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孙权将邓芝相请到后殿,邓芝此来,向着孙权拱手躬身行礼道
“吴王…”
“伯苗小姐免礼…请坐…”
邓芝落座,孙权再又问道
“孤…如今倒还想问一事,那四路兵马…可是真被诸葛先生退去?”
“已被诸葛先生退去!”
邓芝笑着道
“吴王就是不相信在下,难道还不相信自家探马么?”
“哈哈哈哈哈!”
孙权听罢哈哈大笑,而后再又道
“诸葛亮果真是慧眼识金,用人得当!不错…如今孙刘弱,而曹独强;两家若亡一家,不成鼎足之势,顷刻之间便会为曹丕所破!当下之见,还是应当与西川结盟,同仇敌忾共抗曹丕!”
孙权说到这,再又垂下眸来道
“孤前番见曹丕使者时,那使者将曹丕欲令孤攻打峡口之事说漏…哼,孤岂能如此轻易便听凭那曹丕摆布?只不过…”
孙权说到这,忽然似是要话锋一转;邓芝见状,再又道
“嗯?吴王…还有何疑虑?”
“只不过,就怕此番不允,曹丕发难啊!”
“哈哈哈!吴王不必担忧!”
邓芝笑着道
“诸葛丞相神机妙算,若曹丕来攻,必然出兵为吴王后援!”
“伯苗,可休要诓骗孤啊!”
“哈哈哈!岂敢岂敢?吴王放宽心便是,放宽心便是!”
邓芝如此言罢,孙权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对一旁侍官道
“传惠恕…”
“是…”
片刻之后,张温张惠恕来在后殿,拱手行礼道
“大王…”
“伯苗!”
孙权微笑着道
“此乃中郎将张温张惠恕!”
“哦呀!莫非是吴郡四家,朱张陆顾之一的张氏张温张惠恕大人?久仰久仰!”
邓芝拱手行礼如此言说,张温急忙回礼道
“多礼了,多礼了!伯苗小姐方才言语,真是震煞我等啊!佩服,佩服!”
“不敢,不敢~”
邓芝如此言罢,孙权再道
“嗯…此番,便有劳惠恕同伯苗入川,向诸葛先生并蜀主回礼!”
“是…”
张温拱手行礼如此言说,便准备礼物,与那邓芝一同往西川而回。
那张温先去成都宫殿奉上礼品,诸葛亮早已料到孙权会派人回礼,于是先打点众官,对那张温以礼相待,张温见如此,亦是心中飘然。
朝见过后,诸葛亮又亲自率人在馆舍内为张温设宴,那张温见诸葛亮并百官大臣皆来设宴,自己岂不得意洋洋?
酒过三巡,诸葛亮轻摇羽扇,向那张温笑着言道
“先帝在日,与东吴不睦…如今两家修好各位唇齿,当今主上也深慕吴王才德…还望张大夫回了东吴,善言回奏,两家永结盟好并力破曹!”
“诶!好说,好说!”
张温笑着如此言说,又不禁再喝上一碗酒来;
“哈~”
那张温舒了口气,也是心头飘然酒劲上头,不禁开口言道
“诸葛丞相…休怪张温,心直口快!西川,不过乃西南边陲之地…道路险塞,天高…皇帝远!除开丞相并那邓芝以外,余下之人,恐怕皆不如我等吴中学士…半分才华!”
“哦?”
诸葛亮听罢眉头一挑,堂下一众文臣武将见如此,一个个稍稍一惊;张温见如此,再道
“诶诶!丞相休要激动!在下不是说丞相…想当初,丞相舌战群儒…温,也在其中观摩…对于丞相才华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望而不可即啊…但这刘豫州入川以后,所收的西川文士嘛…这就…诶嘿嘿嘿嘿嘿嘿~”
堂下文士一个个听得是心头不爽;恰在此时,一人奉酒起身,怒气冲冲向着张温走来;
一众西川官员见状,急忙要拉住她道
“子敕【音同赤】!你要干什么?!”
“诶诶,算了算了!”
“人家就是喝醉了而已…”
然而那人根本就不顾后面拉扯,直勾勾来在张温面前,冷冷地看着她;
张温见状,借着酒力起身喝道
“看什么看?!真是的…丞相,此人姓甚名谁?怎如此没有教养?!”
“此人乃是秦宓【音同密】,自子敕,现为…益州学士!”
诸葛亮轻摇羽扇如此言罢,张温再又道
“哦~~~此人定是不服,便要仗胸中那毫厘学识,来个…蚍蜉撼树?对否?”
“谁是蚍蜉谁是树,尚无定论。惠恕小姐莫要太自信了!”
秦宓如此来说,张温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你且说说,你有些什么学问?”
“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三教九流诸子百家,无所不通!古今兴废,圣贤经传,无所不晓!”
“哦?”
张温听罢,一挑眉头道
“口气不小嘛!如此,可否试上一试?”
“请出题!”
秦宓如此回应,张温稍稍思索,而后抬眼来望着窗外天空道
“如此,便以天问!天,有头乎?”
“有头!”
“头在何方?”
“在西方!”
“嗯?”
张温听罢,再又道
“如何说来?”
“《诗》云:乃眷西顾。无头,如何西顾啊?”
“嘶…”
张温听罢,倒吸一口凉气再又道
“那么…天,有耳乎?”
“有耳,有耳!”
秦宓笑着道
“《诗》云:鹤鸣九皋【音同高】,声闻于天。无耳,如何得闻啊?”
“好!”
一众文臣拍手叫好,张温听到这,垂眸思索思索再思索,而后抬眼来看向秦宓道
“天有足乎?!”
“有足!《诗》云:天步艰难。无足,如何能步?”
“天有姓乎?!”
“有姓!”
“姓甚?”
“姓刘!”
“如何说来?!”
“天子姓刘,天亦姓刘!”
“好!!!”
一众文臣拍手叫好,堂下霎时掌声雷动;诸葛亮见如此,含笑点头连连,诸葛亮笑着开口相劝
“惠恕…”
“唔…”
张温忙推手去制止诸葛亮,而后扶额思考思考,骤然之间灵机一动,抬眼来笑着道
“日出于东!”
“而终落于西~”
“嘶——”
秦宓如此回答,叫那张温一下又不知如何来应;只引得堂下笑声掌声叫好声不绝于耳;
张温见状,不知当再如何言说,苦笑连连,问也问不了答也答不上,只好端酒来道
“子敕才学果然非同凡响啊!来来来,饮酒,饮酒!”
“诶~”
秦宓将那酒推去,而后再道
“且慢!惠恕小姐乃东吴名士!既然以天事问之,想必是深明天理!在下心中有惑…不知,惠恕小姐可否为在下解惑?”
“啊呀!这…”
张温见下不了台,只好苦笑着道
“您且说来?”
“昔日混沌既分,阴阳剖判;轻清者上浮为天,重浊者下凝为地;至共工氏战败,怒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缺,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惠恕小姐可否知晓?”
“啊!知晓,知晓!”
张温忙如此回答,秦宓又道
“那么…清轻者既然上浮,为何天却倾向西北?重浊者既然下凝,为何地却又不满东南?倒不知天外又是何物,又是何地?还望惠恕小姐,教我!啊?”
“啊!这,这这这…”
张温听罢,无言以对,只好将手中酒一饮而尽,而后放下酒碗,苦笑着拱手行礼道
“唉…在下学识,不及子敕小姐,甘拜下风,甘拜下风!方才出言不逊,还望多多包涵;今闻子敕言论,方知蜀中多俊杰!使在下,茅塞顿开啊!”
“岂敢岂敢?”
秦宓微笑着如此回应,诸葛亮再道
“诶!此乃席间问难,不过唇齿戏谈~惠恕小姐深知定国安邦之道,此些小事何须挂齿?来来来,饮酒饮酒!”
“啊!好,饮酒,饮酒!”
张温如此言说,众人在那宴席上开怀畅饮。
诸葛亮再又备下礼物,请张温与那邓芝同回东吴答礼;
那张温邓芝回到东吴大堂,孙权见张温归来,忙开口问道
“哦?惠恕,西川可是真心联合?”
“真心联合,真心联合!”
张温急忙言说道
“蜀主刘禅,聪明仁厚;更兼诸葛亮足智多谋,西川能人志士众多!那蜀主,更是仰慕大王才德…此番孙刘联手,永结盟好,同心灭魏,必可重还天下之清平!”
“哈哈哈!好好好!”
孙权听罢大笑道
“好生款待西川来使,此番两家永结盟好,再不相侵!”
“是!”
一众文武如此言说,忙在宴亭设下宴席…
另外一边,魏国细作探听吴蜀两家联手,急忙报入许昌…
“报!陛下,诸葛亮遣邓芝入吴见孙权;吴蜀两家结为盟好!”
“什么?!”
曹丕听罢,怒一拍桌道
“吴蜀两家结盟,必有图我中原之意!与其待人宰割,不如先下手为强!”
“陛下!万万不可啊!”
侍中辛毗急忙前来言道
“如今中原地广民稀,若是急于用兵,只怕也无力一举击破吴蜀两家!如今之计,不如屯田休养数载,再思南下…”
“迂腐之论!”
辛毗还未言罢,曹丕拍桌起身喝道
“如今吴蜀联手,还有再等数年?是等那两国前来割朕首级否?!”
“陛下!”
那司马懿上前来拱手行礼道
“孙吴背盟,当先伐之!然东吴有三江之险,若要攻打必动用船只。陛下当御驾亲征,准备大小战船入淮,先取寿春,至广陵,渡江口,直取南徐!此为上策…”
“好,好!”
曹丕听罢,再又言道
“传令下去,日夜赶工准备大小战船,曹真为前部,张辽、张郃、文聘、徐晃为大将,留司马懿为尚书仆射坐镇许昌,凡国政大事皆先由司马懿决断!朕要御驾亲征,一举踏平东吴!”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