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孙权与鲁肃将吴中内外事大致料理已定。
那鲁肃去到孙权大堂入见孙权道
“主公!”
“哦?子敬何来啊?”
孙权笑着如此询问, 鲁肃接着道
“肃,虽接替公瑾大都督之任,然则肃才疏学浅,担心无法担此大任…愿举一人以助主公!此人上通天文,下晓地理;谋略之高不下管仲乐毅,就是孙武吴起也当叹服三分!想当初,公瑾在日也曾多有与其商讨计策,就连诸葛孔明亦深服其智!只可惜,自她到江南来不过是任一军曹小吏,如今东吴正需大才,何不重用于她?!”
孙权听罢,一惊之余却又问道
“哦?何许人也,竟然能让子敬都如此叹服?”
“襄阳庞统,庞士元!”
“哎呀!”
孙权一惊之余,却又言道
“莫非是凤雏庞统?!”
“正是此人!”
鲁肃言罢,孙权连忙道
“快快请来一见!”
“是!”
鲁肃急忙前去将那庞统请来;
庞统自知此番鲁肃引荐,定要给她加官进爵!心中那是个喜不自胜!
昂首挺胸得意洋洋,进了孙权堂内,便拱手躬身重重行个大礼
“军曹庞统,见过吴侯!”
“啊这…”
孙权见庞统浑身带伤尽缠绷带,十分古怪,心中已是颇有几分不悦;但既然她声名在外,又有鲁肃举荐,还是当看一看再做决断!
孙权皱了皱眉头,便又开口问道
“敢问凤雏先生平生所学…以何为主?”
庞统只是摆了摆手道
“不必拘谨,随机应变!”
“唔…”
孙权听到这,却又抬眼来问道
“如此…先生之才学比公瑾如何?”
“我之所学与公瑾大不相同,不可比也~”
庞统笑着如此言罢,孙权却更有几分不悦;
毕竟她平日里深得周瑜计策,庞统此言岂不叫人心头厌烦?
孙权叹了口气道
“唉…凤雏先生且先退下,容孤需要先生之际,再来相请…”
“嘁…”
庞统不爽地嘁了一声,却又拱手行礼来道
“如此,则在下告退!”
那庞统转身便走,鲁肃见庞统既去急忙上前来道
“主公!庞士元有经天纬地之才,执掌万军之智,此番前来为何不用?”
“不过是区区狂才罢了,有何用处?”
孙权斜过眸去如此一言,鲁肃接着道
“当初赤壁鏖兵之际,多亏庞统献连环,成就头等功劳!主公如何不知?!”
“当时是曹操自己要把战船连起来罢了!”
孙权抬眼言道
“与那庞统何干?”
“诶?!这,这…”
“子敬且放宽心,大都督之任交于你肩头,孤再放心不过!下去歇息吧…”
“唉…是…”
鲁肃无奈之下,却也只好告退…
那鲁肃刚刚出了孙权宅邸大门,只见门边探出一只手来拉住她道
“诶!子敬,吴侯那边怎么讲?”
“哎呀!”
鲁肃一惊之余转过头看去,乃是庞统在此埋伏已久;那鲁肃见状,无奈之下却也只好对庞统道
“士元…非我鲁子敬不愿将你荐与吴侯,奈何主公不愿启用…若你能收敛收敛那狂放性子,我再去劝劝,或许还能叫主公任你为都督!”
“嗐,得了吧~”
庞统一摆手去笑着言道
“若要我庞士元收敛性子,不如脱光衣服跑进深山老林里得了!”
“那,那既如此…”
鲁肃皱眉之余不知应当如何安排庞统;庞统却又笑着道
“子敬且放宽心,再容些时日,指不定就有变动!”
“也好,也好…”
鲁肃如此言罢,便回身而去道
“肃公务繁忙,先走一步!告辞!”
“告辞~”
庞统笑着目送鲁肃离开;
那鲁肃既去,庞统却又面色一沉回到自己宅邸中去…
那庞统躺在卧榻之上,双手枕在脑后仰望房顶,心中暗自思索…
此番孙权不愿启用,却又叫庞统想起当初投靠曹操,却被曹操万分珍重,只可惜献了连环之策害了八十三万大军…此番若再往许昌投靠曹操,纵使那曹操又四海之度量,能容庞统,曹操帐下文臣武将又岂能相容?
思前想后,不愿于孙权帐下废弃一身才学,又不敢到曹操帐下自投罗网…忽然之间,庞统一惊之余坐起身来,从怀里摸出那封诸葛亮的荐书
“…”
她看着荐书,心中不禁陷入沉思…
她将那荐书打开,稍稍一看,只见书中写道
“庞士元非百里之才,使处治中、别驾之任,始当展其骥足。如以貌取之,恐负所学,终为他人所用,实可惜也!”
“哼…”
庞统冷哼一声,却又将那书信折叠,收入怀中,趁夜找了一条小船,往那荆州而去…
平明之际,那庞统便已然来在刘备宅邸大堂,请人通报;
那人急忙去到大堂里对刘备来报道
“报!主公,江南名士庞统前来相投!”
“哦?!莫非是传说中的凤雏庞统?!”
刘备一惊之余,急忙道
“快快有请!”
“是!”
不消多时,下人将那庞统请来;
只见庞统来在大堂,却只是站立,连拱手而拜都未曾一拜;
刘备又见庞统模样古怪,心中颇有几分不乐意道
“嗯…先生前来,为何不行礼?”
“久闻使君招贤纳士求贤若渴,故而前来投靠!我庞士元之贤才,与孔明相提并论!当日赤壁鏖兵,往投曹操以为内应,那曹操亦是命一众文武将士列队奏乐,再亲自前来相迎!今日使君却高坐大堂,待我这贤士入见来拜,只怕是…有负那求贤若渴之名吧?”
庞统笑着如此言罢,只见刘备面色一沉,颇有不悦之意;
刘备听罢,叹了口气道
“唉…先生此来辛苦,便不叫先生赋闲了!如今荆州安定,暂无多少闲职。不过,此去东北一百三十里,有一县名为耒【音同蕾】阳县,缺一县令,委屈先生前往任之!若今后有缺,再另当重用!”
刘备写下文书一封,又将那耒阳县令印取来一并交予庞统;庞统不爽之余,却也只好上前去领了文书与印章道
“是~”
随后退到堂前,拱手躬身行礼道
“臣告退!”
那庞统既去,领了一匹马匹,并几个随从,便往那耒阳而去…
于路之上,庞统心中暗自思量道
“哼,刘玄德未免也太屈才!也罢也罢,孔明在那荆州四方安抚乡民,不在刘备身边,我也不好与她争论才略高低,却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庞统想罢,便又快马加鞭往那耒阳而去…
谁知庞统去到耒阳,一不升堂二不理事,整日里紧闭县衙大门,在自个儿堂内朝朝饮酒取乐,醉入梦乡。
一连百日,耒阳县事务不理,却又聚集了千百地痞流氓;那耒阳县的几些小官急忙前去荆州汇报道
“报!主公,庞统在耒阳县不理事务,只顾饮酒取乐,已有百日!如今耒阳县一片混乱,聚集无数地痞流氓!”
“什么?!”
刘备一惊之余起身喝道
“竖儒焉敢乱我法度?!”
“大姐!”
恰在此时,张飞孙乾皆在一旁;那张飞连忙喝道
“让咱不去将那庞士元打一顿!看她是理事不理事!”
“诶诶!翼德将军不要冲动!”
一旁孙乾急忙道
“庞士元声名在外,不可造次!”
“公佑!”
刘备便对那孙乾道
“庞士元乱我法度,理当惩处!此番你与三妹一同前往,若有不遵律法者,可直接拿去究问!但你要看好三妹,切记不可随意伤人,明白了吗?”
“得令!”
那张飞与孙乾并一干随从,直奔耒阳县而去;
来在耒阳县却又鸣锣开道,吓得那当地地痞流氓只敢藏在街道两旁偷偷探看;但即使如此,也叫张飞看得清楚;本想直接上前大闹一场,奈何有刘备口谕在身,如何敢妄动?只是直奔耒阳县衙而去…
到了县衙,只见大门紧闭;张飞见状,下了马来大声喝道
“开门!开门!咱乃是张飞张翼德,奉大姐刘使君之命前来究查!”
那衙内官吏急忙来开门道
“啊!张将军请,张将军请…”
张飞大步流星来在堂上,却不见庞统;那张飞当先喝道
“县令何在?!”
“庞县令自到任及今,已经有百来日了…县中大小事务,未曾理问过。只是,只是每日饮酒,通宵达旦…如今尚且宿醉未醒,还…还卧于后院…”
“什么?!”
张飞听罢,一怒之余提着丈八蛇矛便直奔后院道
“好啊,好家伙!咱大姐委以要务,治理耒阳,她却天天喝酒醉在梦想!看咱不去将她给就地正法,撅她十七八个透明窟窿!”
“诶诶诶!将军且慢,将军且慢啊!”
孙乾急忙前来拦阻;几个衙役也赶紧去到后院通知庞统;
只见庞统躺在后院亭内,身边横七竖八皆是空空如也的酒坛酒盏,整个人都还在呼呼大睡;
那衙役急忙来言道
“大人,大人!张将军来了!”
“唔嗯…什么王将军赵将军张将军的?关我屁事…”
“是主公的三妹,张飞张翼德将军啊!”
那衙役如此说着,庞统却又迷迷糊糊道
“不就是个涿郡屠户吗?何足道哉?”
“好家伙!你刚刚说什么?!”
只见张飞手提丈八蛇矛,便怒气冲冲要来杀庞统;孙乾并一众衙役官吏连忙来拉住张飞道
“翼德将军!算了算了!”
“此番公事公办,主公也说了不能随意伤人啊!”
张飞回过头来喝道
“这庞统目无王法,不顾百姓!当就地正法!”
张飞说到这,便一下甩开周围官吏衙役并孙乾,又要杀上前来;恰在此时,庞统忽而坐起身来伸个懒腰道
“哈~欠…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大胆狂儒!你还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只见张飞挺矛来刺,庞统见状急忙转身便闪,勉勉强强避开来道
“哎呀哎呀!吓死我了!将军何来,有何要事啊?”
“咱大姐给你委任这耒阳县令,你竟然荒废这县中之事!”
“哦?”
庞统忽而一笑道
“张将军,你却说说看,我庞士元废了些什么事啊?”
“你到耒阳百日,只在醉乡,安能不废县中事务?!”
“哈哈哈哈哈哈哈!”
庞统听罢,大笑着道
“区区百里小县,些小公事,何难决断?将军少坐,容我亲自发落!”
庞统起身去到大堂坐定道
“将这百日卷宗全部取来!”
“是!”
只见那衙中官吏将这百日卷宗放在堂前,已然堆得如山一般高!
孙乾在旁只看得心惊胆颤;张飞则双手环胸坐在一旁看那庞统如何处之!
谁知那庞统将卷宗一一批阅,就着讼词命官吏衙役带来那原告被告;不消多时,堂外已聚集千百相关百姓;只见庞统一一断案,明辨是非曲直,一字一句皆落于要处,铿锵有力无有一丝一毫误判!半日下来,将那百日卷宗批阅一空,耒阳县内地痞流氓不再,无有犯人喊冤唯有百姓称赞!
这半日下来,只看得张飞啧啧称奇;那庞统将笔一扔伸个懒腰转过头来看着张飞道
“将军,所废之事如今何在啊?”
“哎呀,哎呀哎呀!好先生,先生好啊!先生有如此大才,咱…咱刚刚竟如此失礼!”
张飞急忙起身拱手躬身行礼,庞统却又扶起张飞道
“诶~将军不必多礼!就是应付曹操孙权,于我来讲也不过是掌上观纹罢了!此等县衙小事何足道哉?”
“哎呀,失敬失敬!”
张飞连忙道
“咱,咱马上就去大姐面前极力推荐先生!先生先不必呆在这耒阳县了,速速随咱前去吧!”
“哈哈!好好好!”
张飞领着庞统去到刘备面前;刘备见庞统前来,心中以为是张飞将她领来问罪,便二话不说起身言道
“大胆庞统!倦怠县中要务,该当何罪?!”
“诶诶!大姐大姐!”
张飞连忙上前来道
“士元先生可非同一般啊!那百日事务,只消半日便处理一空!此等才学,只怕是绝无仅有!大姐一定要重用士元先生啊!”
“哦?!”
刘备听罢一惊之余,庞统却得意洋洋点了点头;那刘备急忙来问孙乾道
“公佑!可是当真?”
“臣亲眼所见,如何不真?!”
“哎呀!”
刘备听罢,一惊之余,急忙下堂来道
“屈待大贤,我之过也!先生,请受我一拜!”
“诶诶!”
庞统见刘备就要躬身行礼,急忙扶起刘备道
“主公!折煞我了,折煞我了…”
“军师到!”
只听下人如此来报之际,诸葛亮来在大堂上道
“主公!亮安民已毕,敢问庞军师可还安好?”
“哟!孔明!”
那庞统只给诸葛亮打声招呼;刘备见状,便又苦笑着对诸葛亮道
“军师,我轻看士元,未曾委以重任,止将她安排去耒阳县为县令。不料士元先生饮酒百日不理事务,我叫三妹前去责罚,谁知竟见士元先生半日之内处理百日公务!士元先生真乃天下奇才也!”
“哈哈哈哈哈!”
诸葛亮听罢,哈哈大笑道
“士元有百里之才,胸中才学与亮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诸葛亮言罢,却又问庞统道
“诶,士元!我曾与你荐书一封,莫非没交给主公?”
“哎呀!荐书啊!”
庞统一拍脑门,笑着道
“我过江的时候给掉江水里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庞统一言,只惹得堂上众人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