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马岱斩了魏延,姜维杨仪一同率军扶着诸葛亮灵柩回到成都,举国上下尽皆哀悼,两川披白挂孝,哀声震地,刘禅亲自祭奠诸葛亮,在祭奠之时更是放声大哭,昏厥于地;就连南蛮王孟获也亲自来到成都为诸葛亮发丧。
又见诸葛亮留下临终表文:
“臣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家中衣食,自有余饶。至于臣在外任,无别调度随身衣食悉仰于官不别治生以长尺寸。若臣死之日,不使内有余帛,外有赢财,以负陛下。”
刘禅览毕又大哭一阵,派人前去搜查诸葛亮宅邸,竟果真无有余财!最后,刘禅择吉日将诸葛亮安葬,命诸葛瞻诸葛思远为其守孝…
诸葛亮这边安排已定,另外一边只见杨仪自缚回到大殿请罪
“陛下!”
那杨仪来在刘禅御前,扑通一声跪下道
“臣,妄杀大将魏延,令军中内乱,属实罪大…当依国法处置!”
“威公…”
刘禅亲自下堂来为杨仪解掉绳索道
“此番,乃是魏延惹事在先,威公能安稳三军,将其斩之,扶保丞相灵柩回川,便是大功!何言有罪?”
刘禅如此言罢,再又传旨道
“传旨!加封杨仪为中军师;马岱有讨逆之功,即以魏延之爵爵之!”
杨仪马岱双双记功加封,那杨仪更是喜不自胜;自己今日终于是得以翻身!
“谢陛下厚恩,谢陛下厚恩!”
“魏延虽有造反之罪…”
刘禅再又垂下眸去言道
“然则念其久征沙场,累有功劳,朕当赐棺椁厚葬!”
刘禅如此言罢,侍卫听令前去收敛魏延尸首,将其厚葬;恰在此时,只听士卒来报道
“报!陛下,吴将全琮【音同从】引兵数万,屯于巴丘界口!”
“啊?!什么?!”
刘禅一惊之余,急忙言道
“丞相新亡,东吴如今率军前来…莫非负盟侵界?!”
“陛下!”
恰在此时,一旁蒋琬拱手行礼道
“此番东吴用意如何,倒也是尚且不知。以臣之见,不如派王平、张嶷引兵数万,屯驻永安宫,以防不测!而后,陛下再派一人前往东吴报丧,以观其动静!”
“当派一能言善辩之人才是…”
刘禅点了点头如此言说,而后又问一众文臣武将道
“何人敢担此重任?!”
“陛下!”
恰在此时,只见堂下一人拱手上前道
“臣,宗预宗德艳愿往!”
“好!”
刘禅听罢,忙对那宗预道
“德艳若去,朕便放心!只是此番前去,当小心为上;虽托名报丧,实为打探吴国虚实!但也切不可露出破绽…切记切记!”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宗预如此言罢,率领随从,往东吴而去…
另一边东吴建业,只见孙权正与文臣武将商议道
“诸葛亮一死,本以为西川动荡,没想到那刘禅竟然这么快就添加人手坐镇永安宫…”
“诸葛亮虽死,蜀中尚有能人,不可小觑啊…”
“是啊…”
一众文武如此议论纷纷之际,忽而只听侍卫来报道
“报!陛下,西川遣使宗预前来!”
“哦?宗预?”
孙权皱了皱眉头之余,再又道
“请上来!”
“是!”
不消多时,宗预上堂;那宗预忙向孙权拱手行礼道
“见过陛下…”
“嗯,免礼了!”
孙权一摆手如此言说,而后再道
“不知,宗预小姐此番前来,是为何事啊?”
“为诸葛丞相过世之事前来报丧!”
“朕倒是还有一事要问尔等!”
孙权拍桌如此言道
“吴蜀早已为一家,卿主为何要添白帝城永安宫之守也?嗯?”
“哎呀呀~”
宗预满脸堆笑道
“臣以为,东益巴丘之戍【音同术】,西增白帝之守,皆事势宜然,皆不足以过问陛下也~”
“哈哈哈哈哈哈哈!”
孙权听罢,笑着道
“好一个不足以过问啊!卿之口舌,真不亚于邓伯苗也!”
孙权如此言说,再对那宗预道
“朕听闻诸葛丞相归天,每日里痛哭流涕…令百官挂孝…又恐魏人趁机取蜀,故而…为巴丘增添兵力,以为救援,别无他意…”
孙权垂下眸去道
“试想,西蜀东吴早已结为唇齿,唇亡而齿寒,此事朕如何不知?卿等,也不必多作担忧!”
“如此,臣替我主谢过陛下厚恩!”
宗预拱手行礼如此言说,而后孙权笑着道
“诶~谢什么?此皆不足过问之事!朕既许以同盟,安能有背义之理?”
“嗯…”
宗预听罢,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只是,如今丞相新亡,西川动荡,人人自危,我主更是担忧陛下反目成仇;今陛下如此慷慨大义,若陛下愿再立誓盟,则我西川感激不尽!”
“这个…”
孙权听得如此,便是知晓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倘若立誓,那就和西川彻底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但若不立誓…那就是不忠不义之人,不但会被唾弃,更是恐怕要被西川攻打。虽然诸葛亮新亡,西川倒也不如过去那般强盛,但若真的搏命起来,只怕孙权也有些难以应付…
如今之计,唯有权宜了…
“这有何难?”
孙权笑着道
“取金鈚【音同批】箭来!”
不消多时,侍卫忙取来一支金鈚箭;那孙权接过金鈚箭,握在手中道
“朕若违背前盟,则与此箭同!”
孙权如此言说,将那金鈚箭一把折断,折箭为誓;宗预见了如此,方才安心…
孙权折了金鈚箭,再对宗预道
“诸葛丞相新亡,朕虽想前去祭奠,奈何身为吴主,不可擅离国土。朕当另派使者与卿同去,也好言朕与西川结盟之意!”
“谢陛下…”
宗预忙拱手躬身行礼,如此回应…
那孙权亲自派使者携带礼物金帛,替孙权前往西川,为诸葛亮报丧…
宗预亲自来在刘禅处,私下里对那刘禅言道
“陛下不必忧心,吴主因为丞相新亡,亦是流涕,还令群臣一同披白挂孝!前番在巴丘增设兵马,不过是为了防备魏国趁虚而入,别无异心…”
“嗯…”
刘禅听得如此,眉头紧锁道
“只怕是,知人知面难知心,孙权狡猾至极,若这只是她一面之词…如之奈何?”
“陛下不必忧心…”
宗预微笑着道
“我已撺掇那孙权立誓,孙权折金鈚箭为誓,绝不背吴蜀之盟!”
“好!”
刘禅听到这,笑着一拍手道
“此番多亏卿前去,方才叫那孙权无话可说!朕当重赏卿!”
“多谢陛下…”
宗预笑着拱手行礼如此回应;
于是刘禅先重赏宗预,又厚待东吴来使,还亲自将其送出成都城,于是吴蜀两国再次相安无事。
待到诸葛亮的丧事料理完毕,那刘禅召集文武百官上朝,宣布道
“国不可一日无法,亦不可一日无相!诸葛丞相虽亡,然则临终之际已托后事!”
杨仪听得如此,心中便是暗喜道
“此番陛下定要是新立丞相!我于西川资格又老,又与丞相亲近,此番还破了魏延这个叛贼!这丞相之位嘛…”
“今,遵丞相遗嘱,加蒋琬为丞相、大将军,录尚书事!”
“谢陛下…”
蒋琬忙上前拱手行礼如此回应,杨仪一脸愕然;
那刘禅再又道
“加费祎为尚书令,同理丞相事;加吴懿为车骑将军,假节督汉中;姜维为辅汉将军,平襄侯,总督诸处人马,同吴懿屯汉中,以防魏兵!其余将校,各依旧职!”
一众文武听罢封赏,随后退朝各自回去;
杨仪愣愣地看着众人离开,看着刘禅离开,最后大殿只空剩她一人…
“我呢…我呢?!”
杨仪自顾自如此询问,随后只好摇着头,回到自己宅邸而去…
那杨仪回了宅邸,每日闭门不出;费祎闻听此事,来在那杨仪宅邸登门拜访…
费祎来在杨仪宅邸,向守门人通报道
“我来见杨仪大人…”
“啊,是费祎大人!快快有请!”
守门人如此言说,费祎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再又问道
“不知…杨仪大人这些日子为何闭门不出?”
费祎如此询问之际,悄悄从袖中取了一枚银锭交给守门人;守门人接了银锭,随后小心翼翼看了看左右,确认无有外人后,悄悄对那费祎道
“费祎大人,小人斗胆告诉您,您可休要外传啊!杨仪大人自那日蒋琬大人被加封丞相后,每日里在宅中饮酒解烦…她啊,好像是…对蒋琬大人加封丞相一事心怀不满!”
“噢!原来如此…”
费祎听罢,而后微笑着小声道
“多谢,多谢…”
随即大步走入堂内;
只见堂门紧闭,里面却传出酒气阵阵;费祎推门而入,微笑着道
“威公在否?”
“何人?!”
堂内角落,只听得杨仪喝道
“竟敢…竟敢搅我雅兴!”
“是我,费文伟呀~”
费祎眯眼微笑如此言说;只见那阴暗角落里,杨仪蓬头垢面,提着一只酒坛,一脸醉相;
杨仪虽讨厌蒋琬,但倒是不讨厌费祎这个好好先生;她见了费祎,急忙要起身行礼道
“啊,啊…是,是费祎大人…”
“诶~不必不必!你我是何关系?请坐请坐!”
费祎微笑着一同坐下,而后与那杨仪道
“听闻威公这几日里闭门不出,我是心头担心无比啊!倒不知…威公可是有何烦心事?”
“…”
杨仪垂下眸去顿了顿,而后再又道
“还不是那个蒋公琰么…”
“哦?公琰她身为丞相,那也是与诸葛丞相一般鞠躬尽瘁,没有半点怠慢啊!嘛,虽然我也是同理丞相事,但她可把我的活全部抢去干了呢~”
费祎笑脸盈盈如此言说,杨仪再抬眼道
“先主入川前…我便已然跟随…丞相南征北战,我也一同参与…就连叛贼魏延也是我呼唤三军将其斩杀!那区区蒋琬,算什么东西?!”
杨仪将手上的酒坛打个稀巴烂如此言说;而后她再又扶着额头,仰天叹道
“哈…若是当初率领三军投靠魏国,岂会如此空受寂寞啊?”
“…”
费祎沉吟片刻,而后微微一笑又拿了一坛未曾开封的美酒来,忙揭开盖子为那杨仪斟酒道
“是啊是啊,威公于国于民皆有大恩!岂能让那蒋琬轻而易举骑在头上?来,我敬你一杯!”
“好,好!”
杨仪忙如此言说,饮下一碗;费祎再为杨仪斟酒道
“听闻威公在北伐之际屡出战策,能否与我说之?”
“有何说不得?当时啊,我在丞相帐中…”
那杨仪将北伐自己所立功劳所出战策一一言说,每每说到精彩处,费祎便为她斟酒,让她饮下;不消多时,杨仪便烂醉如泥,昏倒于地…
费祎见杨仪昏睡过去,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
“唉…可惜了,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