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羽预料的情况相同，地下室相比别墅的一楼二楼要加潮湿一点。怪不得铁门已经开始生锈了，而且铁门的内侧要比外侧要生锈得更加厉害。
“……沈羽，你看这边。”空忆指了指门框出的锈印，“看上去，这个地下室可能有很长时间都没有打开了。”
“这么厚的锈印……就算是徘徊者也撑不住吧。为什么徘徊者会一直留在这个地方呢？”
“不清楚……”
空忆很明显能感觉到一股湿气从螺旋状的楼梯下面传来。她不安地晃了晃身子，扶着湿润的石砖朝下面走去。
“空忆，我来打头阵，你跟在我后面就好。”
“嗯嗯。”
沈羽走在前面，而空忆则扶着墙壁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跟在沈羽身后走去。冰冷的水滴渗进空忆的丝袜里，弄得她的脚趾头冻得有些发麻。
“呜啊！”
“小心！”
空忆脚一滑，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幸好沈羽反应及时拉住了她，要不然空忆的后脑勺可就要磕着了。
“没事吧，脚有没有扭伤？”
“没有，但是这地方怪滑的……一不留神可能就会摔一跤。”
空忆苦恼地揉了一下自己的小腿。刚才小腿的正面撞到了石头上，现在好像已经变青了。
“没办法吧，毕竟你穿着这种袜子在，不滑倒才怪吧。”
“那……把丝袜脱掉？”
“最好还是脱下来吧，在这种节骨眼上还是别掉链子比较好。”
“嗯嗯……”
空忆点了点头，把过膝的黑色丝袜脱了下来。站在比空忆稍微低一点的位置，除了湿漉漉的丝袜之下的白嫩肌肤，她裙子之下的风光也在阴暗的灯光中模糊可见。沈羽愣了愣神，随后背过了身去。
“沈羽？怎么了？”
正对着沈羽，坐在石阶上的空忆显然还没有理解沈羽为什么要背过身去。
“笨蛋……把裙子压下去啊……”
“呜……为什么平白无故骂我？你后半句话说了什么？”
“别管了别管了，袜子脱下来了吧。”
“嗯嗯。”
空忆试着站起来，果然比穿着丝袜站得更容易一些。尽管地下室里传来冰冷的湿气，光腿也比穿着湿漉漉的丝袜要舒服得多。
“接着。”
空忆面前一片黑。当她拉下蒙在脸上的布料后，才发现是沈羽把身上的外套丢给了自己。
“你不穿吗？”
“笨蛋，我可比你抗寒多了。”沈羽对空忆说，“快把湿透的袜子丢了，把衣服穿上。”
“呜……动不动又说我笨蛋……”
空忆嘟着嘴在旁边怄气，但仍乖乖地把衣服披到了自己身上。沈羽对着手心哈了一口热气，继续朝着下面走。
“话说……真是奇怪呢。”空忆跟在后面支支吾吾地说，“明明楼上漆黑一片，偏偏到了地下室却反而亮堂起来了啊。”
“确实，大概是应急灯吧。”沈羽说着，拍了拍身旁淡蓝色的灯罩，“能工作这么久也是不容易的……啊——”
沈羽像是看见了什么东西，有点吃惊地叫了一声。空忆小心翼翼地往下面走了几步，终于看到了楼梯尽头的地下室的景象。
地下室里面满是齐腰高的水，俨然一副水漫金山的情形。而在地下室的正中央，一个身形干瘦的徘徊者正垂着头坐在木椅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个徘徊者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
“这么久了，她就一个人呆在这里吗……”
空忆颤抖地捂住嘴，望着只有胸口以上的部位露出水面的徘徊者。而沈羽则试了一下水温，最后狠心了一下，把双脚踩进冰水里。
“沈羽，你——你干什么？”
“废话，当然要看看那个徘徊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沈羽抿了抿嘴，像是在适应刺骨的冰水，“应该是水管破了，地下室才变成这个样子的。空忆你先留在这里，我去观察一下。”
“我也要去！”
“笨蛋，这里的水位都和我腰一样高了，你在逞什么能呢？”
“唔……”
空忆有点失落地垂下头去，但她还是一脚一脚踩进了冷水里。
“啊好了好了，我从了你就是了。”
空忆一旦进入钻牛角尖的状态就会异常难缠。深知这一点的沈羽急忙背过身去，背对着空忆弯下身子。
“上来吧，我背你过去。”
“我……我自己来就好。”
“你靠在我身上的话，我还稍微暖和一点。别说废话了，上来吧。”
听完沈羽的话，空忆缓缓点了点头，抱在了沈羽的背上。
“唔……别抱这么紧也可以。”
“能暖和一点就好。”
说完，空忆还把沈羽的外衣的衣袖绕着两人的脖子打了一个结。沈羽叹了一口气，用手臂勾住空忆的大腿，好让她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背上。
地下室里淡蓝色的光芒显得格外宁静，沈羽背着空忆走到徘徊者旁边。
“她还活着吗？”空忆靠在沈羽的耳边问。
“还活着，不过这么长没有进食，也离死不远了……这个……啧。”
沈羽对着水面以下的一个东西啧了啧舌。空忆定睛一看，是一个男人坐在水面一下，似乎早就已经死了。而那个徘徊者的手还依然抓着死去的男人的手。
“沈羽，这两个人好像是别墅的男女主人。”
空忆还记得卧室里的那个结婚照，和眼前的两个面孔模样相似。
“即便是丈夫死了，变成徘徊者的妻子还是维持着最后的理智留在他身边吗……”
沈羽叹了一口气，把脚搭在徘徊者的椅子上。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
沈羽踢倒了板凳，注视着徘徊者干瘦的身子被水淹没，沉到了男人身旁。尽管心里非常不舒服，沈羽和空忆也默默地注视着徘徊者在水里无力地挣扎。
徘徊者原先是和他们一样的失忆者，也曾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终于，徘徊者似乎是露出了解脱一般的微笑，最后全身变成了黑灰溶解在水里。
楼梯里的影子动了起来，在空忆周围搭建起了一个黑色的平台。
“沈羽，看来这个徘徊者能够使失忆者的能力无效化。”
“明白了。”沈羽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咱们去救乔成宁吧。”
“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