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
“大王!”
且说南校场一片混乱,数百无头尸伴着黑风一路追打曹操,足足追了半日,那几些无头尸逐渐随着黑风消散不见。
一众文武急忙将那曹操护送到魏王宫去,给曹操又是置酒压惊,又是前来请罪。
“大王,大王!”
“臣等临阵脱逃,却让大王受惊了…死罪,死罪!”
“臣等已然为大王排下酒宴,与大王压惊!”
一众文武忙如此说着,曹操在卧榻之上扶着额头道
“啊…罢了…罢了…孤如今只觉得,头晕目眩…心神不宁,酒食难下…公等,先去饮酒吧…容孤歇息歇息…”
一众文武听罢,面面相觑,随后纷纷各自离去…
恰在此时,只有杨修还未离去,曹操见状,便问杨修道
“德祖为何不去啊?”
“大王…”
杨修拱手行礼道
“臣听闻,心病还须心药医;此间大王之病症,只怕是和那左慈妖道的妖法脱不了干系!于是臣想…嘶,不如请个同样擅长周易术法之人来为大王看看,如何?”
“嗯?”
曹操听罢,眉头一挑却问那杨修道
“德祖心中,可有人选啊?”
“有,有!”
杨修连忙言道
“平原一带有一人,姓管名辂【音同辂】,表字公明,人称神卜管辂!每逢卜卦,百卜百中,不如…将此人请来?”
“哦?”
曹操听罢,却摇了摇头道
“只怕此人与那左慈一样轻狂!”
“诶~非也非也!”
杨修笑着道
“此人虽是非凡之人,却也常与人卜卦算命,甚是灵验,非恃才傲物之辈;此番,臣为大王将那管辂请来,若是她心有不愿,那就不请她便是!”
“嗯…”
曹操听罢,点了点头,而后又对杨修道
“德祖,你且先将那管辂请来;若是请得来,孤便先试她一试!”
“得令!”
那杨修二话不说,前去拜请管辂。不消多时,杨修领着管辂到魏王宫;曹操坐于大堂,文武分列两旁,那管辂二话不说便在堂下拱手躬身行礼而拜道
“草民管辂,见过大王!”
曹操见管辂如此恭谦,与前番左慈大不相同,于是点了点头道
“嗯…好,好。久闻管先生神卜,今日孤倒是想考一考你!”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若大王欲观之,考验便是!”
管辂如此言罢,曹操轻轻拍了拍手;侍官悄悄将两枚燕子蛋放入盒中,而后端来管辂面前;曹操问那管辂道
“先生可是能卜算出,此盒内是何物?”
“嗯…”
管辂闭上眼掐指来算,而后睁眼来开口道
“含气须变,依乎宇堂;雌雄以形,羽翼舒张…回大王的话,此乃燕卵也!”
曹操听罢,一挥手来,侍官打开盒子,里面果不其然乃是燕卵!
文武官员不禁言道
“哎呀!真是燕卵!”
“厉害啊!”
管辂则拱手行礼道
“献丑了…”
“哈哈!此才是头一关,或许便是先生凑巧不是?”
曹操如此言罢,又拍了拍手;侍官悄悄将一块蜂巢放在盒内,端来管辂面前,曹操道
“先生,请再试猜测!”
“这个嘛…”
管辂闭眼卜算,片刻之后抬眼来道
“家室倒悬,门户众多;藏精育毒,得秋乃化…回大王的话,此乃蜂巢也!”
侍官打开盒子,内里果真乃是蜂巢!曹操见状,心头欢喜之余再拍了拍手道
“先生,孤再给你设一关,你且猜来!”
那侍官悄悄将一只蜘蛛放在盒内端了过来,管辂见状,再卜一卜,而后开口道
“觳【音同胡】觫【音同速】长足,吐丝成罗;寻网求食,利在昏夜…回大王的话,此乃蜘蛛也!”
“啊呀!”
曹操听罢,不禁拍手言道
“先生好卜算啊!”
“且慢!”
恰在此时,堂下曹洪颇为不服气,悄悄将一个小印,与一片鸡毛分别攥在左右手里道
“先生!方才三物乃大王之关,尔可否敢猜我左右手内分别是何物?!”
“嗯…”
管辂见状,闭眼再一卜卦,而又接着道
“内方外圆,五色成文;含宝守信,出则有章;岩岩有鸟,锦体朱衣;羽翼玄黄,鸣不失晨…回曹洪将军的话,将军左手内乃是印章,右手内乃是鸡毛。”
“?!”
曹洪大惊之余,亮出左右手内之物,果不其然是印章和鸡毛!管辂不但卜中二物,就连曹洪名姓,以及分别在那只手都一下卜算出来!
曹操见状,大笑着道
“哈哈哈!先生神卜,名不虚传!来人,赐座!”
“谢大王!”
侍官忙与那管辂赐座一座,而后又问管辂道
“先生是从何处学得此等卜数啊?”
“回大王的话!”
管辂拱手行礼道
“草民自幼仰观天文,又为仙师相中,授以《周易》,修学多载,方才出师,乃号天冲星。如今四方云游,卜卦为生,今闻大王派德祖大人相请,故欣然前来!”
“啊,好…好…”
曹操点了点头,随后皱着眉接着问那管辂道
“先生神算,可否算算孤这病症…?”
“大王不必担忧!”
管辂微笑着道
“此事,草民已自德祖大人口中得知。今观大王,乃富贵之相;左慈所下,不过是幻术而已。大王为其所吓,动了气;如今好好休养几日,自然无虞!”
“哈哈哈哈哈!”
曹操听罢,笑着道
“有管先生此番话语,孤便安心了!先生远来劳累,此间,还劳管先生在魏王宫歇息几日!”
管辂明白,曹操实际上依旧是对她的话有几分不放心;但管辂倒是没什么意见,于是微笑着向曹操拱手行礼道
“谢魏王!”
接下几日,管辂在那魏王宫内暂住;此间文武,常常与管辂来往,谈论将来之事,天下大事。
这几日里,曹操的病症确实逐渐好转,只是短短数日,便已然痊愈。
曹操欣喜之余,干脆在魏王宫设下一宴,款待文武并管辂!
宴席之上,曹操笑着道
“此番管先生神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孤大病痊愈,当有管先生一份功劳!来,先生请饮此杯!”
曹操向管辂奉上美酒,管辂连忙接住道
“哎呀!大王折煞草民了…”
“诶~草民草民的,叫着也不好听!先生神卜,当用于天下!孤,欲表奏先生为太史,先生以为如何?”
“唉…”
管辂听罢,只是皱眉叹气言道
“承蒙大王美意,奈何…奈何草民命薄相穷,已无多少岁月;太史重任,实在难受…”
“哦?”
曹操听罢,忙问管辂道
“如何说来?!”
“草民额无主骨,眼无守睛;鼻无梁柱,脚无天根;背无三甲,腹无三壬【音同任】:只可泰山治鬼,不能治生人也。”
管辂如此言罢,曹操又问管辂道
“如此,则孤如何?”
管辂微笑着道
“大王已然位极人臣,大富大贵,还有什么问的余地呢?”
管辂如此说着,又看向堂下文武道
“此等人物,皆乃治世之能臣!大王当善用之…”
“啊,好…好…”
曹操点了点头,而后又奉酒行礼道
“既然先生不愿为官,孤当择吉日排下十里长亭相送!只是…只是孤还想让先生,替孤一卜天下大事!”
“嗯…”
管辂闭上眼掐指一算,而后微笑着道
“三八纵横,黄猪遇虎;定军之南,伤折一股。”
“定军之南,伤折一股…”
曹操听着,垂眸思索,管辂接着道
“狮子宫中,以安神位;王道鼎新,后世极贵。”
“此中详意,可否先生与孤明言?”
曹操忙如此询问,管辂摇了摇头道
“茫茫天数,不可预知。日后,当有效验…”
“原来如此…”
曹操听罢,拱手行礼道
“好!此间酒宴,乃是为先生并孤庆贺,来来来!同饮同饮!”
“是!”
管辂如此回应,酒宴之上,一众文武推杯换盏,热闹至极!
管辂在许昌住了些许时日,终于还是要到分别之时。
曹操亲自为管辂排下十里长亭相送道
“孤欲让先生在许昌同享富贵,奈何先生命薄…终究,是留不住啊…”
“大王!”
管辂向曹操拱手行礼道
“大王不必忧愁;草民不过一过客耳。大王眼前,当还有其余重要之人才是!”
“嗯…”
曹操点了点头,管辂接着道
“临行前,容草民再为大王卜算一卦,且算东吴、西蜀之事如何?”
“请先生算来!”
曹操如此言罢,管辂闭眼来卜算;片刻之后,她睁眼来道
“东吴主亡大将,西川有兵犯界…”
“哦?!”
曹操听罢,一惊之余,却又垂眸道
“如此…则孤当发兵西川,以对抗刘备!”
“大王不必如此…”
管辂接着道
“大王身边,亦是有事未定,此间还不可操之过急。”
“嗯…”
曹操点了点头,而后对管辂道
“如此,孤明白了…”
“嗯…”
管辂亦点了点头,微笑着向曹操拱手行礼拜别道
“既如此,草民,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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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边东吴,濡须口,本该在陆口的鲁肃,如今却在濡须口与吕蒙弈棋。
一轮棋过,吕蒙得胜,鲁肃落败;
吕蒙将那棋下完,如释重负道
“呼…又赢了…”
她看着面前披着长袍,面色不佳的鲁肃,苦笑着道
“大都督…您辛辛苦苦赶来濡须口,就是为了与末将下棋么?您身子虚弱,病还未愈,与我连下一夜,未免也太…”
“子明…”
鲁肃抬眼问道
“你赢了我多少局了?”
“啊?!这…”
吕蒙抽了抽嘴角道
“这一晚上,拢共下有十局,大都督赢了两局,末将赢了…八局…算上刚刚那一局,末将已是五连胜…”
“哎呀!那就太好了!”
鲁肃微笑着,取下腰间那把佩剑道
“子明…如今刘备在西川虽是我等盟友,却也要小心为上;北面还有曹操虎视眈眈。我这幅病躯,已如风中残烛,不能再引领东吴征战沙场…你为东吴大将,文武皆长,大都督之位置…便交给你了!”
“啊?!”
吕蒙一惊之余,鲁肃接着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拿着啊!”
“是,是!”
吕蒙见状,急忙接过那把佩剑。
鲁肃看着吕蒙接过了佩剑,微笑着放下手,缓缓闭上了眼…
吕蒙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剑,而后又抬眼看了看鲁肃
“大都督?”
她试探性地如此呼唤一声,但鲁肃却全无回应
“大都督?!大都督!!!来人,快来人啊!”
鲁肃于濡须口患病身亡,并在弥留之际,将曾经周瑜传给自己的佩剑再传给了吕蒙,以为大都督之证明。如此,则东吴大都督之位,自鲁肃手中,传与了吕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