义】之精妙?!”
“张郃休要猖狂!”
红袍将中,夏侯渊提着大弓,杀奔出马道
“要论箭术,我夏侯妙才在此军中论第一,无人敢论第二!”
夏侯渊言罢,便在那箭靶一百五十步开外,将那大弓挽似满月,瞄准靶心,一箭放出!
此箭一出,便正中红心之心,四箭之中,力透箭靶!诸将见状,无不拍手喝彩!
绿袍将中,徐晃忽而提了弓箭,不奔箭靶,而是直奔那柳树道
“尔等只有射靶之能,却无取袍之力;此袍,我徐公明笑纳了!”
徐晃言罢,来在那柳树之下,开弓一箭射中那挂袍柳枝,纵马过去探手接住红袍,便披在自己身上,而后向着台上曹操拱手行礼高声道
“谢丞相锦袍!”
曹操笑着点头啧啧称奇;
红绿两方将见徐晃如此所为,或惊或怒,尽皆手持弓箭纵马上前道
“徐公明!你这一手不厚道啊!”
“快把红袍交出来!”
“公明!快把红袍传给我!”
“快将锦袍留下与我!”
众将皆是上前一阵撕斗,争夺锦袍;先是马战,后转步战,因未带兵刃,弓箭又不适近战,各战几合或是打断了弓,或是干脆扔了弓箭,剩下的便是在那空手搏斗;战未片刻,那锦袍你争我抢几下,顿时化为片片碎袍;
曹操见状,抚掌大笑道
“好了好了!诸位,莫要继续争斗!”
曹操如此一言,侍卫也急忙鸣金;众将听得鸣金之声,赶忙上马来在曹操台下,衣冠不整齐齐拱手行礼;
曹操笑着道
“孤,只为一睹众将之勇武,如何惜此一领锦袍?来人!用上好蜀锦,给诸将各定制锦袍一领!”
“谢丞相!”
诸将齐齐拱手称谢,曹操接着道
“好了好了,都先正正衣冠,入座饮酒吧!”
“是!”
诸将叫下人将马牵走,而后整整衣冠,上到台去,分坐两旁饮酒;
觥筹交错之际,一旁文官却就着那宴会之上拿出笔墨纸砚,互相议论,挥毫动墨。
曹操见文臣那边饮酒的少,动笔墨的多,便开口问道
“诸位在如此喜乐之日,为何却要在此埋头书卷啊?”
只见文臣之中,钟繇【音同摇】抬眼道
“丞相!我等见武将纵马驰骋甚是勇武,自觉也当奉上佳章,以娱众人耳目;故而适才互相议论,各写诗篇,还请丞相一览!”
“哦?!”
曹操一惊之余,只见钟繇、陈琳、曹植、王朗等等一班文书才子,各献文章,其中多是赞颂曹操盛德;
那文章送上,曹操一篇一篇看来,连连称好道
“好,好啊!孤,武有众将以定江山;文有诸臣安社稷…孤心甚慰!”
曹操言罢,满饮一杯,却又抬眼道
“唉…诸位佳作,将孤过誉了!孤,本一愚陋之人,起初不过是举孝廉的一位小小官吏罢了…待到天下大乱,本想修筑草舍于山野,春夏读书,秋冬射猎,以待天下清平,方才出仕为官…不想朝廷竟然征孤为典军校尉!于是便更改意愿,只欲为国家讨贼立功,以求死后墓上提曰:“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如此…则孤平生之愿足矣…”
曹操说到这,却又起身慷慨激昂起身道
“然则自起兵之时,剿黄巾、讨董卓以来;孤除袁术、破吕布、灭袁绍、定刘表,遂平天下!如今身为宰相,人臣之贵已极,又有何复望哉?若如今大汉天下无孤一人,不知将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曹操言罢,却又坐下来道
“而方今…有人见孤权重,妄相猜测,怀疑孤有异心,此…真乃大谬误也…孤,也曾想过解自一人之兵权,复归封国…但此行实不可取!若孤再败,兵权涣散,则天下岂不倾危?大汉必然再遭祸患!孤之心血,皆为此汉家天下,奈何…无人知孤之心也…”
曹操说到这,一滴热泪不禁从眼角滑过;
诸文臣武将尽皆起身而拜道
“纵使伊尹、周公,亦不及丞相也!”
“过誉了,过誉了…”
曹操说到这,摆了摆手;又见方今入夜,明月高照,却也有点点繁星;曹操见状,诗兴大发道
“啊…来人,取笔墨来!孤,要题诗一首,以纪今日!”
侍从急忙将笔墨绢绸送上;
曹操刚要提笔写诗;忽而下人来报道
“报!丞相!东吴使臣华歆前来表奏刘备为荆州牧;孙权已将其妹配与刘备,荆襄九郡大半已属刘备矣!”
“?!”
曹操听罢一惊之余,手中之笔顿时坠落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