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在彝陵营寨内,关兴张苞,吴班张南冯习五人等候黄忠已久,却全无音讯,一众人等得是心头紧张…
那张苞操起丈八蛇矛起身道
“嗐!干脆,别管那黄忠将军有没有得胜,咱们直接杀过去好了!”
“张苞将军,黄忠将军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吴班抬眼来道
“若是去了,她又一生气,不回营寨,叫我们如何收场?”
“可是也不能不去啊…”
关兴皱着眉头说道
“那潘璋此番前来,似是要诱敌,若是我等不去…只怕…”
“报!报!”
恰在此时,只见一位灰头土脸的汉军急忙赶回来道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黄忠将军中了吴军埋伏,被围困敌军垓心,几位将军块块前去求援啊!”
“什么?!”
堂内一众将闻听,纷纷各带兵马随着那兵卒杀奔而去;
此番依旧是吴班坐镇营寨,张南冯习一路,关兴张苞一路,两路兵直杀到黄忠所在山中,见那黄忠身中数箭,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尚在咬紧牙关八方迎战;
两支军四员将见状,心头一紧,纷纷杀下山头喝道
“汉军大将在此!”
“东吴贼将!快快下马受死!”
两支军齐齐杀奔下来有如排山倒海之势直扑吴军;吴军本来就与黄忠军纠缠已久,如今又被两支生力军如此一冲突,顿时兵如山倒,溃散而去;山中两军一片混战,杀得是天昏地暗血洒山间;
张南冯习急忙上去护住黄忠
“黄忠将军!”
“您…您没事吧?!”
“呼…呼…你们来干什么?我叫你们来了?!”
黄忠如此来喝,气喘吁吁地抬刀直指吴军道
“那潘璋贼将就在敌阵之中,我要斩了她为君侯报仇!”
“黄忠将军!”
二将急忙护住黄忠道
“那潘璋暂且不管,将军您应该善保身体,快快回去歇息吧!”
“可恶…让开!”
黄忠咬着牙抬眼看着那潘璋所在,而后奋力一挥手拍开左右两将,扔下刀拿起大弓,拈弓搭箭瞄准潘璋,而后嗖的一声松弦放箭!
然而这一箭,黄忠方才久战,力气已虚,没射多远;那黄忠又取一支箭,奋力拉弓,弓开满月直射潘璋,正中潘璋肩头!
“咕唔…”
潘璋一下中箭,惊讶之余回头来望;只见黄忠虽射中潘璋肩头,却还不依不饶,又取一支箭来咬紧牙关使出浑身力气,拉开大弓便要瞄潘璋首级——
然而谁知只听啪的一声,那黄忠这一下用力过猛,拽断大弓,又牵动方才伤口,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黄忠弯下腰来咳嗽不止,张南冯习急忙来护住黄忠道
“将军,将军!”
“够了,够了…快快回去吧!”
“不行,不行!那厮已然中箭了,她就在眼前…岂能放过…咳咳咳…咳咳咳咳…”
黄忠如此说着,竟然坐立不稳,滑下马背,摔在地上;
二将见状,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呼唤
“将军!将军!黄忠将军!”
“鸣金收兵,快快!鸣金收兵!”
只听鸣金声响,关兴张苞急忙回头,见那黄忠摔落马下纷纷心中一凛,忙收了兵,准备担架,来抬那黄忠回营…
众将保着黄忠直回刘备大营,那刘备闻听黄忠被困敌军之中,身上负伤,急忙驾马前来
“汉升,汉升!”
刘备见黄忠大旗就在前方不远,忙一面招呼一面来在黄忠担架前道
“汉升,伤势如何?”
“陛下…”
虚弱万分的黄忠,缓缓抬眼来看着刘备道
“末将…没能斩杀潘璋贼子…愧对陛下,愧对君侯…”
刘备忙蹲在黄忠担架边,握着黄忠的手道
“将军此番负伤,乃朕之过失…将军定要善保身体,报仇之事早晚可行!”
“…”
黄忠摇了摇头道
“伤势沉重…无力回天…末将本一武夫,蒙陛下提拔,南征北战,多成功劳…如今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此生足矣…然,然陛下之路不可在此断绝…望陛下,善保龙体…以图中原…匡扶大汉,使臣等…名垂书帛…臣,虽死,无憾…”
黄忠如此言罢,缓缓闭上眼去溘然长逝;刘备见此,哀伤不已,忙对众将道
“五虎大将,已亡三人…朕尚不能复仇,深可痛哉…”
“陛下…”
关兴忙要上前来劝说,刘备抬眼道
“将汉升尸首,送回成都厚葬…余下大军,兵分八路水陆并进!朕亲领旱路大军,黄权引水路大军!”
“得令!”
众将得令,刘备率领一众大军直奔猇【音同消】亭而去;
猇亭乃是韩当、周泰、甘宁守把,那韩当周泰率先出兵,甘宁在后营压阵;只见吴军两支来在阵前,汉军那边旗门开处,刘备坐御车出阵,黄罗伞盖在上,左右乃是亲随军士;韩当见来者乃是刘备,便开口问道
“陛下如今乃是蜀主,为何还要亲自出阵?若有万一,岂不悔之晚矣?”
“住口!”
刘备拔剑直指韩当道
“东吴狗贼,伤朕手足!朕,誓与东吴不共戴天!”
“何人敢冲突蜀军,直取刘备?!”
韩当如此来喝,只见吴军中夏恂【音同询】出阵喝道
“末将夏恂愿往!”
那夏恂挺枪出马,直奔刘备道
“刘玄德!纳命来!”
“贼将休狂!张苞在此!”
张苞纵马挺矛直奔夏恂,二将才战三五合,夏恂自知不敌张苞,掉头便走;
周泰帐下周平见状,担心夏恂有失,提刀上阵喝道
“夏恂莫慌!我周平前来助你!”
“贼将!哪里去?!”
恰在此时,那关兴也提刀纵马杀奔出来直奔周平!
两边大将互相大战一阵,那张苞纵马上前一枪背刺,挑死夏恂;周平与关兴才战十余合,便被那关兴手起刀落斩于马下!
“什?!”
吴军大惊之余,刘备起身挥剑喝道
“敌将已授首!随朕杀上前去!”
“杀啊!!!”
两军在阵前一阵交锋,只见吴军折了两将,如今论及士气完全不是汉军对手,一场交锋下来只杀得吴军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韩当见状,急忙指挥道
“后撤!后撤!快快撤入后营中去!”
“糟了!”
“后营起火了!”
一众后营吴军如此来喝,周泰见状一惊之余道
“什…后营起火?这是怎么回事?!”|
“周泰将军,周泰将军!”
只见一旁士卒忙来言道
“一伙蛮兵走山路翻到后营,放起火来!那蛮兵来得突然,我等抵挡不住…抵挡不住啊!”
“啊?!”
周泰听罢一惊之余,看着那后营,满怀担忧道
“兴霸…”
后营处,甘宁本来在后营压阵,见忽然火起,忙提链刀出阵来道
“什么?!起火了?!可恶…究竟是何人放的火?!”
甘宁如此来喝,只见几个蛮兵手提长矛,步行来战;那甘宁提刀上前交锋几合,便砍翻数个蛮兵
“什…蛮兵?!啧…就是山路也拦不住这些家伙…”
“贼将!交出脑袋!”
“乖乖变成我们五溪蛮族的战功吧!”
一众蛮兵如此来喝,手提刀盾、长枪来直扑甘宁;甘宁见一众蛮兵来得突然,又是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哪里敢直上前去与其交锋?只好且战且退…
后营之中四处火起,烟火弥漫,叫那甘宁几乎是要分不清东南西北…
“嘁…不知道韩当周泰那边怎么样了…”
“贼将受死!”
忽然间,只见火焰之中杀出一蛮将;甘宁一惊之余交叉双刀来挡,那蛮将却一记铁蒺藜骨朵将那甘宁整个打飞出去
“什?!”
甘宁大惊之余,那将又提铁蒺藜骨朵直奔甘宁道
“五溪蛮王沙摩柯在此!快快交出首级!”
那沙摩柯朝着倒地的甘宁便是一铁蒺藜骨朵直砸下去;甘宁嘁了一声,回身来挡,扔出链刀一扫沙摩柯双脚,沙摩柯只是轻轻一跳便回避开来,再朝着甘宁脑门一锤砸来;
甘宁回身避开,沙摩柯直杀上前步步紧逼;若是平日里与之交锋,甘宁保守估计也能平分秋色,甚至能有胜算;但此番沙摩柯来得突然,再加上周围火起,喊杀声哭喊声此起彼伏,叫甘宁心乱如麻,实在是不能得胜!
那甘宁只好且战且退,退到水边,垂下眸去见已来到岸边上,往后一跃跳入水中,潜入水下便游;
那甘宁得脱之余,又浮上水向着别处游去,谁知那沙摩柯取下腰间弓,拈弓搭箭瞄准甘宁,嗖的一箭射去,正中甘宁后背!
“咕呃…”
甘宁一惊之余也只能咬紧牙关,奋力往岸边游去…
那甘宁上了岸,来在富池口,只感觉身后疼痛无比,又疼又麻,她将那背后箭拔了下来一看,只见箭上挂着混黑中稍待墨绿的黑血
“什…箭上有毒?!”
甘宁如此言说,但也已然是四肢虚软,两臂发麻,难以行动…她扔下箭来,缓缓起身寻路而走,但实在是再也走不了几步…
甘宁抬眼来看着一棵大树,她叹了口气,坐在那棵大树下道
“唉…看来…我只能到这了…”
“呱!呱!”
然而恰在此时,只见数只乌鸦飞到甘宁身边;那甘宁见状,稍稍一惊,再又言道
“哦?你们打算陪我一会儿吗?还是打算…等我死后…吃了我的尸骸呢?嘛,也罢…我锦帆贼甘兴霸这辈子没少拿过别人的东西,死后让你们吃了…也不坏…只可惜…”
甘宁抬眼来,望着西南道
“大王…末将,再不能与你一同征战天下…伐魏灭蜀了…大王,多多珍重…末将,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