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退位吧,将皇位禅让于我,我可保你颐养天年!”
“颐养天年……呵!”安云龙脸上露出了讥嘲的神色,“德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父皇,儿臣今夜只为皇位而来。”安德成面无表情地说道,“若父皇愿意主动禅位,儿臣今后必好生供养父皇,父皇今年已过六旬,何不早日退位,也能不再为朝廷琐事烦扰,安享余生,岂不快哉!”
“哈哈哈哈!”听到安德成的话,安云龙都被气笑了,“德成,你虽然自小聪明伶俐,但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你以为朕身下这个皇位就是那么好坐的吗?朕现在依旧是这大尚的皇帝,这大尚的一切,朕给你了,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你抢也抢不到!”
安德成对着身后的孔武使了个眼色,孔武会意,将一颗人头扔到了辰元殿的台阶前。
“艺觉!”认出那是自己长孙的人头,卫淑君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悲呼,随即对安德成骂道,“你这畜生!艺觉是你的亲侄儿!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然而安德成却是丝毫不为所动,而是继续看着安云龙,说道:“几位皇兄,和他们儿子的人头,我已派人去取,一会儿就给父皇你送过来。父皇,儿臣最后再问您一次,可愿将皇位禅让于我?”
此话一出,安云龙脸色大变,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指着安德成大骂道:“逆子!逆子!逆子!”
“逆子也好,顺子也罢。”安德成笑了笑,说道,“父皇,现在除了儿臣,您还能将皇位传给谁呢?难道要从各地藩王中选人吗?虽然也是太祖血脉,但父皇你真的甘心这皇位落到旁支的手中?”
“逆子!之前猎场之中发生的事,也是你一手策划?”安云龙大声质问道。
“是啊。”事到如今,安德成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只见安德成一招手,一位身着百兽皮毛缝制的大衣、骑着一匹黑豹、手中拿着一支骨笛的老人便走上前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孩儿麾下的门客,寿春秋,有驱兽之能!两天前猎场之中,就是他操控着那些兽群,那只铁角木犀,便是他降服的灵兽!”
“只是……我本来以为二哥不在了,我就能有机会,谁知道父皇你宁可立一个黄口小儿为储君,也不肯考虑,我究竟哪里不好!从小到大,在其他兄长还在贪玩享乐的时候,我在干什么?我在勤学苦练!我付出的努力比他们任何人都多!文韬武略他们谁能比得上我!这些难道父皇你看不到!我才是最适合当皇帝的人!”
“知道为什么朕不肯把皇位传给你吗?”安云龙说道,“是!你很聪明、从小到大你也很刻苦,你的表现朕一直看在眼里!可是你的胆子太大了!性格太偏执了!治国需谨慎、需懂得进退取舍之道!需知兼听则明!而你心胸狭隘,过于独断,行事太过冒险!稍不注意,就会让国家万劫不复!不足以君天下!
逆子!今日你休想让朕将这皇位拱手相让!朕是你的父亲、朕也才是当今天子!这大尚!这万龙宫!还轮不到你来放肆!”
安德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就休怪孩儿无礼了!”
…………
“艺伦,前面就是武德门了,不过现在门口有重兵把守,虽然我们手下都是不知疼痛、不畏死亡的机关兵,但要是对方封闭了大门,对我们而言麻烦也不小。”
一路上,安艺伦带着刘綎马钧等人和一群机关兵已经杀散了不下五波乱军,三千名机关兵基本上已经全部换上了正儿八经的兵器,而现在,万龙宫已经近在眼前。
虽然之前没有时间细致的侦查,但安艺伦和诸葛惠、安德成、英照玉等人也分析过,孝王安德成现在最可能在两个地方:一是在孝王府坐地指挥、运筹帷幄,二是前往了万龙宫,亲自监督这场政变最关键的一环。
而孝王安德成性格十分自负,以往行事风格颇为冒险,安艺伦等人还是认为他去万龙宫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安德成真的在万龙宫的话,那么他身边必然聚集着乱军中最精锐的力量,接下来只怕就是真正的硬仗了……
来到万龙宫的武德门前,只见门口已经被乱军摆上了拒马栏,并且有大批士卒严阵以待。
“来着何人!立刻止步!否则我就放箭了!”守门的将领见安艺伦等人来势汹汹,立刻出声喝止。
“主公啊,这门我要是直接破了应该没关系吧?”跑在最前面当先锋的刘綎回头向安艺伦问道。
“兵贵神速,现在我们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对安德成实施‘斩首行动’,这门……你就放开手干吧!破了就破了!”
——反正之后往这些乱军头上推就是了。
得到安艺伦的首肯之后,刘綎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随后墨狻猊的形象轮廓在他的身上越来越明显,一股让安艺伦等人座下的坐骑都躁动不安的龙威从刘綎身上散发了出来,随后刘綎举起了手中的龙牙铁……
“快!散开!”见头顶一道二十余丈长的黑色刀气以雷霆万钧之势朝武德门劈了下来,守门的将领顶着刀气带起的强烈风压,大声对门口的乱军喊道。
只听见轰然一声巨响,刀气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了武德门前的三层拒马栏,连带着周围闪避不及的乱军士兵也被这道刀气劈飞,接着刀气又势不可挡地将武德门那三层硬木加上精铁打造的朱漆大门劈了个稀碎,并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好啦,主公!咱们可以继续进军了!”
看着刘綎那一脸爽朗的笑容,再看了看眼前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武德门,安艺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开始我以为刘綎很强,现在我才突然发现……这家伙简直是个怪物!”
…………
话分两头,就在安艺伦气势如虹地朝万龙宫进军的时候,安德全和展昭已经摸到了孝王府的墙边。
由于英照玉借给他的那一百“番邦雇佣军”太过显眼,因此安德全只得将他们留在了距离孝王府大约有百米开外的一条小巷中,自己则和展昭一起摸到了孝王府边上。
“顺王殿下,请用这个!”展昭拿出了两颗漆黑的珠子,然后分了一颗给安德全,“这是主公交给我们的隐墨珠,据说只要诸如一丝真气,放在身上就能保持十二个时辰的隐身。”
安德全接过隐墨珠看了看,笑道:“真是不知道阿伦他到底是哪里弄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有你们,展雄飞是吧?等此事了结了,你可得好好和我说说,你们是怎么和阿伦认识的。”
其实我只是回应了主公的召唤而已……
展昭轻咳一声:“说道,等此事了结,我想主公会和顺王殿下好好解释的。”
接着,安德全和展昭便将真气注入到了隐墨珠中,两人的身影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在了孝王府的墙外……
由于龙京城中所有亲王的王府都是统一建造的,因此府中的建筑布局基本上是大同小异。两人翻墙进入府中之后,主要就是靠安德全带路。
安德全和展昭虽然都处于隐身状态,但两人都不是庸人,听风辨位也是小菜一碟,因此倒也不会有什么不便。
更何况现在两人正处于隐形状态,只要走路时注意一些,稍微躲着点巡逻的护卫,基本上就是大摇大摆地在孝王府中行走……
“别出声!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杀你!”进入王府之后,两人四下搜寻了一番,展昭看准机会,挟持了一个孝王府中的婢女,将她带到了一栋房子背后的阴影角落里,然后解除了隐形状态,开始审问这个婢女。
而安德全,则像之前两人商量的那样,保持隐形状态在一旁放风。
这名婢女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展昭,由于冰冷的剑锋就架在脖子上,小婢女连大气都不敢出,听到展昭的话之后连忙点头。
“我问你,孝王安德成的两个儿子现在在哪里?”
“你……你们是来找两位小公子的?”
“不要说废话!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另外别想耍花样,就算你想呼救,我也能在有人赶来之前杀了你!说!孝王安德成的两个儿子现在到底在哪里?”
“好……好!我……我说就是嘛!”小婢女都快吓哭了,“今……今晚孝王殿下有大事要做,大王妃便将两位小公子和二王妃都叫到了自己房间里,说是要待在一起比较好保护一些,刚刚大王妃要我去厨房拿些点心,谁知半路上就……就被你带到这里来了!”
“那个房间在哪里?”
“在前面那里拐个弯,然后一直走就到了,大王妃在王府外派了很多护卫,我……我劝你们还是别去那里。”
“是吗?”展昭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这小婢女说的话的真实性。
“我……我没有骗你!”看到展昭的神色,小婢女赶紧说道,“你说过的,我老实回答你的问题,你就不杀我。”
“放心,我说话算话,不会杀你。”
“那就好……呃?你拿一根棍子出来干什么?”
“砰!”
“啧,还真是对着后脑勺一打就晕哪?”看着手中安艺伦交给自己的眩晕闷棍,再看看已经昏迷过去的小婢女,展昭忍不住嘀咕道。
临走之前,安艺伦和展昭说过,这根棍子不管你对着什么地方打,最后都一定会命中目标的后脑勺,然后造成眩晕效果,展昭对此是将信将疑。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真的?
“好,知道老九的儿子在哪里就好办了。”安德全解除了隐身状态,对展昭说道,“雄飞,咱们走吧。”
“顺王殿下且慢!”展昭略一思索之后,说道,“刚才这位姑娘说过,现在孝王妻儿的房间外有很多护卫把守,小人认为,为免打草惊蛇,咱们得想个周全的法子。”
“这倒也是个问题,要是守卫太多,要想偷偷潜入进去也只怕很难!”
“殿下,小人倒是有个办法。”
“哦?说来听听。”
在安德全的注视下,展昭从怀里掏出了一打“面膜”,说道:“这是主公临走前交给的‘变形面膜’,总共有十张,主公说只要把这面膜往人脸上一盖,然后再贴在自己的脸上,就能变化成那个人的样子。另外,这里还有主公交给我的‘变声贴’,只要贴在脖子上,就能模仿别人的声音……
既然这姑娘刚才说自己是要给孝王的妻儿送点心的,殿下不妨扮成这婢女的样子,混进房间里面去。”
“为何要我来扮?”安德全皱着眉头说道。
“殿下容禀,我与孝王的两位妻子素未谋面,根本不知哪个是大王妃、哪个是二王妃,王府中的礼仪习惯也不甚清楚,这样在应对问话时难免有破绽,为保万无一失,还是请殿下您来……”
“也就是要我……男扮女装?”
“咳,顺王殿下,主公现在估计正在与乱军厮杀,我们这边若是拖得太久,只怕会有什么变故……当然,若顺王殿下执意要小人来扮,小人也当赴汤蹈火,只是这样一来……”
“好啦!我懂你的意思……我来就我来!”
“这‘变形面膜’只能改变相貌和体态,所以顺王殿下……”
“也就是说我还得换衣服?”
“咳,依小人看,只需要换上外套便可。”
——幸好安德成并不是那种荒.淫之人,没有要自己府上的婢女换上那种羞耻的透明或者半透明材质的衣服,这小婢女身上的衣服还是颇为朴实的,并不暴露,这多多少少减轻了一点羞耻的感觉。
“殿下请换衣服……”
“好……好吧……”