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师姐,唐珏回去房间休息了一晚,在第二天微明之时,独自走下山。
盈山之下,有城名为盈城,因为距离都城咸阳极近的缘故,也算比较繁华,只是除了城守和一部分高层外,并没有盈城人知道,他们每月交的赋税有近四成都进了妍秀宗的口袋。
而妍秀宗的钱财又通通进了元昭珺的口袋,不知被她用去了哪里。
“去咸阳。”走进山脚下一家车马行,唐珏也不拖沓,直接对看门的老头说道。
“是。”那老头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唐珏,立刻安排一辆上好的马车,至于钱的问题则是提都没提。
这家店也算是在妍秀宗的庇护之下,自然不会为了些蝇头小利恶了宗门主人。
未等太阳的光芒完全笼罩盈城,这架载着唐珏的马车已然飞速行向并不遥远的咸阳城。
“又是个艳阳天啊。”唐珏拉开帘子,眯眼看向窗外那无云的天空。
“轻儿应该会心情好些吧。”喃喃念着,唐珏又想起了那个应该正在等待着他的小女孩,吩咐车夫速度又快了些。
约摸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唐珏已是可以看到咸阳城明显的轮廓,这座天秦国的都城看上去并没有多么宏伟大气,城墙有些陈旧,其上每隔几丈的位置,都有纹着‘秦’字的黑金色旗帜随风飘扬。
嬴家历代不喜奢靡之风,除了必要的宫建外,将所有花销都放到了民生和军事上,使得天秦国力一直处在飞速增长的阶段,在大多数国民看来,天秦赶超西域霸主东齐,只是时间问题。
唐珏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待马车开到城门后,仅拉开帘子刷了次脸,守门的卫士就果断放了行。
在天秦,他唐珏的名头也算是挺响亮了。
马车进入咸阳城,速度立刻慢了下来,周围尽是人群叫卖喧闹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几句轻狂书生的高谈阔论。
天秦是个很奇怪的国家,在这里你可以在大街上骂秦皇,若是骂的在理,秦皇不但不生气,还会赐下相当丰厚的降临——若只是一时口嗨,那掉的可不止一个人的脑袋。
待过了这段人流密集的外城区,周围又一下子安静了,唐珏闭目思索了下二师姐交代的事情,还没等有什么头绪,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大人,我们到了。”外边传来车夫的声音,唐珏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开门走了下去。
脚下是整洁宽敞的街道,正对面,一座幽静却尽显大气的宅院填满了整个视线,院门正上方牌匾上写着‘安国公府’四个大字,虽书法看上去平平无奇,却隐隐带着股让唐珏都无法久视的灵力气息。
“找个地方自己消磨下时间,中午在国公府后门等我,”唐珏随手抛给车夫一袋钱币,向院门处走去。
“哒。”棕色靴子踩在地面上,未等踏出第二步,那紧闭的院门已然打开。
自门后出现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黑色锦袍贴身,将天秦男子少见的白皙皮肤更加显眼的衬托出来。
至于容貌,似乎没有什么比皎如玉树临风前这句更能形容,配合上男子嘴角那抹似乎永远都不会消失的温和笑意,不知道让多少天秦怀春少女做了不可与外人言说的美梦。
白启,天秦四公子之一,不过弱冠之年就继承了安国公的位子,算是在咸阳城排的上名号的勋贵。
“唐兄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我还想着去城门处迎你呢。”白启望着几步远外的唐珏,嘴角的弧度又向上扬了一些。
“你我二人,有什么好客气的。”唐珏摇摇头,踏进了安国公府的大门。
院门后,是一条平整的青瓦道,两侧园圃中种了许多唐珏从来记不住名字的植被,在尽头位置,可以看到一座古色古香的双层楼阁。
严格来说,这里更像文人墨客的住地,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半分点彰显财富或权势的物件。
“轻儿现在怎么样了?”行走在这条静谧的道路上,唐珏下意识放低了声音,轻声问道。
“身体还是那个样子,不过知道你今天要过来,心情相当不错。”白启笑着抬头拨开一根挡路的树枝,没让唐珏看见自己眼底的那抹忧色。
“你们两个的关系,真是好到让我这个做哥哥的都有些嫉妒。”
“这话你说了不下五遍了,能不能有点新意。”唐珏翻了个白眼,在楼阁门口位置停下,接着说道:
“等给轻儿看完病,我有事情要跟你谈一下。”
“好,我去我那里看书,你一会儿直接过来就好。”白启应了一声,直接转身离开,走向另一个方位。
偌大国公府,可不止这一处宅邸,而这片区域之所以装修成这般风格,纯粹是因为国公府的小主人喜欢而已。
唐珏径自走进这座早已来过不知几次的楼阁,没在正厅多停留,放轻步子走上二楼,推开了靠右卧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