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司马懿统帅大军,再又来到陈仓城内准备安营扎寨,谁知大军刚入陈仓城,里面只有被焚毁房屋所遗留的瓦砾焦炭,荒凉无比无有半分人烟。
“这…这是怎么回事?!”
曹真一惊之余如此言说,司马懿垂下眸去道
“诸葛亮啊诸葛亮…你倒真还狠得下心啊…”
“仲达何出此言啊?”
曹真忙如此询问,司马懿抬眼来道
“诸葛亮临走前烧毁了陈仓城,使我等无有立足之地…”
“如此,便不必在此久留了!”
曹真急忙喝道
“不如速速杀出陈仓古道,奔入汉中一举平了诸葛亮!”
“不可…”
司马懿摇了摇头道
“诸葛亮必然已派人在陈仓古道拒险而守,若要强攻恐为不易。更何况如今刚刚入秋,必有秋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陈仓城内设施虽被焚毁,但也尚有城池可用,不如在此先行屯扎,养足精神,待秋雨暂歇再动身不迟!”
“嗯…也好…”
曹真点了点头如此回应,而后又向将士喝道
“修筑工事,屯扎于陈仓城!”
“得令!”
一众军士并没有携带多少搭建城防工事用的梁木,故而在陈仓城外布下陷坑和鹿角,城内只用草木搭建窝棚营寨以用于人马暂歇。
谁知不出几日,天降大雨连绵不绝,全无停息之意,陈仓城外积了三尺深水,军器尽湿粮草受潮,人马不得安歇。
那大雨连续下了一个月有余,还不停歇,人缺粮马缺草,天气潮湿又滋生疫病,四十万大军患病者受伤甚至病亡者数不胜数。
司马懿在那大帐之内扶着额头叹息不止,曹真忙来言道
“仲达,这鬼天气一个多月都不见放晴,军士还未交锋便患上疫病,全无战心啊…目下各部军士都有暗自商议归去之事,仲达你看…?”
“唉…”
司马懿叹了口气道
“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唯有,且先退走…只怕陛下那边…”
“报!”
恰在此时,使者手持圣旨急忙来言道
“大都督,副都督!陛下听闻陈仓大雨连绵,军士受挫,故而传旨来趟二位且先班师回朝!”
“好啊!”
曹真一拍手笑着道
“如今有陛下圣旨,便可退去,还有何后顾之忧?只是…”
曹真说到这,再又垂下眸去道
“只是倘若诸葛亮追来…”
“嗯…”
司马懿托着下巴点了点头道
“应当先伏两军断后,才可安然退兵!”
二人商议已定,于是前队作后队,后队作前队,司马懿再留下伏兵以防万一,大军方才开始徐徐后撤…
另外一边,诸葛亮早已做好再出祁山的准备,故而早已将大军从汉中移到赤陂【音同坡】,时刻准备起兵;诸葛亮帐内,一位使者自陈仓古道王平处而回道
“报!丞相,司马懿大军撤退了!”
“果然如此!”
诸葛亮笑着道
“如今大雨将尽,魏兵还未与我军交锋便死伤惨重,司马懿定会下令退走…”
“丞相!”
恰在此时,魏延起身拱手行礼道
“不如趁此机会,痛打落水狗,叫王平将军先行追袭,我等大军随后赶来!”
“不,不必~”
诸葛亮笑着道
“放她们自去,而后再别作良图!”
“丞相!”
魏延听罢如此,急忙又问道
“当初您在汉中吩咐王平张嶷二将军时就曾言说,此番借用秋雨以逸待劳,而后派兵掩杀以十万破四十万!如今魏军已因苦于连绵秋雨而退,为何却又要将其放走?”
“哈哈哈!”
诸葛亮笑着道
“文长知其一不知其二;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自来用兵都要依时依势变化,岂能从一至终只用一计?司马懿老谋深算,此番退走必留下埋伏!我等若追击,正中其下怀。不如放她过去,我另派兵出斜谷取祁山!”
魏延听罢,眨巴眨巴眼再又道
“丞相啊,末将还有一事不明…若要去取长安尚有别路,丞相为何就紧抓着一个祁山不放?”
“长安周围各地,以祁山为首!”
诸葛亮用羽扇指着地图道
“若陇西兵动,必过祁山;更兼前临渭水背靠斜谷,往来灵活可以伏兵,实乃用武之地!我取此地,意在先夺地利,而后才好继续进兵!”
诸葛亮如此言罢,魏延忙拱手行礼道
“原来如此…丞相英明!”
“丞相妙算,我等不及!”
一众文武忙齐齐拱手行礼如此言说;诸葛亮笑着道
“好了好了,兵贵神速!魏延张嶷杜琼陈式!”
“在!”
四将齐齐上前如此回应,诸葛亮再道
“你四人领本部兵马出箕【音同积】谷,奔祁山!”
“得令!”
四将领命而去,诸葛亮再道
“马岱王平张翼马忠!”
“在!”
四将上前,诸葛亮再道
“你四人领本部兵马出斜谷,奔祁山!”
“得令!”
又四将去,诸葛亮再向堂下文武道
“关兴廖化为先锋,随我亲提大军前往祁山!”
“得令!”
那司马懿大军退出陈仓一路往长安而撤;行了两日,天终放晴,再行几日,却无汉军来追。司马懿日日派人打探,亦是全无汉军音信;又一日,探马急忙归到司马懿军前
“报!报告副都督…”
“可有诸葛亮与汉军消息?”
探马摇了摇头道
“没有!陈仓古道没有半个汉军!”
“嘶…这就奇了怪了…诸葛亮不来追袭也罢,为何却全无动静…”
司马懿摩挲摩挲下巴如此言说;曹真再又言道
“想必是连绵秋雨,损坏了栈道,故而诸葛亮不来追赶,何必多疑?”
曹真轻描淡写如此一言,司马懿摇了摇头道
“不,不像…”
她忙从马鞍边上的竹筒里抽出地图,打开来细细观看…
看了半晌,司马懿忽然将地图一收,抬眼去看向远方祁山…
“仲达,你怎么了?”
曹真见司马懿如此忙开口来问,司马懿又道
“只怕是…蜀军就要出兵了啊…”
“何以知之?”
“诸葛亮乃足智多谋之人,必然料想我有伏兵在后,不敢贸然走陈仓古道追赶。但…大都督你且看”
司马懿打开地图,一手捧着,一手指着祁山道
“诸葛亮次次北伐,都想先攻取祁山…此次想必也不例外,她必然是打算兵出斜谷箕谷夺战祁山!”
“祁山…又是祁山…”
曹真摇了摇头道
“诸葛亮用兵灵活多变,她都走了三次祁山,难不成还想再走?就不怕我们提前防备吗?”
“祁山可得陇西地利,又是长安周围诸地之首,故而诸葛亮想取长安必然先下祁山…”
司马懿收拢地图如此言说,曹真摇了摇头道
“你说诸葛亮要率军走斜谷箕谷下祁山…我却不信~”
“…”
司马懿沉默片刻,而后又抬眼来微笑着道
“大都督若不信,可敢与我赌斗赌斗?”
“哦?如何赌法?”
曹真眉头一挑如此询问,司马懿接着道
“你我二人各据斜谷箕谷一谷口,以十日为期!到时若诸葛亮不曾来,我便面涂红粉,穿桃红舞女装束,前来大都督帐前舞乐请罪,如何?”
“噗…”
曹真想想那幅画面,不禁噗嗤一声随即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若那诸葛亮前来…我便将天子御赐玉带赠予仲达~”
曹真笑着如此言说,司马懿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以天子御宝为赌注,恐为不妥…”
“诶~这有什么不妥?”
曹真笑着道
“莫不是仲达嫌少?如此,我便将我这名马惊帆一并入了赌注!”
那曹真座下马名叫惊帆,乃是一匹千里名马!疾驰起来行云流水,叫人好不羡煞!虽然司马懿已有乌孙,但倒也对这惊帆颇感兴趣;她听罢如此,便笑着拱手行礼道
“如此…我便去箕谷下寨!”
司马懿言罢,率领本部将士直奔箕谷;那边曹真也一挥鞭道
“走,随我去斜谷!”
司马懿与曹真兵分两路,各去箕谷斜谷屯驻;另外一边魏延张嶷杜琼陈式四将率领精兵两万直奔箕谷而去;行至半路,忽然只听后面有人追赶上前喊道
“诸位将军且慢,诸位将军且慢!”
四将齐齐回头看去,只见来者乃是邓芝邓伯苗;魏延见状,忙停下兵马,而后微笑着开口来问道
“伯苗匆忙到此,有何见教啊?”
“丞相有令,若来箕谷当提防魏军埋伏,小心前进!”
魏延听罢,再又问道
“然后呢?”
“没了”
邓芝如此言说,魏延面色骤然一沉
“丞相教你匆匆忙忙前来,还叫我军停下,就为了听这一句话?!”
“啊…是…”
邓芝如此言说,陈式当先笑着道
“哈哈哈!丞相也太多疑了吧?司马懿大军刚刚被淋成了落汤鸡,仓皇逃窜,我等大军随随便便就能通过箕谷了~此番当兵贵神速,怕她做甚?”
“丞相计无不成,谋无不中,既有口谕当小心为上!”
邓芝如此说来,陈式又道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也不看看当初街亭丞相为何要让马谡这个草包过去?”
魏延也气不打一处跟着言道
“若丞相当初用我子午谷奇计,休说长安,连洛阳也一并拿了!如今一会儿说驱兵掩杀,一会儿说分道而进,一会儿要打一会儿不打,军法如此不明,何以服众?”
“就是~”
陈式也跟着附和道
“看我领本部五千精兵,径过箕谷先到祁山,看丞相羞也不羞!驾!”
陈式如此来喝,率领本部兵马就往箕谷而去;邓芝忙要劝阻道
“诶诶,且慢,且慢!小心点啊!”
“嗯?”
魏延横刀拦住邓芝道
“伯苗,劳烦你回去汇报丞相,就说我等先过箕谷下祁山去,叫她速速跟来!”
“诶?啊这…唉…”
邓芝皱了皱眉头别无他法,只好骑着马灰溜溜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