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庞统法正劝刘备不能,看看便来到次日;宴席于涪江上露天摆下,宴会开始,两家文武推杯换盏。庞统就坐在那法正身旁,二人稍稍面面相觑,庞统便小声对法正道
“如此大好良机,主公为何却要错失?”
“不如咱们再设计先斩后奏,叫人斩了刘璋,主公便无话可说,只好强行入川!”
“我看可行!事已至此,已经由不得主公了!”
庞统如此小声言罢,便抬眼来看众将;庞统忽然看向魏延,向那魏延丢个眼色;魏延亦是抬眼注意到了庞统眼神,似乎有什么话要讲。
庞统见魏延似是理解,便赔笑起身道
“失陪一下,失陪一下~”
庞统起身离席,片刻之后,魏延也起身道
“诸位,在下暂且失陪!”
魏延起身离席,便往那军营而去;
魏延来在军营时,果不其然见到庞统!魏延忙问庞统道
“军师叫我前来,有何要事要讲?”
“文长!”
庞统连忙道
“你认为,刘季玉此人如何?”
“虽然实诚,但只怕不是成事之人。况且刘季玉帐下武将一个二个,也似是对主公颇有不满。与其宴请,不如直接攻川,快刀斩乱麻,让主公稳坐荆益二州的好!”
庞统听罢,点头拍了拍魏延的肩膀道
“好!好文长!此间你不如带领精锐死士换上锦衣,内藏刀刃,前去舞剑助兴!待时机成时,便杀了刘季玉,呼唤死士一举趁乱杀尽堂上刘璋帐下武将!如此,则益州可不战自定;一来主公便可少些劳碌,二来也不会再有变数!”
魏延听罢,点头连连道
“好!我现在就去准备!军师先回席上等候便是!”
魏延言罢,忙去点选死士,庞统回到席间坐定,小声对法正道
“孝直,安排下了,等着看好戏吧!”
法正听罢,亦是安心地点了点头…
不消多时,酒至半酣,只见魏延身穿锦衣,引领一众锦衣军士;那魏延腰挎宝剑,上前来拱手行礼道
“诸位!席间无以为乐,不如由我魏文长来舞剑助兴!”
“这…”
刘备担心生变,刚想开口拦阻,刘璋却拍手叫好道
“好!我啊,正想见识见识玄德大人帐下名将!魏将军,请!”
“献丑了!”
魏延言罢,拔剑便舞;舞得是大开大合,杀气腾腾,两旁武将都是久征惯战之人,哪个猜不出魏延心思?但又不敢扫了两家的兴。只见魏延舞剑之余步步向前,一把宝剑直指刘璋咽喉;但见魏延离那刘璋只有六步,五步,四步,三步;这三步只消魏延箭步一迈往前一冲,便可一剑贯穿刘璋咽喉!魏延看准机会刚要迈步,忽而之间只听钉锵一声——席边一把剑敲打下来
“嗯?!”
魏延一惊之余顺着剑来处看去;只见是张任拔剑起身拦阻魏延道
“魏将军,舞剑当成双!你这一人舞剑,不好吧?”
张任言罢,便抬剑要来斩魏延;魏延稍退一步,钉锵一声两剑一撞;那张任不顾一切连连猛攻,魏延未曾做好准备,只被逼得退后连连
“好,好!”
刘璋如此拍手叫好;一旁刘封担心魏延有失,拔剑起身挑开二人剑道
“在下刘封,亦愿拔剑助舞!”
刘璋帐下武将刘璝【音同瑰】、泠【音同拎】苞、邓贤三将见张任单敌二人,恐怕难胜,互相对视一视,便齐齐拔剑起身喝道
“我等当群舞,以助一笑!”
“啊?!”
刘璋见众将群舞之时才发觉事有不对,便是起身要走,刘备知道若是此次吓跑了刘璋,那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刘备连忙拉住刘璋道
“季玉大人,哪里去?”
“啊,玄德大人,我,这…”
刘备忽而又见黄忠关平也要拔剑;庞统更是在喝酒时漫不经心将手上酒盏松脱,当啷一声掉下;那一众死士从怀里取出短匕,便要上前厮杀;刘备拍桌而起怒一喝道
“闹够了没有?!”
众人听得刘备一喝,一惊之余,刘备便又言道
“都给我放下刀剑!此番我与季玉大人在此设宴相会,乃是共叙宗族亲情,又非鸿门宴!何用舞剑?!”
刘备说到这,便从身旁护卫腰间取出佩剑来,再又喝道
“若有敢不放下剑者,立斩不赦!”
魏延刘封急忙收剑回到席旁坐下,而后将佩剑带鞘一并取下交予身边下人,黄忠关平亦是如此,那一干死士只好收了短匕退下…
刘璋亦对自家将领摆了摆手道
“都,都听见了吗?此番乃是共叙亲情,尔等都把兵刃放下!”
众将听罢,方才收了刀剑,连剑带鞘一并放在一旁。
刘备微笑着抬手对刘璋帐下武将言道
“今日乃是我等骨肉宗族共商大事之时,绝无二心!诸位莫疑!来人,看酒!”
下人为刘璋帐下众将并刘备倒上酒来,刘备端酒言道
“诸位,请满饮此杯!”
那些刘璋帐下武将哪里信得过刘备?一个二个只是面面相觑都不敢喝;刘备接着言道
“若备有陷害季玉大人并诸位之心,则天理不容其罪当诛!诸位若信得过刘备,就请满饮!”
刘备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诸将见刘备先喝,自己不喝亦是不给面子,便也只好将那一杯酒饮下…
当日席散,刘备回到营内,庞统连忙言道
“主公!今日宴上如此大好机会,若是能斩了刘璋便可攻取西川!为何,为何…”
“士元,够了。”
刘备抬眼言道
“如此,则是陷备于不义!今后切不可再行如此之事。”
“唉…”
庞统无奈之下,却也只好告退…
另外一边,刘璋营内,张任连忙道
“主公,你看看今日宴上光景!那刘玄德,明显是叫那个什么魏文长来舞剑害主公!不如早早回去成都,将那刘玄德赶出西川拒之门外,免生祸患啊!”
“是啊主公!”
“把刘玄德赶出去吧!”
一众武将如此来言,刘璋摇了摇头道
“非要,非也…诸位,我在今日席上,只见玄德依旧宽容仁厚,待我恩义有加。我等乃是汉室同宗,她如何肯背我?”
“主公!”
张任急忙起身接着言道
“就是刘备无有害人之心,那刘备帐下士卒却是不能猜测啊!今日席上之事,即使不是刘备安排,也与那一干将领脱不了干系啊!”
“…”
刘璋听罢,沉吟片刻;忽然探马来报道
“报!主公,大事不好!张鲁整顿兵马,进犯葭【音同加】萌关!”
“什么?!”
刘璋听罢一惊之余,众将也商议道
“葭萌关乃西川门户,若被张鲁攻取当如何是好?!”
“此番还是应当早早收兵回去,往葭萌关抵御张鲁才是!”
“可是如今刘备还未被撵出西川,如何却又能将大军去对付张鲁?”
“哎呀呀!我早就说刘备入川要成我等心腹之患嘛!”
“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够了!”
刘璋拍桌起身道
“玄德大人此来是为宗族之情,助我抵御外敌而来!尔等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算什么英雄?尔等既然怀疑玄德,那我就直接去寻她,将要问之事一一问清!”
刘璋言罢便要离开大营,一众武将连忙道
“主公不可啊!”
“此等时候,切不可只身一人前去寻找刘备!”
但刘璋还在气头上,哪里肯听属下言语?一意孤行便出了营去;然而未走几步,刘璋便一下撞见刘备,只见刘备一不带兵刃,二不带随从,穿着一件冬装,只身一人前来。刘璋见状,心头一颤,便又问道
“玄,玄德大人夜间前来,有何贵干?”
“季玉大人…”
刘备二话不说,拱手躬身行礼道
“今日乃是备未曾管好辖下文武,宴上之事多有得罪;备特地前来请罪,还望季玉大人多多包涵!”
“哎呀!岂敢岂敢?玄德大人快快请起!”
刘璋急忙扶起刘备道
“我素知玄德大人乃仁人君子,绝不会行那等小人之事!”
“承蒙季玉大人信任…备,感激不尽…”
刘备微笑着如此言罢,却又发现刘璋眉头紧锁,似有什么忧虑之事;刘备便开口问道
“莫非…季玉大人有什么心事吗?”
“啊!被看出来了…”
刘璋苦笑着道
“实不相瞒…此番张鲁集结兵马,进犯葭萌关…蜀中士卒只怕一时难以抵挡,所以忧愁…”
“此事放心…”
刘备微笑着道
“备此番正是为季玉大人分忧,为季玉大人抵挡外敌而来!明日清晨,备便率军前往葭萌关抵御张鲁,还劳季玉大人随时接济粮草,外敌之事尽管放心交给备就是!”
“哎呀呀!”
刘璋听罢,急忙拱手躬身行礼道
“使君恩德,璋永生难忘!还请璋送使君回营!”
刘备微笑着扶起刘璋道
“不必不必,不必如此多礼。方今冬夜天寒,季玉大人当多多珍重便是。留步,留步…”
“好,多加小心…”
刘璋如此言罢,刘备方才回身回到自己营帐中去…
那刘璋回到营内,一众将士见刘璋回来得如此之快,便问刘璋道
“主公归来为何如此之快?”
“莫不是半道想通,不去找刘玄德了?”
“非也~”
刘璋微笑着道
“乃是玄德大人先来营内向我请罪,我也言说了葭萌关之事;玄德大人自告奋勇,愿意领兵前往葭萌关防备张鲁!只消我随时接济粮草便是~此等深知礼义,宽仁诚实之士竟与我有宗族之亲,还愿出手相助…真乃是天赐之人啊!”
刘璋言罢,众将小声稍稍议论纷纷一会儿;随后张任拱手行礼道
“主公!话虽如此,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涪水关乃蜀中咽喉关口,刘备既去葭萌关,那这涪水关当另派重兵把守才是!”
刘璋听罢,皱了皱眉头道
“这…不好吧?显得我多不信任玄德似的…”
“主公!只是留二将把守自家关口罢了,干那刘玄德何事?何必如此畏首畏尾?”
“就是啊!此番多派人把守要关,也好叫我等放心!”
“否则,我等岂不担忧刘备又生祸乱?”
刘璋听罢,方才点了点头叹口气道
“唉…好吧!此番便留杨怀、高沛【音同配】二位将军留守涪水关,但此后尔等皆不可再怀疑玄德大人!”
“明白!”
众将如此一应,刘璋方才安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