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实的卡洛达被贝蒂结结实实教育了一通,绑在树上动弹不得,宛如一只咸鱼。
“为什么下手如此重,也许别人只是偶然经过或者想帮你呢?”贝蒂无法理解眼前散发着野兽气息的少年逢人下杀手的行为,“实在担心的话,直接弄晕就可以了吧。”
卡洛达:“唔唔唔——”你个绿油油的怪人懂个屁。
打死他也不会承认对方比他见过的任何生物都好看的。
“还好你遇上了我,要是脾气暴躁的族人,没准真会把你吊起来打一顿。”贝蒂走上前,捆着卡洛达身体的藤蔓听话地散开,露出数不清的狰狞伤疤,最严重的正汩汩地流血,左臂没了,腿也折了一条,他皱眉轻斥,“你太不爱惜自己了,到底是怎么才弄成这样的?”
“用不着你管!”恶族人可没同胞爱这种东西,他们盼望着族人伤得越重,死得时间越长越好,这样,才能更好的占据为数不多的资源,“莫名其妙的东西,这点小伤眨眼就好了,大惊小怪。”死的次数多了,只是重伤又算得了什么。
卡洛达眼里的轻蔑看得贝蒂拳头痒痒,但爱好和平的善族又怎么能伤害一个明显神经不正常的病人?贝蒂微微一笑,美好得像幅画,骂骂咧咧的卡洛达从没见过这样的美景,一时竟呆滞了。
下一刻,杀猪般的惨叫声骤然爆发:“怪物你干什么!”
“帮你正骨而已,不要叫得这么大声啊,吵着小动物们就不好了。”贝蒂歪着脑袋,亮晶晶的眼睛闪烁着灿烂的光,像极了只可爱的小动物,嘴上悠闲,动作却不含糊,一拉一正一推,干净利落地整直了暴躁少年的残腿,“看,你不是也会痛嘛,就别摆出一副区区小伤的态度吧,谁会喜欢受伤呢?”
卡洛达万万没想到这怪人真是替他疗伤,简直......蠢得出奇!
面对明摆着非善类的不速之客,趁机落井下石才对。
“你不怕我对你不利?看起来真蠢,绝对刚踏上我们地界就死得不能再死。”卡洛达忍痛嘲笑,强硬地放出气势,试图伪装成雄狮,落在贝蒂眼里则像只张牙舞爪小猫咪一样,“在我们那里,只要露出一点点破绽,就会死无全尸,然后,你又看着自己被啃食殆尽的尸骸,一点点重聚,无尽的黑暗与痛苦蔓延,永无宁日......”他不怀好意地盯着贝蒂,刀子样锋利的目光似乎随时准备把生活在伊甸园里单纯的绵羊撕得粉碎。
贝蒂并没被卡洛达恶毒的话语激怒,他看起来有些苦恼,盯着卡洛达不知道想些什么,良久,他的手中聚集起耀眼的绿光,照射在卡洛达伤痕累累的躯体上:“我不知道你的遭遇,也无法想象到底是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才导致你如此悲观,”话锋一转,他竭力露出一个友善的笑,“但我希望,我的族人、朋友,以及今天遇上的你,都能过得幸福。”
“你真是傻得无可救药!”卡洛达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我告诉你,如果不是父神命令我们只得居住在那个炼狱,我一定会带着族人——掠夺你们的土地,奴役你们——啊痛痛痛,包扎时候轻点啊!”
卡洛达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对眼前的怪人产生莫名的在意,以至于从初见后,他有时间便横渡长河,与贝蒂相会,同他成为一对特别的朋友。
贝蒂曾提出去卡洛达生活的地方看一看,或许他的能力可以帮上忙,但卡洛达坚决不允许,在他眼里,那种孕育着无边黑暗罪恶、流淌着肮脏血液的土地,不配贝蒂这样美好纯善的存在踏足。
“你们一族,一共有三十人?”贝蒂问,边给卡洛达治愈伤口。
“是啊,除了我,都是些凶悍无比、狡诈贪婪的混蛋!”卡洛达满脸不屑,语气愤恨,“只会仗势欺人,幸灾乐祸!”
在相处的过程中,光明正大的善族人从阴险狡诈的恶族人口中挖出了不少情报。
卡洛达:是什么蒙蔽了我的双眼?
贝蒂(笑)
不太妙,卡洛达没看见的阴影下,贝蒂眸光一暗,他的族人,算上他,总共才十五个,恰好少了一半;父神这么做,是有什么用意吗?
贝蒂的族人们,生活在阳光下,享受着新鲜的空气、美味的食物、富饶的土地,无忧无虑,自在逍遥;
卡洛达的族人们,生活在阴影里,杀戮是他们的日常,贫瘠的资源,迫使他们同凶兽恶植作战,与同胞为敌。
如果不是父神命令我们只得居住在那个炼狱,我一定会带着族人——掠夺你们的土地,奴役你们......
卡洛达当初的那句狠话虽然只是玩笑,但是,当父神下达了其他命令——是否会改变现在的状况?
他们是父神首创的智慧生物,也就是说,在不久的将来,或许就有巨大的变化。
是好,是坏,贝蒂不知道,更不敢去深想。
贝蒂希望卡洛达能远离那片野蛮恶劣的土地,同时他也不希望自己的族人受到伤害。
父神,您到底在想什么。同时创造对立的两族,善族生活在优质环境里,人数却比恶族足足少了一半,这种诡异的公平......如果卡洛达的其他族人得知在痛苦中煎熬的他们对面,住着幸福美满的善族,会如何?
战争——暂时是没有的,因为没意义,恶族不能迁移,善族同样。
可如果父神修改了命令呢?
贝蒂越想越惊,单薄的白衣被冷汗一点点打湿;看着沉默的小伙伴脸色越发不好像中毒一般,卡洛达深深地担忧起来,他过来的时候洗了个澡冲掉了那些毒汁呀!
“卡洛达,”贝蒂一个激灵,直接抓住卡洛达的手;卡洛达感受着那双白皙细腻的手,柔韧舒适,跟他粗糙生满老茧的猪蹄子完全不同,心猿意马一阵,立刻回握,“贝蒂,怎么了?”
“我们是好朋友吧,你不会与我为敌的吧!”莹绿色的眸子清澈如水,倒映着少年有些紧张的脸,似乎想把他牢牢印下。
“当然不会,贝蒂,我,我最喜欢你了!”卡洛达为表忠心,干脆一个熊抱,将贝蒂箍入怀里。
吃了颗定心丸,贝蒂忧心稍定,重新恢复了平静:“我也喜欢卡洛达。”他说着,靠在对方肩头,仿佛从中能汲取无限力量摆脱困境。
望着贝蒂恬静的容颜,卡洛达不由得心里发虚,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一次,他向贝蒂抱怨那里都是极度的黑血腥的红,暴戾凶物,干渴土壤,连植物都有锐利的锯齿用于捕食生灵,一点好看的色彩,一朵能看的花都没有。
贝蒂闻言,送给他一粒花种,告诉他半枝莲的生命力最是顽强,别名‘死不了’,也许能开放在苦厄之地里吧。
得到花种的卡洛达将其视若至宝,小心翼翼地栽种呵护,天天盼着开花。
这是贝蒂送给他的礼物,他一定要养好它!
卡洛达看着名为半枝莲的花,抽出嫩芽,一点点长大,长出三角状的叶,生出一个小小的花苞。
皇天不负有心人,有一天,它开花了。
苦厄之地第一朵真正意义上的花开,没有庞大的欢迎仪式,没有众多的观众,只有一个辛勤浇灌的园丁,激动地等着花开。
花开了,他要带回去给贝蒂看,告诉他,你看,我能做好。
没有毒蛇般的藤蔓,没有择人而噬的巨口,没有尖锐锋利的齿牙,红似火的花瓣簇拥着鹅黄的花蕊,讨喜而可爱,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苦厄之地,自此出现了别的色彩。
花开在苦地,也开在卡洛达的心上。
这是贝蒂的功劳。
遗憾的是,死不了遇上万恶的苦,还是没能熬过去,如昙花一现,刚一开放,便孑然零落。
但卡洛达已经不求什么了。
他收捡起花瓣,准备好好让它入土为安,一个黑影猛然落到他身上,如同乌云盖面,其间雷光电闪。
“欧迈利亚老大!”卡洛达抓紧了花瓣,生怕被对方看出一点端倪,他不知道恶族最强者是何时来到,看到多少,现在他能做的,只有装聋作哑,死不承认。
男人冰冷无情的目光在忐忑不安的卡洛达身上照惯例般扫视一圈,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应该是,没发现吧。卡洛达长长舒了口气,心中提起的大石却一直无法落地。
......
“怎么没了,后来发生什么了?”醒过来的丁林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情真意切地发出看剧看一半手机没电的嚎叫,“后面怎么样了啊,根据flag定理,两族一定打起来了,难道是恶族赢了做了王血魔族,所以善族被诅咒成了蝶女?”想一想好像没毛病,不过丁林觉得创世之父脑子绝壁有坑。
一群生活在和平草原里的羊即便有着尖利的角也刚不过天天千锤百炼还有着锋利爪牙的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