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做那种事情会痛的
解锁神秘牛皮卷的【钥匙】是一支透明的湛蓝色试剂，装在一支做化学实验用的试管里，封存完好。
试管上没有贴标签，无从得知那是什么化学药剂，看起来倒像是硫酸铜。
“这是按照你父亲说的显现药剂配方做的药剂，取名为【magic】，意味着【魔法】，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很神奇。”
王小姐的解释，彼方深信不疑。这的确很有父亲的风格，他痴迷于各种跟科学有关的东西，是个理科怪才，生前醉心于药剂的研究开发。
以前玩解谜游戏的时候，提示线索的纸条会放在家里的各处，并且是用特殊的墨水写的，想看到提示还得想办法让字显现出来。
每次彼方都没办法胜出，虽然她身体健康，脑子比不上望灵活，望总能完美解开父亲的谜题。
“是父亲本人的研究成果没错了。”
现在她不急着看，反倒是把牛皮卷和显现药剂一起收进口袋里。那么复杂的东西，让她看应该也看不懂，不如去找个懂的人问问那些材料要怎样采集。
如果是望，肯定是小菜一碟。
“谢谢……话说，那种药剂能不能借我一支？现在这样，我没办法走到外面去，也不敢……”
头上的狼耳朵在抖了两下。
虽说这副样子不是特别可怕，在二次元作品里兽耳娘是萌的属性，被广大读者所喜爱，但那是二次元作品，充满了对现实世界不存在的美好幻想。
三次元是很可怕的，那些所谓的萌属性，也变得狰狞可怖。只要看到疑似感染者的人，就会拼命排挤和迫害，将其逼上绝路。
不只是感染者，跟自己不是同类也要加以迫害。
人类……真可怕。
“你不说我也会给你的，我们一族受你父亲恩惠多年，原本是想着明哲保身，才不出来相认。但是，我们不能做没良心的事情，以后这里就是你的避风港，有麻烦可以随时来找我。”
接着，王小姐为上次的事情道歉。
被阿莱希亚威胁实属无奈，若是这家店没了，大量的姑娘流离失所，分散在别处容易暴露身份。
这里的人彼此知道对方的秘密，也算是一个【藏污纳垢】的绝佳地点。
彼方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一天在风俗店获得归属感。印象中，这种地方给人的印象是下流的，肮脏的，弥漫污浊萎靡之气的地方，正经人不会来。
真相往往跟传闻中的大不相同。危难时刻，还是这些风俗店的女子更有人情味，多么讽刺。
临时血清的颜色跟解锁配方的药剂【magic】颜色差别很大，是金色的透明液体，颜色耀眼。
药剂装在一次性便携注射的试管里，直接打开封口，往身上可以刺的部位一刺，等待数秒便可注射完毕。
“这个，能维持多久？”
彼方最关心的还是时效性的问题。她担心哪天自己睡醒，变成大尾巴狼躺在床上，正巧望又心血来潮，钻到自己被窝里，第二天被吓得半死，尖叫声引来别人的好奇。
那栋公寓的对门住着一对近卫军姬佬恋人，半夜经常不睡觉拿来做愉快的事情，发出的噪音一度影响到望晚上休息。
她是浅眠型的，那两个姬佬半夜三更为了追求刺姬并贯彻到底，竟然在楼道里玩那种不穿衣服还会出汗多汗的游戏，发出“有趣”的声音。
彼方之前想找对方理论的时候，刚好在楼道里目睹这刺姬香艳的画面。
她真的很担心会被那两个晚上不睡觉的夜猫子发现点什么端倪，务必要保证药剂的时效性够长。
“时效性的话因人而异，有些人能维持好一阵子，大概是一个星期，有些人比较短，可能是两三天。如果身体发热，心跳加速，身上的兽化体征又开始显现，那就证明药效到了。”
这种只能描述个大概的东西，王小姐不是内行人，莫得专业的解释。彼方想到曾经在父亲身边当实习生的立花医生，阿莱希亚的私人医生。
拿这东西去问她再好不过，可是……现在跟阿莱希亚的关系这么紧张，感觉怪不好意思。
不如，把她单独约出来见面？
彼方忍着疼痛，把临时血清的针口刺入手腕的血管里。虽然做这种事情身体是会痛的，尤其是针口刚进入身体的一刻。
脊背紧绷，冷汗直流，手臂有种沉重感和麻痹感。
“这个有副作用吗？”
将血清注射完毕，彼方才想起问这个关键的问题。下一秒，她就得到了答案。
（二）副作用
“扑通——”
心脏突然有被一只带锋利指甲的手整个掐住，尖锐的指甲整个刺入的疼痛感。
身体立刻很不争气地倒地，蜷缩成团，跟发病的帕金森病人有点类似。
她四肢僵硬，大脑不能控制躯体正常行动，口腔中甚至溢出黑紫色的血。
“好……好疼啊……”
大脑接收到的信号只有一个字——疼。
五脏六腑仿佛在进行reset（重置）仪式，不只是五脏六腑，全身的骨骼，血肉，都有被硬生生拆开之后重新生成，组装的感觉。
这大概是赚钱一时爽，没有考虑感染病毒的后果有多么严重，于是等服药的食盒痛不欲生。
“好疼……”
“好疼……”
“好疼啊……”
疼地涕泪横流，可能还有口水混合血液一起从嘴角溢出，非常恶心。
如果她知道使用这种药剂的副作用这么重，绝对要减少剂量。
该死……以后她可有得受了。不被折磨到失去人形，就对不起这支药剂的功效。
王小姐脸上的表情也很遗憾和痛心。这种剥皮拆骨的疼痛感也因人而异，彼方属于她见过的，反应特别大的人，目前还没有人像她这么激烈。
“可怜的孩子……”
每个使用这款药剂的感染者都得承受长达半小时的副作用，这才刚刚开始。
血清的副作用固然很让使用者恼火，本来日子都过得如此艰难，还要承受一份巨大的痛苦。
可如果没有这份痛苦带来希望，才是真正的无尽黑暗。万一断药，那后果肯定不堪设想，甚至会狂暴，发疯杀人。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对所有的感染者来说，这话题还是太过沉重了。
“再忍耐一下，很快就过去了。如果用了止疼的药物，血清就必定失去效果，我会陪着你一起的……”
想要获得救赎，这场疼痛的折磨便是修行的过程。
在这漫长的半小时内，彼方总觉得都过去半个世纪之久，磨人的剧痛才减弱到可承受的范围内，并渐渐消去。
比跑三千米长跑之后，再做五百个俯卧撑还要痛苦的经历，这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次。
身上冷汗涔涔，早已把汗衫的布料浸湿，甚至可以拧出汗水来。
这说法毫不夸张，彼方已经有死了一次再活过来的体验，在鬼门关里走一遭也不过如此。
四肢酸麻，身体软趴趴地倒在王小姐怀里，视线模糊一片。
这么做很没出息，她的确是被疼哭了。泪腺不受自己控制，想把眼泪憋回去的举动是徒劳无功的。
真是见鬼了呢。
“生不如死啊……”
彼方对刚刚的评价只剩下这个词语。以后要使用血清势必得找个没有旁人在的地方，这件事也绝不能让望知道。
她亲眼目睹自己这般痛苦，弱小的心灵肯定也要受到打击的。
疼痛散去，身上倦意袭来，加之房间的环境很舒适，彼方已经有点困意了。
王小姐现在忙着招呼客人，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不如……睡一小会儿。”
就一小会儿，醒来之后就回去，在望面前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亚子。
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有自己发狂的事情，全都忘掉吧。
她已经很累了。
……
翌日上午九点，阿莱希亚在房间里浏览落樱城早间新闻，被一条报导吸引。
【感染者发狂致人死亡，死亡人数六人】。
这条新闻迅速霸占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新闻也在大肆报道，许多落樱城的民众表示，对落樱城政府的能力产生怀疑。
论坛上评论突然多了几倍，大部分是在批判领主能力不足，管控不力，应该换个更有经验的领主来解决这件事情，安抚民众，避免恐慌大范围扩散。
“啧，这群键盘侠，这种事情跟我有个P的关系吗？”
阿莱希亚对此感到不屑和无语。
近卫军并不全是她管理的，那些理事会大臣们为防止领主专权，提议让几个部门分别掌管近卫军，她不能独自调动和指挥军队，下达命令的人也不是她。
领主不能全权管理所有的军队，出了事情背锅的又是领主，这个黑锅还真是又大又圆。
“不过……这可有点麻烦了。”
阿莱希亚对那些感染病毒但是大脑没被感染的【亚感染者】相当宽容，经常是让部下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逼人逼上绝路。
发生这么件事情，她想再暗中包庇这个群体就难了。
危机感漫上心头。
落樱城又要被那些心怀叵测的家伙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