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曹彰提十万大军而来,中大夫贾逵贾梁道亲自来在城外面见曹彰。
那曹彰驾马率军就要进城,贾逵急忙前来拦阻道
“诶,诶!鄢陵侯何来啊?”
只见那披白挂孝的曹彰含泪言道
“姐上薨逝,我特地前来…前来吊丧…”
“鄢陵侯究竟是来奔丧,还是来争位?”
“如今姐上逝世,谈何争位?!我…我此番前来,只欲见姐上最后一面…”
曹彰说到这,贾逵点了点头,再又言道
“嗯…既是奔丧,何必带如此大军?”
“她们久随我征战沙场,深知姐上厚恩盛德,此番是一同前来吊丧!”
“对!我等也是前来吊丧!”
贾逵听罢,眉头微微皱了皱,而后又对曹彰道
“鄢陵侯,先王灵堂不容造次。还请鄢陵侯先让众兵将前去歇息,而后布衣凭吊。鄢陵侯乃先王亲族,若此时欲去,可只身随我前来!”
“嗯!”
曹彰点了点头,而后一挥手命令身边士卒且先散开,卸掉兵刃再准备进城;曹彰率先随贾逵,入了城内,来在曹操灵堂前。
那曹彰来在灵堂,只见曹丕还在哭泣参拜不止,曹彰急忙上前来在曹操灵前,跪下磕头道
“姐上啊!彰来迟了!”
“子文…子文啊…”
曹丕含泪呼着曹彰,曹彰在曹操灵前拜三拜,再看向曹丕道
“大王…大王…”
“子文…”
“大王啊!”
二人相拥而泣,曹丕听曹彰尚且呼她为大王,倒是安下几分心来…
二人哭了半日,随后曹彰对曹丕道
“大王,末将帐下军卒皆感念先王厚恩…末将先去领她们参拜先王!”
“嗯!子文,去吧!”
“是!”
曹彰既去,曹丕便先回到自己寝宫内稍稍思索
“嗯…曹彰这厮,确是忠心耿耿,但也勇而无谋…可若今后有哪怕一能人辅佐,只怕也是个难缠货色…不如…设计取之?”
曹丕自顾自如此言罢,而后又喝道
“来人!”
“在…”
“准备乌枣一盆,以及…毒药数份!”
“是…”
不消多时,曹丕又去探望曹彰;那曹彰见曹丕来,便直接拱手行礼道
“大王…”
“子文啊!”
曹丕上前,握着曹彰的手道
“如今先王新逝,天下震动…中原乏兵,若此时西川、江东来犯,如之奈何啊?”
“末将愿领大军十万,于此镇守!”
“那鄢陵呢?鄢陵又派何人镇守?”
“这…”
曹彰皱了皱眉头,而后又抬眼道
“不如…不如末将将十万军交与大王,而后末将自去鄢陵屯兵坐镇,如何?”
“啊呀!”
曹丕听到这,急忙言道
“此番有子文如此相助,孤…孤无忧矣,无忧矣!子文真乃,国家栋梁也…”
“岂敢,岂敢?末将这就先去与一众军士言说,而后行交割之事!”
曹彰言罢刚刚要走,曹丕再又道
“子文!交割完后,还请来舍下一叙…”
“是!”
那曹彰如此回应,便先去吩咐了一众军士,将十万大军交割与曹丕。
那曹彰刚刚吩咐完交割毕,便往曹丕宅中而去…
曹彰来在曹丕宅中,便先开口先言道
“大王…末将受命前来…”
“子文啊,子文!”
曹丕忙对曹彰道
“来,来!请坐,请坐!”
曹丕抬手引领曹彰坐下,只见曹丕与曹彰对坐,面前有一棋盘;那曹丕对曹彰言道
“久闻子文棋艺精湛,孤…今欲与子文一较高低,也好叙叙旧事…”
“岂敢,岂敢?大王先请!”
曹彰抬手如此言罢,曹丕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落子而下…
二人黑子白子你攻我守,你来我往,战有数合;曹丕见曹彰平日里虽然只知道领兵打仗,但论及棋艺竟然更胜她一筹,而且下起棋来全无谦让、留手之意!叫曹丕好不忌惮曹彰?
她稍稍抬眼,对侍立在曹彰身后的侍从丢了个眼色,那侍从点了点头,而后端上了一盘乌枣…
曹丕每每吃乌枣时,都只挑带梗的,而且只是时不时地吃几个,那曹彰却全无戒心,管他有梗无梗,照单全收!
棋过一般,曹彰逐渐感觉头昏脑涨,精神不振…忽然,她鼻腔里流出鲜血
“啊!子文…”
曹丕故作担忧,急忙用手巾为那曹彰擦拭
“没事吧,没事吧?”
“没事…”
曹彰摇了摇头道
“气血上涌…有些头疼…”
“啊呀!”
曹丕连忙道
“那,快快前去歇息,快快前去歇息吧!”
“呼…”
曹彰松了口气,而后抬眼苦笑着道
“如此…末将先行告退…”
“好,好!子文一定要注意身体才行!千万莫要太过操劳,莫要太过操劳啊!”
那曹丕满怀关切如此言罢,曹彰却是离开曹丕宅中。余下几日,曹彰情况一天比一天恶化,没过三日,暴病而亡…曹丕得到大军十万,再另派心腹镇守鄢陵,又除了曹彰这一心腹之患,但却没人察觉这一切的推手都是曹丕本人…
那曹丕坐定大堂,得意洋洋之余,忽而华歆又来对曹丕言道
“大王!临淄侯曹植,闻听先王病逝,竟不来奔丧!理当问罪!”
“嗯…”
曹丕听到这,又想起当初每每与那曹植争权夺利,如今她登王位,便要将那曹植治上一治!曹丕抬眼言道
“如此…孤先遣使者,前去将临淄侯请来!”
那曹丕派出使者前去相请曹植;
只见临淄侯府内,曹植正与丁仪开怀畅饮,使者前去见状,急忙喝道
“临淄侯!先王薨逝,你不去吊丧,为何还在此豪饮无度?!”
“呸!”
那丁仪也是喝高了,向着使者便喝道
“先王本欲立我主临淄侯为世子…皆是尔等谗佞之辈从中取事…我主聪明冠世,如今却只能在此烂醉如泥…皆是尔等庙堂朽木不识人也!如今先王尸骨未寒,尔等便要获罪于我主…是何道理?是何道理?!”
“你…!”
那使者刚要回嘴,曹植又一挥手道
“来人!给我将这使者,乱棍打出!”
那使者被曹植侍从打出临淄侯府,身上是青一块紫一块,哎哟连天跑回魏王宫,来在曹丕面前道
“哎哟,大王…大王啊!临淄侯与那丁仪无礼,不但不来吊丧…还将我乱棍打出…这哪是在打我的脸?分明是在打大王您的脸啊…”
“放肆!”
曹丕怒一拍桌道
“临淄侯好生大胆!大逆不道,有悖王法!孤,定要将她斩之!”
“诶诶!不可啊,大王!万万不可啊!”
一众文臣急忙道
“先王新逝,便下令斩骨肉,此乃不孝不义之道!万万使不得啊!”
“…”
曹丕听罢,稍稍垂眸思索,而后又对堂下喝道
“曹洪!”
“末将在!”
曹洪出列,曹丕再对曹洪道
“你去给孤将临淄侯抓来,听候发落!”
“得令!”
那曹洪率领一众虎卫,先奔临淄侯府而去;曹丕散了堂,正要去后花园闲走,忽而只见华歆上前道
“诶,大王…大王?”
“哦…是华大夫…何事啊?”
“适才,众官让大王休杀临淄侯…”
“哼”
曹丕冷哼一声道
“临淄侯怀才抱智,非池中之物。如若不除,必为后患啊…奈何,若贸然斩之,难安众人之心…”
“大王”
华歆微笑着道
“此事易也!人言临淄侯出口成章,不如大王试其才学;若其无能则以欺君之罪杀之!若其能,则以不来吊丧之事贬之!如此,也可绝天下文人之口,如何?”
“嗯…好,好!”
曹丕点了点头如此言罢,而后又道
“待曹子廉把那厮抓来,孤便试她一试!”
不出旬日,那曹洪果然将曹植抓来;曹植来在堂前,向曹丕俯拜请罪道
“臣曹植,特来向大王请罪!”
“临淄侯…”
曹丕向那曹植冷冷言道
“孤与汝虽是宗族骨肉,但义属君臣。汝岂能恃才蔑礼,行大逆不道之事,不来为先王吊丧?昔日先王在时,常夸你文采出众,孤今日便想看看,你是否真有文采?如若有,便免你一死;如若无,便在大逆不道上再扣个欺君罔上之罪!届时身死,可勿要怪孤无情啊!”
“敢问,是如何考法?”
曹植如此来问,曹丕微笑着道
“孤,限你七步之内成诗一首!能成否?”
“?!”
堂下一众文武尽皆惊诧,七步成诗甚为不易,就是曹植这种远近闻名之人,只怕也难以应答…
而曹植却只是皱了皱眉头,再又抬眼问道
“请出题…”
“你我既为同宗族姊妹,便以宗族姊妹为题。但不能有宗族姊妹,骨肉亲族这些字,如何?”
“…”
曹植默然不语,只是垂眸思索思索,而后点了点头…
曹丕见状,一拍手道
“好!如此,请开始吧!”
曹植缓缓迈出一步,两步,三步,而后抬眼开口道
“煮豆燃豆萁…”
四步,五步
“豆在釜中泣…”
六步
“本是同根生…”
七步
“相煎何太急?”
她来在曹丕面前,皱眉合眼引颈受戮;曹植之诗虽不过寥寥四段,却道尽如今二人情义。
曹丕见状,心中一凛,终究还是垂下眸去,叹了口气
“唉…”
她抬眼来,对曹植言道
“汝才学深厚,孤已知之。然则先王逝而不来吊丧,实属大逆不道!孤,贬你为安乡侯,即日启程不可迟误!”
曹植听罢,扑通一声跪下,俯首行礼道
“谢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